民俗遺存 采訪慈溪民間文藝與工藝(3 / 3)

香包的製作,工藝較繁複。其繡製技法包含了掇、絀、貼、挖、補的手法及平、參、齊、繃、挑、疊、挖、藏、打節、圈金等針法。工繡重彩,精雅別致,融粗獷與細膩、古拙與秀雅為一體。它選用華麗的綢緞或色布,用五彩絲、絨線或金銀線、珠子等繡上各種花紋圖案,再剪裁、滾貼成片,然後分片緄邊,縫合成型並填充棉絮、香料,再飾以金銀線盤金刁鎖及玻璃珠、膠片、瓔珞等飾物。香包的藝術造型大體可分為形象化和卡通化兩大類型(也有介於兩者之間的),其設色大膽,采用對比強烈的大紅大綠,色彩鮮豔華麗、活潑奪目,具有濃厚的裝飾性和鮮明的民間藝術特色。

慈溪市橋頭鎮潭河沿村82歲馮夏寶老婆婆製作的香包尤為精致。馮老太的香包由三部分組成:上麵部分憨態可掬的小孩表示多子多福;中間五彩絲線包裹的立體菱形表示粽子,以示紀念屈原;下麵是裝滿檀香、綴滿珠子和珠片的香包。香包的形狀各異,有心形、葫蘆形、紅菱形等。這三部分用一條表示吉祥如意的紅絲線連接起來,下飾彩色瓔珞。每件作品的用線粗細和顏色都非常考究,具有很深的內涵和極美的裝飾效果。

據說,馮老太這些做工考究的香包是出自她的大家閨秀之手。製作材料考究的香包,這在物質豐富的現代社會來說,已不屬一樁難事。但當時,一般的老百姓隻能用樟腦丸作為香料,也用不起好的布料,隻能用粗糙的紙張。大家閨秀才有條件使用金線銀線繡花,才有好看的絲綢等布料。馮老太雖祖籍在慈溪,但小時生活在上海,家境不錯,才有條件繡製這樣高檔的香包。當時,封建思想餘孽作祟,認為衡量一個女子有無“德”其一的標準是看她做的香包好不好。甚至有人以此為憑證作為嫁人的條件,如果做得粗枝大葉隻能下嫁,如果做得精致美麗就可以嫁到好人家了。

當時,浙東一帶的農婦們多利用家中不用的或剩餘的布料製作香包,發揮自己的創意,做出獨具特色的香包。通過一係列平繡、鎖繡、補繡、納繡、挑花、剪絨、打結、鎖邊、圈金等不同針法和不同工序,形象逼真或是抽象含蓄地把作品一點一點繡製出來,達到出神入化的完美效果。

香包作為獨具一格的民間傳統手工藝品,散發著濃鬱的鄉土藝術芬芳,是勞動婦女寄托希望、祈禱幸福的產物。所以你千萬可別小看了這一隻隻的小香包,千百年來,它已融入了大量的人文景觀、風土人情、刺繡藝術,成為民俗文化的代表,極具社會學、民俗學價值。

千工床

木雕講究精雕細鏤、巧奪天工,是我國民族藝術的優秀代表之一,有著悠久的曆史和鮮明的民族傳統色彩。它凝結著中華民族千百年來能工巧匠的高超技藝和藝術風格,其構思、刀工、章法使人遐想聯翩。木雕從明清以來普遍應用於民間日常生活,如日用陳設、佛像雕刻、家具裝飾,特別是與民眾生活關係密切的婚娶喜事中的床和轎。浙東有句俗語:“一世做人,半世在床。”所以對木床的雕飾特別講究。雖然這種費工浩大的床現隨著民間習俗的改變,已隨歲月遠去,但留傳下來的千工床(因其製作工序繁瑣,費時長久而得名)仍稱得上絕妙的民間工藝精品。

慈溪觀海衛鎮沈師橋先民的民俗風情極具地域特色,特別是沿海,物產豐富,土地肥沃,人傑地靈,能工巧匠多。據說在沿海一帶,有錢的人家在結婚時,都要用七彎大眠床。經濟較富裕的人家或社會名流的子女結婚時,要請最好的工匠做最好的床,一方麵用來顯示家族的身份、地位,另一方麵也是對子女婚姻的祝福。

有一張千工床據說花了工匠三年的時間才打造完成。花板,深浮雕,刀工嫻熟,構圖奇特,鏤雕畢現祥瑞,紋飾纏繞吉兆。四周用鏡子、描花鏡片、精致木雕加以裝飾點綴,白骨朱漆極其富麗。整張床像是屋中屋,一個獨立的生活單元。床內床外就如一座亭台樓閣,而且梳妝台、床頭櫃、文具箱等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床頂由七塊高低凹凸、錯落有致的雕刻木板組成;床內三麵是木格子鑲嵌玻璃,下置雕刻抽屜和櫃子(是放零食、首飾等小物品的),以兩列描花玻璃圍屏隔開床頭櫃,形成一溜輕巧的書閣;床的另一側還可以似門扉開啟;床外層層似樓閣,木雕、骨雕、鏤雕、描花玻璃應有盡有,床楣上平麵、立體、曲線、弧度千姿百態。床楣上還刻有“構造從來到久長,必涓日吉與時良”、“百年和合,國中梁茂”的骨刻字樣。

這張用三年時間製作的千工床,在當地絕無僅有。是用高檔的花梨木、杉木等材料,完全靠木匠手工藝及木工工具精心製作,再由雕花師傅用高檔的牛角鑲嵌而成的。此床做工極為講究,製作極為細巧精致。無論是人物花鳥還是龍鳳走獸,都栩栩如生,雕刻之精細,造型之精美,在當地堪稱一絕。

近百歲高齡的賀寶榮老人說起這張千工床時還記憶猶新,那是他還不到20歲時的美麗夢想。老人13歲開始學做木匠,師父就是以做木匠為生遠近聞名的父親。學做了幾年,他也繼承了父親的好手藝,於是有了一個美好的願望,那就是希望能親手做一張好床。這一張床並不是僅僅供睡眠而用的簡單工具,而要充分體現出作為一個好木匠的聰慧頭腦和精湛手藝。隻要心中有了構想,就會付諸行動。平時忙著為別人製作家具、農具,隻能在空隙之時打造自己的夢想。這樣,整整三年,這張完美、精致、華麗的床就在他的手中誕生了。這張床也成了他結婚時的一種“豪華”標誌,那些骨刻字就是他自己對幸福婚姻的一種美好心願。

此千工床現保存完好,可以供人們參觀。目前,千工床製作傳承人已寥寥無幾,那些傳統的工藝已被現代的家具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