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走,秦嬙攔叫道:“走這麼快做什麼?既然要登塔,反正我跟蓓瑤姐姐也要登塔,不若一起就好了。”
這樣說,秦嬙也不需要容尺素的回答,挽著林蓓瑤的手,就與容尺素道:“走吧,商王妃。”
本是平常稱呼,可從秦嬙嘴裏叫出來,卻是說不盡的厭惡排斥。
兩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秦嬙倒也不知道是不會看人臉色,還是根本就不想看,忽略容尺素與蕭安盈臉上的不喜,自顧自的問兩人她想問的問題,說她想說的話。
容尺素二人倒是顰顰蹙眉。
“五皇子與五皇子妃新婚燕爾,怎今日不見五皇子陪同五皇子妃來雁回塔的?這裏景色甚好,倒是培養感情的好地方。”冷不丁的,容尺素吐出一句話,秦嬙的臉色驟然一變。
與五皇子成婚,是秦嬙這一生最大的痛,此時被容尺素戳到了她的痛點,臉上頓時黑了下來。
幸得林蓓瑤及時阻止了她,秦嬙才沒有突然間發飆,否則這臉可是要丟大發了。
咬著牙,強忍著怒氣,擠出笑容道:“商王妃也該是知曉的,五皇子現在正得聖寵,自然是要留在宮中給皇上解憂愁,怎能浪費時間在遊玩上,我作為五皇子的妻子,自然也不能讓五皇子殿下不務正業不是?”
“是這樣嗎?”容尺素眨眨眼,問的一臉天真無邪。
秦嬙的臉黑透了,這容尺素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她們幾人從小一起長大,她不喜歡五皇子,五皇子也不喜歡她,容尺素不可能不知道,可她還在拿這事來問她。
分明就是想要給她添堵,但奈何,她還不能拆穿容尺素。
林蓓瑤拉了拉秦嬙的袖子,秦嬙以為林蓓瑤是在提醒她不要衝動,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笑著道:“哼,自然了,不然你以為五皇子會像其它不務正業的子弟一樣,出來逛這雁回塔?沉迷美色?我家殿下……”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蕭安盈裝作不知情的道:“咦,那不是五皇子嗎?”指了指蕭安盈的身後。
“你休要胡說八道,五皇子怎麼可能會在這裏。”秦嬙有些沒好氣。
五皇子今日明明說了要去慕府,找慕白談事情的,怎可能會在這裏?
看她不屑的臉,蕭安盈就想笑,問她:“是嗎?”
“自然了。”秦嬙想也不想的就回答,瞪了眼蕭安盈:“你說五皇子在這裏,到底安得是什麼居心,如此詆毀五皇子。”
容尺素在一旁看戲的看著,林蓓瑤則是蹙緊了眉,想要提醒秦嬙,但秦嬙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也插不進去。
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容尺素喊了句,“五皇子、慕公子,怎這麼巧,也來逛雁回塔了。”
秦嬙的身子僵了僵,有什麼不詳的預感,爾後就聽到了五皇子郎朗聲音:“商王妃、月華公主怎也在這裏?”
五皇子走近,看到秦嬙的時候,眉頭皺的死死,快打成了死結。
“秦……嬙兒,你怎麼在這裏?”察覺失言,五皇子旋即就收了話,溫柔地看著秦嬙,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五皇子對秦嬙有多深情。
秦嬙臉上的笑容僵住,視線落到五皇子身旁的女子時,眸色沉了沉,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殿下,你怎麼在這裏?”咬著唇內側的軟肉,太過用力險些沒把自己的肉都給咬下來。
五皇子慣會觀顏察色,隻一下,就知曉了氣氛不對,摸了摸?子道:“慕白許久沒有回京城了,便跟他出來走走。”
五皇子給一旁的慕白使了個眼色,慕白笑笑,附和五皇子的話。
氣氛還沒有緩和,容尺素又笑問道:“怎麼沒有見過這位姑娘?可是五皇子的新歡?”帶著打趣的笑意,目光意有所指的看著秦嬙。
秦嬙險些氣的沒有五孔生煙,磨著牙。
那女子站在五皇子身旁,五皇子沒說話,她是個識規矩的,自然也不敢亂說話。
“紫菲,還不快跟商王妃、月華公主、嬙兒問好。”雖有不悅,但既然容尺素說到了,五皇子也就擔當的承認了。
反正他花名在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得了五皇子的話,紫菲也就連忙給眾人問好,給秦嬙問好的時候,秦嬙的臉色太過嚇人,紫菲縮了縮,倒在了五皇子的懷裏,五皇子下意識的摟緊那名喚紫菲的姑娘纖細的小蠻腰,紫菲紅著臉,滿臉嬌羞的低下頭。
秦嬙的臉色黑的已經不能再黑。
“嬙兒。”林蓓瑤喚了秦嬙一聲。
秦嬙甩開了林蓓瑤的手,把紫菲從五皇子的懷裏拉了出來,反手打了紫菲一巴掌:“賤人。”
清脆的掌聲,惹得不少人頻頻看了過來。
見五皇子要幫紫菲,秦嬙咬牙切?怒瞪著五皇子,“唐承澤,你不要太過份。”
激動起來,也顧不得稱謂,直接連名帶姓的道。
她方才還在一個勁的誇五皇子,五皇子這麼快就帶了一個女人來,這不是在給她打臉嗎?
