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時的八大胡同還不叫八大胡同,也並沒有形成日後那麼宏偉的規模,但八個胡同裏麵的生意,卻真的已經做的如火如荼了。吳月兒此刻的落腳點實際上就在胭脂胡同的細腰閣裏麵。
此外除了胭脂胡同以外,八大胡同還包括,百順胡同、韓家潭、陝西巷、石頭胡同、王廣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紗帽胡同,當時京城裏已經開始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人不辭路,虎不辭山,唱戲的不離百順、韓家潭。
也就是說吳月兒現在所在的胭脂胡同並不是整個北京城裏麵最火的。她是故意找了個這樣的地方落腳,因為太火爆的地方會影響她當特務的工作。饒是如此,這裏也是一片迎來送往的繁榮景象,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是什麼場所。
錢孫愛背著手站在細腰閣的門口,對著兩邊的對聯搖頭晃腦的吟唱著:“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項羽百戰死,迷戀細腰女。”
“月兒,這兩句對聯是個什麼意思啊,這又是個什麼所在呀,我怎麼覺得好像是青樓,但是和南方的青樓又很不一樣,別有一番風味,把我鬧迷糊了。”
吳月兒雙手在後麵揪著手絹,用肩膀輕輕地在錢孫愛的後背上撞了一下,“進去吧。”因為他的聲音太小,錢孫愛險些沒有聽到,愣怔的轉過頭來看著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吳月兒見他癡纏,拿他沒有辦法,於是說道:“這,這裏,這裏都是一些賣藝的女子,她,她們都活不下去了。”
“賣藝的女子,嗯,我還是不大明白,她們都很輕浮不是嗎?”錢孫愛舔著舌頭,裝的好像真的是個傻子。
“好啦好啦,是青樓好了吧。”吳月兒惱羞成怒的轉過頭去,一張俏臉都有些發黑了,眼圈卻是別樣的紅。
“咦,原來北方的青樓是這樣的。”錢孫愛並沒有太過驚訝,而是淡定的說:“很好,很好,以前總是在秦淮,在揚州,遇到的都是南方的柔順女子,人家都說北方的阿姑是烈馬,個性豪爽,灑脫不羈,今天正好見識一下。隻是月兒你是女子之身,來這種地方未免有所不便,不如你去換一件衣服,來他個女扮男裝,然後你我攜手到此間遊樂一番如何。”
“不用了。”吳月兒咽了口唾沫,苦著臉說,看那樣子真是煩的不行。突然他一把拉著錢孫愛的手,就硬往裏麵走去。
還沒進門,就有一個花枝招展妖裏妖氣的女子跟他打招呼,錢孫愛注意到她有一對兩手合握都難以把握的胸:“春兒,你回來了,跟著小王爺賺了不少吧,你瞧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好像丟了魂兒一樣,你可要小心點,咱們當表子的也不能胡來,你每天讓他草你幾次,我可給你說,你若是動了情,最多一天不能超過五次,不然你可小心走了陰,就一命嗚呼了。”
旁邊又有兩個倚在門口吐瓜子皮的阿姑,嬌顏豔若桃李,粉嫩煞是可愛,隻見吳月兒身邊的錢孫愛,穿著一聲銀白色的勁裝,麵如冠玉,點漆般的俊目,顧盼之間神采飛揚,折扇展開,氣度瀟灑不凡,頓時全都偷來豔羨的目光,隻覺得渾身發熱,春心大發,忍不住動了投懷送抱的心思。
其中一個美女說道:“春兒,你長的這麼標誌,又剛剛下水不久,何苦做這門營生,還不趁著年輕,找一個好人家嫁了,這樣做到哪年哪月才是個頭啊。”
“就是,你和小王爺的事兒能成就成,不能成可千萬別由著他的性子來,銀子隨時都可以賺,身體垮了可就不得了了,他身體那麼好,把你折騰起來沒完沒了,你可別以為隻有男人會被掏空,女人也是一樣的。”
吳月兒羞得夠嗆,卻無話可說,拉著錢孫愛一路跑著就要上樓,把錢孫愛的手攥的死死地,都要出汗了。
錢孫愛仔細聽著,一個阿姑轉過頭來,衝著剛才那個妖裏妖氣的大胸的女人歎了口氣說:“媽媽,你也太狠心了,要不就讓春兒贖身走了算了。”
老鴇子攥著銀子說:“贖身,這你就不知道了,是她自己非要留下來的,我有什麼辦法。這麼長時間了,她也隻搭訕了小王爺一樁生意呀,不會累壞的,你們可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還不快點去攬生意。”
有一個阿姑說:“沈媽媽,要不你多給春兒來點份子錢,人家隻是搭班子,又不是賣給你了。”
“就是!”阿姑們都說。
那個姓沈的媽媽忽然神秘的說:“我看啊,這丫頭幹這個根本就不是為了錢。”
阿姑們都哥哥的笑道:“瞧媽媽說的,做表子不是為了圖錢,難道是圖好玩嗎?”
“哎呀,別廢話了,來客人了。”
錢孫愛回頭一看,隻見有一個大漢,身高體壯,好像一隻巨大的狗熊,一隻胳膊都能抵得上阿姑們的腰那麼粗。一張油光光的大臉,布滿胡須,腰裏懸著一把大刀。從氣度上看,應該是一流高手,此刻他正看到兩張迷人的俏臉想自己嫣然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