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寒聲音帶了幾分力度。

可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回榕城,她心裏很亂,不敢麵對榕城的親朋好友:“睿寒,緩幾天再回去好不好?”

“不行,沈亞玲明天會安排好,你隻管休息好了,其它的事不用你勞累。”他是知道她的,他也不想用這種口氣逼迫她,但她跟油燈的燈芯一樣,不撥就不會亮。

已經成功在望,不能鬆懈這至為關鍵的一口氣,隻有趁熱打鐵,等逐項計劃落實到位後,再慢慢安撫她,由著她。

次日沈亞玲替她挑了一款中袖的冰藍印花織錦旗袍,一件黑色的收身風衣,長款白色帶粉的珍珠項鏈,滴水型的珍珠耳墜子,很出跳的搭配,婀娜的身段,嫵媚的女人味讓她看起來即典雅又時尚。

當沈亞玲從她的首飾盒裏取出那款粉紅鑽戒,她趕緊擺手。沈亞玲想想,換了一款祖母綠的翡翠戒指替她戴上,這款戒指的戒麵也是出自木佐礦區科斯快茨的祖母綠,非常漂亮的顏色,看著即富貴又不張揚。

郊外的小型停機場,他的飛機正侯著,她小心翼翼打量,空乘裏已經沒有了曾明雲,她才略略踏實一點。

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上次回還是和陳安南一起回家過年,沒想才幾個月時間,物是人非,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下機後,一輛中規中矩的奧迪A6接她們去酒店,她有些疑惑,不是回家嗎?怎麼去酒店?

自程睿寒離開後,夏昌楠和周蔓幾乎徹夜未眠,周蔓想明白了程睿寒為什麼會屈尊到榕城大學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兩夫婦商量了大半夜,夏昌楠又找來這幾天的報紙,仔細看程睿寒答記者問,看到程睿寒說,他是來做榕城的女婿來了,歎了一聲:“蔓蔓,程家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周蔓鎖著眉頭答道:“昌楠,看得出來他確實很愛凝凝,可是你的顧慮也有道理,女兒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本就睡不著,夏昌楠幹脆起床上網查找程睿寒的一切信息,方大企業的輝煌他一眼帶過,他重點看程睿寒的負麵消息,他想了解程睿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搜索幾十頁沒有看到一絲半點的不良記錄,全是正麵的輝煌和傑出的成就。

他又想起陳安南大學畢業時則以時征求過他的意見,說想去方大公司的子公司工作,說這個企業的董事長是商界的傳奇,是他這輩子學習追求的榜樣。沒想這事還奇了怪了,凝凝的新男朋友竟然是陳安南公司的老板,這事還真是巧。

匆匆趕回榕城的周輝陽,吃過早點就去了老宅子,老爺子老太太正在小院裏伺弄花草,見他回來不由地奇道:“輝陽,你怎麼有空回來了?”

周輝陽臉色有些不大好:“還不是為了凝凝的事!”

老太太有些疑惑:“凝凝怎麼了?她不是好好的嗎?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周輝陽壓住心裏的急氣,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了事件的來龍去脈:陳安南去年家暴凝凝,讓凝凝躺在床上一個月不能下地,還可能造成終身不孕!現如今為了求富貴,已經娶了馬來西亞富豪的女兒為妻,孩子過幾個月就會出生!

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身形不住晃動,哆哆嗦嗦地問:“你五姨知道這些事嗎?”

周輝陽扶住老太太,囁嚅道:“奶奶,我沒敢問五姨。”

老太太一疊聲喊:“文緯,給蔓蔓打電話,要她們兩夫妻馬上到老宅子來。”

到程睿寒初三住的香格裏拉,杜一帆侯在門廳,等車停穩後,給夏小凝開車門,她低了眉眼沒有說話,沈亞玲和杜一帆寒暄:“程董在餐廳?”

杜一帆帶著笑容答:“是啊,程董等夏小姐許久了。”

沒有去一樓正在營業的eZ咖啡廳,去了二樓的夏宮,還未到營運時間,服務生看到他們一行,立馬把他們領到靠窗的台位上。隨後各式的粵式點心擺了一桌子,蝦餃、榴蓮酥、鵝肝卷、叉燒包……這裏是整個榕城粵式點心做得做好的餐廳,不僅做得精致,賣相也好,又給夏小凝奉上楊枝甘露。

夏小凝擦過手後吃了兩口楊枝甘露,四處望望沒有見到程睿寒,她輕聲問:“杜師傅,程董在幹什麼?”

很神秘的笑容在杜一帆臉上閃爍,她詫異地看他,杜一帆一向繃著臉毫無表情,極少看到他這樣的神情。

這時一個托盤端到她麵前,擱著兩個小巧的海蠣餅,一碗扁肉。

一隻熟悉厚實大而綿的手拿下碟子和碗,托盤被侍立在旁的服務生接了過去,很磁性的聲音柔聲低語:“小凝,亞玲說你在家沒有吃什麼東西,你嚐嚐我為你做的早餐,雖然不如爸爸做得好,但都是我親手做的。”

托盤被拿走後,另一隻手露了出來,手背上有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燙傷。突然間心中有了萬般滋味,她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一會回家後,我摘一片蘆薈葉子給你敷上。

如一抹明媚的陽光照進心田,這個女人心還是軟的,一夜夫妻百夜恩,不管怎樣,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他的。如果沒有過往那些不好的記憶該多好啊!像她父母一樣琴瑟和諧,相親相愛,要是再有幾個孩子,他的人生真是圓滿了。

心中有事,胃口不好,吃了幾個扁肉,咬了一口海蠣餅就擱下筷子。

他毫不在意地吃她咬過的海蠣餅,邊吃邊評價:“還不錯,做得和餐廳的行政總廚也差不了多少。”

她輕輕地笑笑,不過很快就收住了笑容,他盯著她轉瞬即逝的淺笑,心滿意足地說:“小凝,能讓你開心,那我往後有時間就做點心給你吃。”

她摳著餐巾的一角說:“不用了,你也忙,家裏不是有陳姐嗎?”

他端過她麵前的扁肉嚐了嚐說:“肉打得很勁道,但不是我打的,不過調料我是在廚師長指點下放的,到底是在榕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錦城的沙縣小吃不管怎麼做,還是和原產地有區別。就跟蘭州拉麵一樣,在蘭州不管是知名的麵店還是街邊小店,口味都非常棒。但出了蘭州,還是那些調料,還是那幾個師傅,味道始終沒有蘭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