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種平凡無奇,隨便哪個寫字樓裏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至於保密到那種程度?

但顯然他錯的離譜,因為那個端正嚴謹的女人走到主位後,並未落座,而是駐足俯身,將懷中捧著的資料整齊擺放在桌上,接著就默不作聲的站到旁邊去了。

莫迦瑄和項楠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認知--這個女人,不是安氏新任ceo。

正當隨同莫迦瑄前來的眾人麵麵相覷時,直通安氏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抹高挑纖細的身影,瞬間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溫婉優雅的發髻,明豔動人的姿容,銀黑色的修身西服套裝,粉白色打底襯衫,心口的位置別著一枚熠熠生輝的胸針。

大門敞開後,來人沒作任何停留,在大家的注目下,步履輕盈,儀態萬千的走進貴賓室。

莫迦瑄在看清進來的人後,驀地眯緊深邃的眸子,目光中現出一抹玩味--安苒?好,很好,非常好!

安苒眉目間凝著自信淡然的光華,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落落大方的坐到主位上。

站在旁邊的眼鏡女,俯身湊近安苒耳畔,與她耳語幾句,安苒微笑點點頭。

等到眼鏡女退離後,安苒才轉過視線,正對本該是今日主角,卻被她輕易蓋住風頭的莫迦瑄,她的笑容仍舊溫婉,可對上他的同時,目光中卻透出顯而易見的淡漠疏離。

莫迦瑄說不清此刻心裏究竟是怎樣一種滋味,但他知道,安苒的笑容無關情意,隻是維持著最標準的社交禮儀罷了。

意味深長的笑笑,莫迦瑄身體後仰靠向椅背,右手搭著靠椅扶臂,玉潤的指尖有節奏的點著扶臂,左臂手肘支在另一側扶臂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托著下巴,微眯起細長冰冷的眼,渾身散發出毫不遮掩的掠奪性,審視著安苒的一舉一動。

如果說他兒子是個披著羔羊皮的小狼崽子,那麼他本人,絕對是個連偽裝都不屑,陰險狡詐的惡狼,又在商海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從屢屢受挫到戰無不勝,絕對是個不能叫人掉以輕心的難纏敵手。

不過安苒是有備而來,她姿態從容,淡定自若,談判桌上,不管對手是誰,都必須拋開個人情緒,隻有心靜如水,才不會留給對手見縫插針的機會。

從安宗凱倒下的那時起,莫迦瑄就想過或許安苒會回來,隻是沒想到,她見了他的第一句不是詰責,更不是執著過往的“敘舊”。

她就那麼優雅的微笑著,就好像這是她和他的人生初見,聲音也是波瀾不驚的:“莫董你好,我是安氏財團新任ceo--安苒,請多多指教。”

安苒一席話後,再看莫迦瑄,他原本幽暗深邃,黑如古潭的眸子突然亮起來,就好像一條迷茫的餓狼突然發現眼前晃過一頭秀色可餐的小羊羔--嗯嗯,此肥羊,可解悶、可戲耍,還可充饑……

其實從她當年三下五除二幹掉宋培琳之後,莫迦瑄就知道,換過心的安苒,絕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軟弱可欺。

與敵爭鋒,管它用明槍還是暗箭,勝者為王--這是莫迦瑄的信條!

他的目光好像雷達在掃描,從安苒明豔的臉一寸寸下移到她較之他記憶中明顯加碼的胸,嘴角綻開一抹痞氣十足的笑,戲謔道:“看來這幾年,你過得很不錯嘛!”

安苒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很沒誠意的客套虛應道:“托莫董的福。”

得她這句話,他竟厚顏無恥點點頭:“也是。”盡管表現得很流氣,目光卻不由自主膠結在她心口處的胸針上,很別致的設計,鉑金底座上嵌著耀眼的藍鑽石。

待他終於將那枚胸針的細節看清,突然感覺胸口好像遭到鈍器襲擊,剛剛結疤的傷口似乎又被硬生生的敲裂開來--這個紋飾他是如此熟悉。

在他的記憶裏,應該叫“流淚的荼蘼花”,那是當年被抱抱當做召喚安苒歸來的神器一般護在身下的設計圖,根據圖上標注的日期判斷,該圖為安苒離開莫家前畫的最後一幅手稿,最令他想不通的是,每每看到圖上淚痕,他的心就嘶嘶啦啦的痛起來,並有演變成慢性病的趨勢,逐漸令他不敢再去多看那手稿一眼。

時隔多年,看到圖紙變實物,莫迦瑄的心怦怦快跳幾下,這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的吧?

難道安苒真像雪蘭一樣,莫名其妙的迷戀上荼蘼花紋飾?還是說眼前這個表現得淡漠疏離的安苒,隻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其實她對他依然難忘舊情,所以變著花樣吸引他注意力,畢竟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感情嘛!

再看那顆藍色鑽石的位置,與當年滴落在荼蘼花上的眼淚是一般無二的。

安苒戴著這枚胸針來見他,不可能沒有特殊意義吧?

思及此,莫迦瑄露出玩味笑意,他放著正事不談,端起要與她閑話家常的架勢試探道:“你的胸針很漂亮。”

安苒晶瑩剔透的目光微微流轉,下唇稍厚的小嘴揚起嫵媚的弧度:“多謝!”

她這個表情,讓莫迦瑄想起當初宋培琳離開前,張口閉口“你家那隻波斯貓”……嗯,別說,還真像一隻高傲而華麗的波斯貓啊!

在莫迦瑄陷入遐想時,安苒低頭看向胸針,眉目間溢出幸福表情,又補上一句:“這是我未婚夫送我的情人節禮物。”

莫迦瑄一愣,接著持滿滿的懷疑態度,挑挑眉:“未婚夫?”

安苒無意與他糾纏私事,敷衍的笑笑,低頭翻看麵前的文件。

離開他,她竟然過得這麼好--這個認知,說實話,讓他的男性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等到意識到自己的心態,莫迦瑄一陣愕然。

“抱歉,如果莫董來此隻為閑話家常,請恕我不能奉陪到底。”抬手看看腕表:“半個小時後,我還有個很重要的約會。”安苒目光清冷的注視著莫迦瑄,如是說。

如珠落玉盤,伶俐清脆的嗓音喚回莫迦瑄的神智,他將視線由安苒頸側的發絲回轉到她澄澈的眼睛,本就焦灼的情緒,經她這漫不經意一澆油,怒火更熾。

有句流行語: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也是呢,設想一下,曾經恨不能活活掐死的對象,人間蒸發四年半,本以為她自食惡果後,過得會非常辛苦,可有一天她竟華麗轉身,以豔驚四座的姿態從天而降的出現在你麵前,貌似過得十分幸福,還當曾經摯愛的你像個屁一樣沒耐心的敷衍著,怎能不叫你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