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野聞言精神一振。
如果不是今天親口聽王忻城講出這段過往,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家的老太太白晶晶,竟然跟王忻城的好兄弟有著殺兄之仇!
不過看這些年兩人吵鬧不斷,卻恩愛無限的樣子,顯然這件事在兩人心中都已經徹底過去了。
而白家顯然也對王忻城這個女婿十分滿意,對過去的事情也都是絕口不提,這才讓王小野至今才知道這段秘辛。
他忽地站起身欣喜地道:“老王,你答應了?!”
王忻城含笑看著王小野,並沒有直接回答,卻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起身道:“薑殿元也快到了,咱們就去會一會他。”
說完,他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王小野道:“到底能不能救易言,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
王小野呆立片刻,仔細品味了一下王忻城的這句話,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南山堂,原本是江湖中金門的秘密聚集地,後來江湖各大門派均式微,聯合在一起後,便選擇了這皇城腳下金門的地方,作為總舵了。
南山堂顧名思義,在京都市南郊一座山上。這點倒是與薑家山莊所選頗有些相似,隻是其來曆,卻更為悠久和意義重大。
昔日金門前輩選擇此山,就是看中了其與正陽門、紫禁城等皇家建築一樣,正位居京都市的中軸線上,想要沾皇族氣運而成江湖大事。
可惜,昔日皇權已經成為曆史,南山堂也未能給金門帶來大運,也隨著時代變遷而銷聲匿跡了。
三輛車前後穿行在山道上,沿途的警衛顯然已經接到了通知,都放他們過了去。
薑殿元臉色陰沉,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也不禁暗自一凜。
南山堂聽名字像是一座別墅,但整座南山,從半山腰起,便已經被規模巨大的建築群覆蓋了,其中人來人往,平靜之中,透露著繁華。
整座江湖最為核心的地方,便在這南山之巔,雖然海拔並不高,但是卻傲然挺立在其他諸多建築中間,在山腳下便能隱約看到。
這就是江湖數百年的底蘊啊。薑殿元深深吸了口氣,臉色更加陰沉的可怕了。
十幾分鍾後,三輛車駛入了一處沒有圍欄的莊園中,周圍數十丈沒有任何的房屋,隻有中間一片鬥拱交錯,碧瓦朱簷的古老建築,像是年邁而睿智的長者,俯瞰著現今這座年輕的江湖。
薑殿元下車,也不理會王忻城派來迎接之人,腳步不做絲毫停留,直奔議事大廳而去,身後幾個人見狀也連忙趕了上去。
薑殿元雖然是來尋仇的,但畢竟是一方大佬,王忻城也依足了江湖禮數,帶著王小野和福伯在大廳門口等著了。
王忻城微微一笑,拱手道:“薑董,別來無恙啊。”
薑殿元麵無表情地道:“我兒子在哪裏?”
王忻城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帶薑殿元向不遠處的一座房子走去。
已經有人把薑明的雙眼閉上了,胸口處的刀也已經不見了,此刻他正靜靜地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臉色煞白,四肢也已經僵硬了。
薑殿元進門,眼角微微顫抖了幾下,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他默不作聲地走到薑明身邊,顫抖著手輕輕摸了摸薑明的臉龐,一顆熱淚滴在了薑明已經不會再有任何表情的臉上。
虎毒不食子。
他能狠得下心殺掉自己的兄長,但是麵對自己兒子的屍體,卻依然隻是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情之人。
他看到薑明心口處的傷口,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也是一疼,似乎那一刀也戳在了自己的心髒上一樣。
許久,薑殿元緩緩抬起了頭,道:“易言在哪裏?”
王忻城搖了搖頭道:“薑董,你的心情我能明白。你先冷靜一下,咱們慢慢談。”
薑殿元雖然悲痛萬分,恨不得現在就生啖易言之肉,但是畢竟江湖勢大,王忻城如果堅持不放人,他暫時也沒有辦法,所以也不得不收斂了許多。
他臉帶煞氣,看著王忻城道:“王忻城,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敘舊的。你如果想敘敘舊,那就把易言交出來,我就當這件事跟你王家沒有關係。”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小野。
王忻城眉頭微皺,淡淡地道:“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去大廳說話吧。”說完,他轉身帶頭出去,走進了大廳,坐在了中間正對著門的黑漆金絲楠木椅上。
薑殿元也一臉陰沉地在右手前排落座了,一起來的七八個人在他身後站了一排。
幾個管家模樣的人上了茶,茶葉翻滾,茶香四溢,薑殿元卻沒有心思品嚐,抬頭看了一眼正端起了茶杯輕啜品茶的王忻城,不由心中怒火更盛,沉聲道:“王忻城,咱們名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就是要帶易言走的,他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