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我的現代生活 民豐村之行(1 / 1)

第三輯 我的現代生活 民豐村之行

我是土生土長的北侖人,但是汗顏,至今對北侖的許多山水都未曾踏足,倘若有朋自遠方來,需我悉數介紹北侖的好去處,我慚愧不能如數家珍似的一一相告。在參加最近由北侖區農林局、新農辦及寧波日報開發導刊編輯部共同組織的“網友、讀者探訪美麗鄉村——民豐村”活動之前,我就未曾去過這處在我們本土的美麗鄉村。

青山圍裹、綠色蔭翳的民豐村委實讓人陶醉,令人有“養在深閨人未識”之感。進入民豐村,迎麵就感受到山村的古樸和民風的醇厚。在村口,由村民修葺一新的茅山廟前,巋然守衛著高達40多米的銀杏樹,雖曆經500多年滄桑,至今依然枝繁葉茂、遒勁挺拔。而“茅山廟”更是與所見的一般寺廟全然不同,供奉的不是佛教中的菩薩和同村子先祖有關的神靈,除了廟名是取自先祖遷徙前的原籍地——“茅山”外,廟內供奉的卻是跟他們先祖毫不相幹的、世人所共同敬仰的宋代愛國名將——“楊家將”中的長子楊延平。

民豐村之行有許多美的感受:在“開心農地”裏,大口咬食自己采摘的沾著露珠的青瓜;在廣場上,汗流浹背地舞龍;在周氏宗祠內,興趣盎然地包裹糯米赤豆粽子,吹著氣,換著手,迫不及待地品嚐剛蒸熟的熱氣騰騰的米粽;在午餐時,各色新鮮爽口的農家菜肴讓人食欲大開……更有觀賞新老參差的家居,新的猶如風景名勝區裏所瀏覽的別墅,老的如走進了影視畫麵中的“世外桃源”……

在民豐村讓人流連時間最久的,是古色古香的周氏宗祠。這座建於清代的前後兩進的四合院建築,被共青團北侖區委於2010年12月確立為“北侖區民俗文化傳承校外教育景地”,在其中左右廂房的廊簷下,排列著目前已難得睹麵的眾多老農具及老家什,讓我這個“花甲”之人有久違的感慨。許多器具在五六十年前是司空見慣的,後來陸續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如農器具中的犁、耙、落地耙(水稻田中耕耘田時的除草工具)、蓑衣、鬥笠、木扁擔與鐵腳跺柱、茶籮與茶凳,以及做草鞋的“尺軛”器具、搖草繩的“搖翕”器具,碾米時的鏟、盛米的木質碾鍁……老家什中的飯桶、飯簍、茶盤、鬥桶,做針線活用的帳箜籃……參觀這些舊物件,令人有恍如故地重遊之感。尤其讓人欣喜和值得額手稱慶的,是本次參觀填補了我“淺陋寡聞”的見識裏兩項空缺:認識了以往隻有在“三山”這樣的“裏山”地方從事燒炭生涯的人們才熟悉,而在平原和小山村生活的人卻“隻聞其名,難見其影”的燒炭“行當”中的“料鉤”和“炭板”這兩件手工具;更可喜的是解開了困惑我半個多世紀的一個謎團——“裏山人”的跺柱包鐵腳釘的意義。跺柱是與人肩等高的用檀木之類的硬木製成的、手腕般粗的木棍,頂頭有刀劈削出的“止口”,是過去挑重擔趕路人的輔助工具,通常人們在右肩擔重時,墊在扁擔下的跺柱是壓在左肩上的,跺柱止口貼緊扁擔側沿防止滑動,人的左手壓護在跺柱上,使左肩也分擔右肩上的負重。我不明白的是“裏山人”挑柴來柴橋街賣時,通常用的是柱腳包有厚重鐵釘的跺柱,倘若是為了中途停歇時,拄頂柴擔(挑擔者再次起挑時可避免人下蹲的勞累)的跺柱落地穩固之故,那麼所包的鐵腳釘端應是尖的,容易插入土,而事實上鐵腳釘是粗圓的柱形、平端,一落地碰擊到石塊即有清脆的聲響。我的這一“心結”有幸在這次民豐村之行中被解開了。村裏的周敦魯老人告訴了我“鐵腳跺柱”的兩層意義。原來當年山路崎嶇,行人不多,尤其是起五更時半夜黑燈瞎火的,為招呼前後相距一段路程的同伴共同停歇,跺柱落在鋪著鵝卵石的路上時就會發出聲響,用周敦魯老人的話說,鐵腳跺柱有“打信號”的作用;另外,跺柱包了鐵腳,增加了重量,在挑擔時亦有平衡壓重的作用。

在民豐村,讓人全神貫注去身體力行的,是午後行走東坑嶺上的森林遊步道。從民豐村的周氏宗祠出發,行至東坑嶺的下亭,就開始步步登高上嶺了,經西門灣頭毛竹林、大石岩、大石岩亭、淺水潭、吃水潭及吃水潭亭、五彎頭等景點,至東坑嶺頂亭止,全長560多米。在午後的晴空烈日下,正是夏日氣溫最高的時段,而在多處濃蔭蔽日的路麵上,由於前一日晚上陣雨,居然還是濕漉漉的。嶺道較陡,估計有40度以上的坡度,而我又缺乏登山的經驗,步走太急,竟然氣喘如牛。忽而從嶺道一側幽深的毛竹林中穿越來縷縷清風,飄拂在全身毛孔開張的肌膚上,倏然令人有難以名狀的舒坦。路的另一側是山澗,淙淙的水聲一路相隨,猶如為我們的登山運動而伴奏的清越的琴聲。置身在如許優美的山水中,空氣的清新(科學檢測證實這種環境中的空氣負離子含量是城鎮的8~10倍)是成日生活在高樓大廈裏的人們所難以企及的。我貪婪地大口呼吸著,讓自己的身心盡情地享受著周圍這難得的一切。

民豐村之行,身心空前愉悅,實難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