“秦嬙,你發什麼瘋。“五皇子臉色冷了下來,抓著秦嬙的手。
“你問我發什麼瘋?她是誰?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的?”
她跟五皇子成婚不過是一兩月,尚還是新婚燕爾,他倒好,這麼快就出去找別的女人了,還帶著到外麵到處晃。
這是置她於何地?
“五皇子……”紫菲弱不禁風,嬌滴滴地喚了五皇子一聲。
“她是我屬下的女兒,初來燕京,我順路帶她出來走走,你發什麼瘋。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別在這裏丟臉。”
五皇子壓低了聲音,他不知,正是因為了他彼時的一句話,會導致了往後,秦嬙毫不猶豫的一杯梨花白送他上路。
蕭安盈、容尺素的戲看夠了,清了清嗓子道:“都快酉時了,這塔才登了一半,還是先上去吧,否則就看不到今日的落日了。”
天邊白雲已經在逐漸飛散,眼見就要酉時,又因著這麼多人,秦嬙丟不起那個臉,被林蓓瑤拉著,咬著牙根,暫且不去跟五皇子計較。
四人行,再次變成了七人行上雁回塔。
到了塔頂的時候,酉時過了一刻。
天邊被鋪上了紅紫霞,驕陽霞紅,掛在半空中,映照著大地,如畫美景,有些恍惚。
蕭安盈道:“倒是好生風景,怪不得商王妃說這裏看夕陽好。”
“好是好,隻是近黃昏,不太現實罷了。”秦嬙冷不丁的說道。
非要找一下存在感。
五皇子蹙眉,秦嬙率先瞪了他一眼,“難不成我說句話還惹著你了?”
悶著口氣,五皇子不與秦嬙計較。
這個女人,簡直是白癡。
“嬙兒,莫要衝動。”林蓓瑤勸著她。
容尺素意味不明地道了句:“林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林蓓瑤頓了頓,抬頭看了眼容尺素,眼裏飛快的閃過一抹情緒。
但不見容尺素眼裏的惡意,林蓓瑤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這廂,蕭安盈卻是似笑非笑地說道:“五皇子妃說的倒是不無道理,不是有詩句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嗎?”
秦嬙有些意外蕭安盈給她說話。
輕哼了一聲,算是認可了蕭安盈的話,隻是心裏有些警惕。
“月華公主說的是。”容尺素附和了一句。
恰好彼時一陣南飛的大雁飛過,留下清脆的叫聲,幾人抬頭望去,那大雁飛著飛著,換了幾個形狀,其形甚美。
抿著唇,容尺素有些惆悵,南飛的大雁,倒是許久沒有像是今日這般看過了。
微微側目,容尺素注意到一旁的慕白正笑吟吟地看她,容尺素不疑有他,跟慕白點了點頭,就收回了視線。
回去的路上,蕭安盈問容尺素是不是與慕白認識。
容尺素不知蕭安盈怎麼會問這個,不過倒是如實回答。
同在燕京,她認識慕白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平常的隻是認識深淺罷了。
不過蕭安盈彼時提起慕白,容尺素擔心蕭安盈怕是看上慕白,方想要解釋什麼,蕭安盈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商王妃不必緊張,我隻是隨口問問罷了,這婚,終究是要與李公子成的,不是?”
她含著笑意覆蓋著一層琉璃之色的眼眸,她看不透。
相隔幾年,換了個身子,其實,她們已經行同陌路了。
容尺素尷尬一笑,倒是不語。
說起這一茬,容尺素不由地疑惑起,蕭安盈怎會突然間妥協答應嫁給李存峰。
那天,她跟李存峰到底說了些什麼。
不過不該是她知曉的事情,容尺素識趣的沒有問。
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當容尺素剛走到院子外,就聽到裏麵的慘叫時,容尺素暗叫了一聲不好。
身後的晴河蘭溪也慌了。
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是春景春秀的。
快步進去,春景春秀被押在地上,無情的棍棒一棍一棍如同雨滴般落在她們兩人的身上。
衣衫早就滿了血,疼得嗓子都叫啞了。
老太君身旁跟著秀嬤嬤正坐在一旁,冷眼的看著春景春秀被杖責。
容尺素的臉色黑的難看,走進去喝止那還在春景春秀身上杖責的侍衛:“都給我住手。”
這一喝,那兩個還在刑罰的侍衛,都愕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看著突然間出現的容尺素。
晴河蘭溪兩人連忙去攙扶地上匍匐著的春景春秀。
老太君好似這才注意都容尺素回來了,冷著臉,“你這是要做什麼?”沙啞蒼老的聲音有些不悅。
冷笑了一聲,“老太君問靖寧想要做什麼,靖寧倒是想要問問老太君您想要做什麼?好端端地,為什麼來我的院子,還杖責我的丫鬟。”
春景春秀雖然是二等丫鬟,與她親厚也不及晴河蘭溪、可也是跟了她好些年的丫鬟,頗得她的信任,彼時,老太君如此明目張膽的杖責這兩人,容尺素怎麼可能不生氣。
“嗬,你倒是好大的口氣,敢如此與我說話,你的丫頭膽大包天,對我不敬,縱容貓兒對我行凶,我杖責她們有何不可?”渾濁的眼,緊盯著容尺素,眼裏充滿了嘲諷不屑。
貓兒?她下意識的朝老太君看過去的方向看,地上躺著一隻染血的小白貓,地上汙了一地的血,腦漿都摔了出來,其形狀甚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