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另一種聲音 在路上
張全民
其實,一個人在並不年老的時候,企圖要對自己曾經的往事抑或工作經曆向別人進行一種介紹、總結或是描述,總會多多少少地顯得一些無知和狂妄。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自己已經寫過不少類似的總結;而事實上,自己並沒有做過一些可以書寫的事情。想起這些,我常常無地自容。我想:我隻是在路上行走,隻是有一些好事情恰巧被我遇上了。
無論是在原來工作過的學校,還是在現在工作著的學校,我從內心裏一直敬佩著那些起早摸黑的班主任,那些腳踏實地不計名利的老師,他們很多人並無在外的名聲,但他們卻以實實在在的業績和默默無私的付出支撐起在一個應試競爭過於殘酷的年代裏一個學校的地位和名聲。
如果讓我現在說說這些老師,我可以立馬說出一大串他們的名字。
而我得到的榮譽已太多,麵對這些榮譽,我唯一可以表達的決不是沾沾自喜,更不是津津樂道,而是要由衷地感謝很多在我的人生之路上給予我支持、指導和幫助的人,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原本和我素昧平生。
譬如吳寧亞老師。吳老師的寬容和引導一直讓我感激在心,在剛剛走上講台的日子裏,初出茅廬的我總是自以為是,有一次,他作為當時縣內最年輕的教研員來聽我的複習課,我居然沒有好好備課,整堂課都是講練習答案給他聽,而且是沒有錯題統計,更沒有深度的分析,但課後吳老師卻心平氣和而且耐心地跟我講複習課或是練習講評課應該遵循的一些原則。也許吳老師早已忘記此事,但直到現在,我一想起這件事,總是愧疚不已。而且,也僅僅是因為我在課堂教學上稍微有一點不拘一格的東西,參加教學工作的第二年,吳老師就讓我在縣教壇新秀的評比上獲得了高中組第一名,並推薦我參加市裏的比賽,而且不厭其煩地進行了悉心的指點。
譬如褚樹榮老師。我敬佩褚老師嚴謹的治學和豐厚的著述,並感動於他的熱心和關愛。印象中最深的是他在提攜年輕教師的時候總是不遺餘力,他總是樂於稱道某某地方某某老師的課上得如何好,如何有特點。在我認識褚老師之前,我聽說過褚老師的大名,但從來不曾見過麵。多年以前,我到薑山中學去參加區骨幹教師的評比,共有九堂課,我是第二天下午的最後一堂,而且參加的選手很多都是資曆豐厚的老師,而且在這之前,除了最初的教壇新秀評比,很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在學校外麵上過公開課,因而自己心裏並不抱多大的希望,於是那天,雖然路遠,居然騎著自行車去了。課堂後麵坐著三個評委,一臉嚴肅。一個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他就是寧波著名的特級教師沈永廷老師,另外兩位我一點都不認識。那堂課上的是《米洛斯的維納斯》,課堂上的很多細節我都已忘卻,我隻是記得當我在幻燈片上亮出維納斯的圖像問同學們美不美的時候,習慣了上公開課的同學們都善意而配合地說:“美!”但意想不到的是有一位秀氣的女同學響亮地說:“一點都不美。”我有點驚慌失措,因為我在備課的時候壓根都沒有準備過這個問題。我無法回避這個不同的聲音,我隻能坦然地說:“我理解和尊重你的感受,因為並不是所有的事物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它的內質,就像我當初迷戀於流行歌曲的時候,我絲毫感受不到古箏、二胡等民樂之美,感受不到貝多芬、柴科夫斯基等古典音樂之美。有些事情,也許可能等時間過去已久,才會慢慢感知。”
上完課後,其中一位我不認識的評委老師走了出來,在教學樓的大廳前追上我,微笑而簡單地問了我幾個問題。而後,我騎著自行車回了家,等到第二天我又騎著自行車回到學校的時候,學校的領導告訴我,寧波市教研室的褚樹榮老師打電話過來,推薦我到在溫州中學舉行的浙江省青年教師發展論壇上執教《米洛斯的維納斯》這堂公開課。原來那位課後問我幾個問題的老師就是著名的語文特級教師褚樹榮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