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聽著,他舀一個扁肉喂到她唇邊:“小凝,多吃幾個,讓我和爸爸一樣也有成就感。”
真得是長長的歎息,吃了半碗扁肉,他把餘下的全吃了,方帶她回房。
感覺到她的緊張和緊繃,他扶起她,把她抱到沙發上,握她的手問:“小凝,你相信我愛你嗎?”
“小凝,你既然相信我愛你,那麼你會相信餘下的人生,我隻會守著你一個女人過下輩子嗎?”
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此後會專一,怕是奢望吧。
他捧住她的臉,讓她的眼神能看到他的慎重和珍惜:“小凝,什麼樣的花我都見識過,也玩過,但唯有你讓我對這些花花草草失去了興致。估計你沒有聽說有種性障礙,就是除了愛的女人,對其她的女人沒有一絲興趣。我現在就如此,除了你,對其她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沒有回答,日後的歲月還長,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之中,即便山盟海誓又如何?即便海枯石爛又怎樣?青梅竹馬的陳安南不是離她而去,和另一個小嬌妻有孩子嗎?
深深的暗淡飄上了眼眸,哀痛也浮上了臉頰。
他心裏痛了一下,她始終放不下陳安南,心裏始終有陳安南。
他鬆了捧她臉的手,把她摟在懷裏,撫摸她的背:“小凝,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在這個時間回榕城?”
她伏在他懷裏,懶得搭理他。他逼著她回來,不就是逼她就範嗎?
“小凝,怎麼說你才好了,你不可能一輩子做鴕鳥,一輩子都躲起來不見親朋好友。即便你躲得了這些時日,還有三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你怎麼逃避?你過年回家,在喜慶的節氣你怎麼說你的事?你難道大過年的讓合家老老小小都為你揪心,弄得過年也悲悲戚戚?”
她的身體有了僵硬,他低頭看如貓一樣的她,這個女人讓他又愛又氣,有時智商簡直等於零。
“小凝,你聽我說,我一會要去老宅子,你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他的語氣很沉穩,很篤定,有種即便麵臨大風大浪也穩定的踏實。
他的手很綿厚,相書說男人的手又大又綿是富貴的手相,若是幹枯,福很薄。他繼續緩慢地撫摸她,消除她的緊張恐懼:“小凝,我知道你忘不了陳安南,我也相信陳安南確實很愛你,但是小凝,我卻輕視陳安南。
我承認我為了得到你,做得確實很卑鄙,用了一些很過分的手段,我現在一直很後悔。但是你認為陳安南之前一直不知道我們的事?你錯了,陳安南其實從我到拘留所心裏就明白了,但他隱忍,這個時段我認為他年青沒有經過什麼事,失去了主見。但他家暴你,我看到真實的他,陰柔的狠戾!若他來找我打一架,用男人最直接的方式除心中的惡氣,不管打輸打贏,我倒會高看他,但他卻麵上不動聲色,裝著若無其事的溫文
。其實小凝,若論骨氣,他到真抵不上你,不管我怎麼威逼利誘你,你卻矢誌不渝。陳安南隻要有個環境,就會變異,這和思想密切相關。”他望向了起居室,眼神深遠:“若我和陳安南一樣的際遇,為了護你,我寧願做強權的馬仔,鞍前馬後、出生入死博出一條生路出來,而不會賣身求榮。”他唇角挑起一抹譏笑:“陳安南是我逼去的,我就是看準了他的性格,他心裏除了你,還有榮華。
小凝,你學過物理,知道內因和外因的關係,如果沒有內因,外因是改變不了本質的,他若能堅貞不渝,用其他方法和我鬥,我到敬重他是條漢子,可如今,我到真是瞧他不起。”
心裏波濤洶湧,從馬來西亞回來後,她就明白陳安南愛她,但他還是更愛自己,真麵對風雨時,她能守著,他卻會改弦易轍。
她在風雨之中,他卻跳出五行之外。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等到的卻是薛仁貴娶了西涼玳瓚公主,十八年的苦守隻換來十八天的夫妻相守就撒手人寰。
一個相府千金尚且如此,她又會如何了?
她每次聽《紅鬃烈馬》,就會生出悲涼。那時她尚在恩愛的幸福之中,尚在陳安南疼愛之中。
她每每想,一個位高權重相府的千金,拋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成群奴仆,毅然和家庭決裂,跟隨朝不保夕、衣食無著的薛平貴住在破敗的寒窯裏。在如此艱難的境況中,夫妻恩愛,相敬如賓。
為了支持薛平貴建功立業,王寶釧癡心不悔苦守寒窯十八年,可沒兩年薛平貴為了高升,瞞著家裏已有原配,另娶玳瓚公主。這一個刻骨銘心的感情,這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到頭來,十八年的苦守,卻換來薛平貴下三路的試探,若不貞就私下了斷她。
十八年的苦熬,王寶釧的父親多次勸說她改嫁,即便貧病交加,靠挖野菜為生,王寶釧仍然矢誌不渝。十八年後若不是修了一封血書,怕是至死未必能夫妻得見一次。
夫妻相見後從中午哭到晚上,旁人看了莫不心酸。可心中真有王寶釧,為何就能狠心離她一去就是十八年,為何王寶釧不為富貴所動,能苦守,他卻心向榮華,停妻再娶修書卻隻字未提。
她曾經想,若是薛平貴能和王寶釧同心,哪怕王寶釧再堅守又一個十八年都是值得的,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她有時又想,若薛平貴另娶的時侯,及時修書給王寶釧,王寶釧是守是走,那就另當別論。若是守,受苦受風霜都是自己的選擇,苦也罷甜也罷,冷暖自知,與他人無關。若是得知他已求富貴另娶後,在油燈還未耗盡的時候,找一個疼自己的好男人,不求高官厚祿,隻求夫妻恩愛,安定平和有個溫馨的家。就算自此獨身終老,也好過蒙在鼓裏,替他百般擔心癡癡苦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