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長輩,容尺素再好的素養也經不住老太君多次折騰。
雲恒的眸色變了變,容尺素把雲恒的神情收入眼底,眼裏的眼瞳冷了冷。
嗤然冷笑道:“老太君單憑這幾句話便要斷靖寧的罪,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她看向葉侍妾,問葉侍妾,“葉侍妾說是本王妃害了她,本王妃倒是想要知曉,本王妃在不知道葉侍妾懷有身孕的前提下,是如何害的她?”
她似笑非笑,眼裏的神色卻是冷的懾人,“葉侍妾,本王妃待你不薄,為何要如此誣陷本王妃?”
葉侍妾吞了吞口水,步伐不由地往後退了退,卻是看到那人視線後,葉侍妾又站穩了腳步,一動不敢動,挺直了腰杆,扶風若柳的身姿顯得更加羸弱。
“妾身知曉王妃往日待妾身很好,妾身也不願意相信是王妃要害妾身,可妾身分明是用了王妃您送給妾身的香囊,與燕窩才會出現小產的跡象,險些沒了孩子的。”
葉侍妾咬了咬粉唇,長睫輕顫,琉璃眼眸目光流轉,閃了閃,有淚光泛現。
“王妃,妾身知曉您還忘不了您沒了孩子的傷痛,可是你也萬不能因為自己生不了孩子便如此害妾身的孩子啊。這好歹也是一條小生命,王妃,您怎忍心下得了手。”葉侍妾咽嗚著,說的可歌可泣。
若不是她清楚的知曉自己沒有那樣做過,還就真信了葉侍妾這一番話,也要跟著同情她了。
可惜,她還沒有傻,記性也還沒有差到自己做了什麼都不記得。
侍妾們噓唏,聽了葉侍妾的話,倒是還有些信了,紛紛小心翼翼地看著容尺素,猜測著葉侍妾話中真假。
一旁茗側妃皺眉道:“失了孩子王妃固然傷心,可若因此就定罪是王妃做的,會不會太草率了?”
茗側妃質問葉侍妾:“葉侍妾說是用了王妃送的香囊與燕窩才會如此,不知道這燕窩和香囊可還留著,在那裏?”她眯了眼眸。
顯然是不相信葉侍妾的話的。
早就知曉葉侍妾不對勁,沒想到葉侍妾竟然是勾搭上了老太君。
在這個空檔給容尺素來了個措手不及,妄想害了容尺素。
葉侍妾抿著唇,與老太君道:“老太君,這許是真的不關王妃的事情,許是妾身自己搞錯了。”她突然間反口,更加讓人疑惑。
茗側妃嘲諷了句:“莫不是找不出證據,故意訛的王妃?想要陷王妃於不義,胡亂給王妃扣帽子?”
葉侍妾麵紅耳赤,更加羞憤難當:“你休要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陷害王妃。”
“沒有的話,你怎麼不敢把證據拿出來?”茗側妃冷笑,顯然是不相信葉侍妾。
老太君卻是喝了句:“都給我閉嘴。”
不怒而威的聲音頗為有威嚴,話音落下,大家皆是紛紛閉上了嘴。
整個客廳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老太君給鳴翠道:“正好杜大夫還在這裏,鳴翠你去把證據端上來,讓大夫給驗驗,免得說我這個老太婆冤枉了她。”
“是。”鳴翠應了聲,乖巧的跪下。
雲恒把容尺素的手握得緊緊的,溫暖包裹著她,他在她耳畔輕聲說道:“素素,我相信你。”他太多篤定的眼神,心安之際,不免又生出更多疑慮。
茗側妃走到了容尺素的身後,在容尺素的耳畔裏耳語了幾句。
她沉著臉不說話。
鳴翠退下大概一刻鍾左右,眾人便安安靜靜地等了一刻鍾,鳴翠這才去而複返。
手裏端著托盤,盛放著兩樣物什。
一樣是一盅燕窩,還有一樣則是一個粉色的香囊。
香囊容尺素認得,這是之前容娉婷送來給她的,共有兩個。
道是在淘寶那裏淘的,是慕白讓人從外地帶回來的好東西。
葉侍妾見著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
當時她便做主把香囊給了葉侍妾一個,同樣的也給了茗側妃一個。
“王妃。”顯然晴河蘭溪也認得那香囊,喚了容尺素一聲,甚為擔憂。
她們出去那麼長時間,若葉侍妾有心陷害她,也早就在那香囊裏下了毒。
怎還會給她們辯解的機會?
且看老夫人來勢洶洶,分明就是料定了容尺素不會有能翻身的機會。
她皺眉,示意晴河蘭溪先不要慌亂。
且看杜筠如何說。
杜筠上前檢查了兩樣東西。
半響,把香囊放下托盤,老太君問杜筠:“杜大夫,如何?這香囊與燕窩可有什麼問題?”
杜筠轉過身來,抿著唇沉吟了一下,半響道:“燕窩、與香囊皆是被下了藥。”冬盡坑血。
見老太君與眾人臉色微變,她繼續道:“燕窩裏被下了一種慢性毒藥紅藤子,平日裏服用一兩副倒是沒有什麼要緊,但這紅藤子食用多了,倒是又致命的危害,且會令人終身不孕。”
說完紅藤子,杜筠又說這香囊裏含有了麝香。
尋常女人家並不懂麝香是何物甚,隻當是香料,旋即便有侍妾問這麝香有何不妥,難不成香料也能害人?
