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情懷,不似舊家時(1 / 2)

她以為他還在,就在這夜裏,就在這身側,他會輕輕地應了,然後伸過手來,為她扯一下被角。

夜裏,沒有人答應。

她,點亮了燈。那一屋搖晃的燈影,讓她恍然明白:他,已不在。

夜何其?夜未央。

黎明再不會敲打她的窗子,快樂再不會叩響她的心扉。

夜裏,已經沒有了他,隻有一屋昏黃的燈影浸透她的秋涼。

驚了夢,再不可能睡,斜依在那裏,讓思緒遊移。

暗暗的光影下,這件舊的羅衣顯得更無顏色了。那繡花的蓮蓬、已經抽了絲線,小了很多,像沒了蓮子的空蓬,醜而幹癟。那織錦的藕葉,也脫了顏色,不再發光,霜打了一樣。有誰還能看出那曾經耀眼的金色呢?

這衣服,是那年她初嫁的時候,他給她買的。雖不豔麗,但那蓮蓬,那藕葉,正應了那時的景,應了她的歡心。她的家鄉明水,不就是這蓮蓬藕葉的景嗎?如此,她也就格外喜歡。後來為了籌集一件寶物的錢,她也咬咬牙舍了這愛,當給了典鋪。誰知,待手頭稍有寬裕,他就急急忙忙給她贖了回來,因為他知道這是她喜歡的。這衣服,也就更讓她愛了,總不時地穿了在他麵前招搖一番,炫一下彼此的情。

遠遠的汴京,最錦繡的年華裏,最繁華的時光裏,有最燦爛的情懷。那裏,她的明誠風華正茂,風流倜儻。那裏,她明豔無邊,錦衣香腮。兩人同戲秋千,相攜街市,盡展郎才女貌。青州也好,但還是汴京最明豔。不過,這羅衣她也常常穿了,歸來堂賭書潑茶,情意綿綿,寧靜裏,水乳交融,更是神仙伴侶。

那時,他懂她的心,他是她的愛,多好。秋不涼,不悲,因為有他,有他親手買的羅衣。

隻歎,這時也是那樣的秋天,這衣還是那件羅衣,隻是物是人非,早沒了那時的情懷。隻因,沒了那個他,沒了送羅衣的人。

還記得那句“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嗎?那涼,是多少嬌羞,多少歡喜。而建康的涼,卻是刺穿骨髓的涼,無人可語,更無處可笑,隻有哭。

這首詞,不見典藏,也不奇絕。看似平淡的語調,卻在不驚不哭中寫盡了孑然一身、孤寂無依的傷心淚痕。其實細細想來,這詞不是不藏,而是藏得更深,一個詞牌深深藏了一顆悲苦的心。

《南歌子》又名《斷腸聲》,李清照此時人在南方,心若斷腸,貼貼切切正應了她。人在他鄉,又失愛人,她不斷腸,誰斷腸?

秋涼如水,長夜無眠,李清照撫今思昔,念起青州已遠的她和趙明誠,遂蘸著淚水又寫就了《偶成》:

十五年前花月底,相從曾賦賞花詩。

今年花月渾相似,安得情懷似昔時。

花前月下,那是別人的浪漫,那已經不是她的詩情。

街上的更漏聲,驚醒一些人的好夢。她此時沒有了夢,於她,這卻隻是惱人的敲擊,驚碎的,是一顆心。可不管有沒有夢,那所有遠去的,都再不會回來,隻留下斷腸人獨自斷腸。

她以為他還在,就在這夜裏,就在這身側,他會輕輕地應了,然後伸過手來,為她扯一下被角。

夜裏,沒有人答應。

她,點亮了燈。那一屋搖晃的燈影,讓她恍然明白:他,已不在。

夜何其?夜未央。

黎明再不會敲打她的窗子,快樂再不會叩響她的心扉。

夜裏,已經沒有了他,隻有一屋昏黃的燈影浸透她的秋涼。

驚了夢,再不可能睡,斜依在那裏,讓思緒遊移。

暗暗的光影下,這件舊的羅衣顯得更無顏色了。那繡花的蓮蓬、已經抽了絲線,小了很多,像沒了蓮子的空蓬,醜而幹癟。那織錦的藕葉,也脫了顏色,不再發光,霜打了一樣。有誰還能看出那曾經耀眼的金色呢?

這衣服,是那年她初嫁的時候,他給她買的。雖不豔麗,但那蓮蓬,那藕葉,正應了那時的景,應了她的歡心。她的家鄉明水,不就是這蓮蓬藕葉的景嗎?如此,她也就格外喜歡。後來為了籌集一件寶物的錢,她也咬咬牙舍了這愛,當給了典鋪。誰知,待手頭稍有寬裕,他就急急忙忙給她贖了回來,因為他知道這是她喜歡的。這衣服,也就更讓她愛了,總不時地穿了在他麵前招搖一番,炫一下彼此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