她們不知,不代表老太君,容尺素不知曉。
前世,她可是從唐閔口裏知曉過,還曾用來落過江姒孩子的。
彼時,再清楚不過這麝香的作用。
她不說話,自有人說。
杜筠望了眼容尺素猶豫了一下,又解說了一下麝香的作用。
老太君聽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責問容尺素:“你倒是好生大的膽子,竟然如此害葉侍妾?”
“你如此歹毒的心腸這王府怎還容得下你這樣的蛇蠍婦人?來人,把她拖下去,關進柴房。”
老太君不聽辯解,直接下令讓人把容尺素拖下去。
茗側妃急急道:“老太君且慢,王妃萬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的,那香囊王妃也給了妾身,若王妃真的下了毒,那妾身怎麼會沒事?”
茗側妃心中忐忑,也不敢確定容尺素是否真的那樣做了,但彼時還是站出來給容尺素開罪。
茗側妃一人開口,秋側妃也跟著想要給容尺素開罪。
老太君一心想要容尺素死,怎會理會兩個側妃的話?
冷著眼,權當沒有聽見。
有下人猶豫再三,準備上前,容尺素還沒有說話,雲恒卻是站了出來,喝了句:“誰敢動素素一根毫毛,本王今日便讓他死無全屍。”
他聲音太過狠戾,霎時就把人鎮住。
老太君憋著一口氣,瞪了眼雲恒:“恒兒,我知曉你跟靖寧情深,但做錯事就得罰,萬不能袒護。”
“否則,往日還誰把這家規放在眼裏?豈不都是互相陷害了?”老太君聲聲痛心質問,句句在理。
雲恒哼了句,他的態度也堅決:“祖母,我相信靖寧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你相信她?”老太君驀地瞪大了眼睛。
“是,孫兒信她。”握的容尺素緊緊地,把自己掌心的溫度給她略有冰涼的手。
雲恒道:“祖母要罰就罰我吧,這事先不說素素是被人冤枉的。孫兒敢問,葉侍妾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我的?”
話鋒一轉,眾人皆是不解雲恒的意思。
葉侍妾踉蹌了一下,委屈的看著雲恒:“王爺,您這是不相信妾身嗎?妾身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王爺的?王爺難道是忘了嗎,那一天晚上,你……”她眼裏泛著淚光,咬著唇,萬分委屈。
老太君也皺了雙眉,“恒兒,你這話是怎麼回事?”
雲恒緊抿薄唇:“葉侍妾根本就不可能懷有本王的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本王的。”
葉侍妾臉上閃過一抹驚慌,雖然很快就被她斂下,但還是有人把她的驚慌給捕捉到。
老太君按著眉心,有些晃不過神。
頭疼得緊,問雲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恒兒,葉侍妾怎不可能懷上你的孩子?你便是想要護著靖寧,也萬不能說這樣不負責的話。”
老太君有些生氣,一度認為雲恒是被容尺素迷昏了頭腦,為了替她脫罪,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疑惑的不是她一人,客廳裏的女人無一不是疑惑。
就連容尺素也是詫異的緊。
不解雲恒那句,葉侍妾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雲恒的眸色有些冷,不得不說:“因為那一夜葉侍妾喝了紅花,根本就不可能懷有我的孩子。”
紅花?
轟隆一聲,有什麼在葉侍妾腦裏炸開,半響才記起她那次侍寢,第二日雲恒確實是讓人給她送了一盅燕窩。
她以為雲恒是給她補身子的,也沒多想就喝了下去。
哪曾想,那燕窩竟然是雲恒給她下了紅花的。
不可信的搖頭,臉上的慌張是掩蓋不住的。
老太君的臉色驟然大變:“恒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眉心緊蹙,長滿皺褶的老臉黑的難看,仿似能滴出墨汁。
“這王府的長孫,該由素素來生。”他簡單一句話,便解決了一切。
老太君捧著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險些沒一口鮮血吐出來,把自己給氣死。
“恒兒,你瘋了?難道你忘了這個女人不能生孩子了嗎?難不成,她不能生,我這輩子就抱不到曾孫,雲家就要絕後了嗎?”
“大夫說過了,隻要把身子養好,素素還是有機會生的。”雲恒一臉的理所當然。
老太君窩在手裏的拐杖,杵了杵,捂著胸口,一臉痛心,老淚縱橫的道:“恒兒,你真是被這個女人迷了心智,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你這是讓我老婆子死了也無顏下地見你的爹娘、見這雲家的列祖列宗啊。”
把雲恒形容的如此不孝。
雲恒隻想保全容尺素,那裏顧得了那麼多,見著老太君如此模樣,有些後悔,但還是道:“祖母放心尚可,你且給我們一些時間,素素會生出王府的長孫的。”
“您老年紀也大了,後院的事情,祖母盡可交給素素來管就可,祖母隻管在輕琅院裏頤養天年,後院裏的事情,大可放心。”
“恒兒?”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瞳,雲恒這是要剝奪她在府中的權利?
雲恒把視線落到老太君的貼身嬤嬤秀嬤嬤,和丫鬟鳴翠身上,“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且送祖母回輕琅院休息。”
雲恒的臉色微冷,充滿威嚴的話與態度讓二人不敢質疑,連忙把老太君攙扶回去。
老太君不願走,就定在原地:“今日若是不處置容尺素這個惡婦,老婆子我是怎麼也不會回去的。”?子裏出著氣,老太君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