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驕害怕,特意讓容尺素來陪她。
開導了李天驕好些話,李天驕心情才放鬆。
夜色已晚,雖有晴河蘭溪,還有阿七保護容尺素,但李天驕還是不放心容尺素,故而讓自己的堂哥,李存峰送容尺素回去。
一路上,隔著簾子,一人騎馬,一人乘坐馬車,皆是無言。
道別時,李存峰深情款款的看著容尺素,一副欲言不止的模樣。
容尺素終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進了王府。
李存峰站在門外,怔怔地看著容尺素進去的背影,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跟在後麵的蘭溪,回頭跟李存峰道:“李公子,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妃沒事的。”
他笑著點頭。
想到了什麼,又叫住已經要進去了的蘭溪。
“蘭溪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靖寧。”
蘭溪疑惑的看著李存峰手裏拿著的一串串著紅紅的,有一點黑,似是珠子,又不是珠子的手鏈。
“李公子是什麼啊?”蘭溪有些疑惑。
李存峰笑了笑,卻不解釋。
見此,蘭溪也不再問,點頭接過,答應給李存峰送到容尺素手裏。
容尺素拿著手裏的手鏈,好半響,才想起,這是相思紅豆。
這是燕國才有的東西,李存峰怎會有?
且,還送她這個做什麼?
麵色微沉。
容尺素讓蘭溪把這個還給李存峰:“蘭溪,以後別人的東西,且不可以亂收。”她已經成婚了。
這紅豆是相思之物,倘若有人知曉,她收了李存峰的紅豆手串,傳出去,名節不保不說,甚至,李存峰也要因此受牽連。
人言可畏,若被人誇大其詞,那麼,她們兩人,日後還如何在這燕京裏立足?
蘭溪有些不解,容尺素的反應怎如此大,晴河在一旁提醒,蘭溪才意思到事情的嚴重性。
連忙跪下請罪,容尺素歎了歎。
雖然不知者不怪,但蘭溪胡亂收男子贈予的東西就不對了。
假如今天不是她發現的早,是個局怎麼辦?
一個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容尺素怎容的身邊的人身邊的人,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煩這樣的錯誤。
當下便罰了蘭溪掃院子,掃不完不許吃飯。
再讓人把紅豆手串送還回去給李存峰。
隻是,這紅豆是薑國的東西,李存峰未有去過薑國,他怎知道紅豆?
容尺素陷入了沉思。
翌日清晨,陽光初照。
梳妝打扮好,容尺素隨著夷光公主,早早便去了李府。
李將軍隨軍出征,未能親眼見著李天驕出嫁,婚事完全是由著李夫人和李家大房給撐起來。
因此,為了安撫李家人,皇後甚至還駕臨李府,成了座上賓,送李天驕出嫁。
李天驕的閨裏。
煙羅紗的嫁衣鋪了一地,裙擺牡丹綻放,美的驚心動魄。
李天驕正由丫鬟給她上紅妝。
容尺素等人皆是在一旁候著,容娉婷坐不住便早早溜了出去。
上完妝,帶上鳳冠。
李天驕抿著唇,一臉緊張的握著容尺素的手。
“靖寧,我好害怕,怎麼辦。我……”
想到今日便要出嫁趙家,李天驕突然間就不想嫁了。
她是家中獨女,李家早年便分了家。
如今李將軍出征在外,不知何時才能凱旋歸來。
她出嫁後,這座大宅子,便隻剩下她阿娘了。
眼眶紅紅的,迅速在眼眶裏攢積的晶瑩淚水,像是隨時會從眼眶裏滑落。
容尺素頓了頓,輕拍了拍李天驕的手:“傻姑娘,遲早都是要嫁的,往後你多些回來看伯母尚可。隻要你謹記伯母交待你的話,到了趙家莫要做出格,忤逆趙夫人的話。怎的,趙夫人也不會為難你的。有行書疼著你,護著你,你還怕什麼?”
刮了刮李天驕的?子,容尺素安撫李天驕:“快別哭了,等下若是哭花了妝容,便又要重來了。”
李天驕吸了吸?子,“謝謝你,靖寧。若不是一直有你在我身邊安慰我,開導我,我都……我都不知道我會怎麼樣。”說著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近來李天驕倒是感性,愛哭了不少。
似是要把從前十多年的淚水全部哭出來。
容尺素用手絹替李天驕小心擦拭了淚水。
“與我何須還要說謝謝,隻要你嫁到趙家後,能安好便可。嫁了人,可莫要如同從前那般隨性了,到底不是親爹娘,不然吃虧的還是你。”
李天驕含淚點頭,怕花了妝,倒是不敢再哭。
李夫人忙完前堂的事情進來,見著李天驕梳妝好,一襲紅妝模樣嬌豔動人,滿意的點點頭。
李天驕模樣姣好,打扮過後五官倒是顯得更加精致,美豔動人。
“娘。”李天驕輕啟紅唇,喚了李夫人一聲。
李夫人:“阿驕。”握著李天驕的手,俯身要給容尺素行禮,連忙被容尺素製止。
“伯母切莫要多禮,靖寧承受不起。”容尺素微微笑著。
李夫人倒也不堅持。
“王妃,這些日子多的你開導阿驕這丫頭,給您添麻煩了。”
“伯母言重了,我與天驕是朋友。”
“好啦,今天是我成親,你們兩個就莫要說這些話了,否則我又想哭了,就要賴你們了。”李天驕不滿地說道。
三人方才說上一會話,紅娘便來催促吉時已到,迎親的隊伍已經在府外,該上花轎了。
蓋上紅蓋頭,紅娘牽著李天驕的手出去。
紅色的嫁衣長裙拖得長長一遝,每走一步都似是很沉重。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站在李府大門,李夫人把李天驕的手交給趙行書。
“行書,今日我把阿驕交給你,你可要好好待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若敢欺了她,我可不饒你。”李夫人?尖發紅發酸,半開玩笑說道,氤氳著一層霧氣的黑眸,卻是沒有半絲玩笑的意味。
趙行書點頭,“嶽母大人放心即可,我定當會好好照顧天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一旁看著的皇後,便也開口叮囑了李天驕,趙行書幾句。
剛要牽著李天驕上花轎,李天驕突然間朝李夫人跪了下去,“女兒不孝,不能再在阿爹阿娘身邊承歡膝下,娘你要保重。”朝李夫人磕了三個頭。
周遭人淚聲俱下。
別了李夫人,李天驕由著趙行書牽著上了花轎。
阿驕,以後我好好照顧你的。
李天驕方一走,李夫人終是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皇後、夷光公主見此便皆是安慰李夫人。
容娉婷在容尺素身邊感慨,又不解的問容尺素:“姐姐,天驕姐姐幹嘛要哭?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好嗎?”
她不明白。
到底還是個孩子,容尺素莞爾輕笑:“因為,嫁了出去,冠上夫家姓,便是別家的人了。”
容娉婷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還是不動。
就算嫁了人,不也一樣是李家的女兒,想隨時回來都行嗎?
嘀嗒嗩呐的聲音越來越遠,不一會花轎與那長長一遝的嫁妝都沒有了影子。
眾人便紛紛回李府裏飲宴。
李存峰趁這個空閑,攔住了容尺素,道是要與容尺素單獨談一談。
容尺素遲疑了一下,想起自己也有事情要問李存峰,便同意。
李府後院的水裏。
李存峰緊緊地凝視著眼前的容尺素:“靖寧,你難道就真的不肯給我個機會嗎?我那裏比不上雲恒了?”把在心裏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他想要個答案。
不想輸的這麼不明不白。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了,明明,是他認識容尺素先的。
為什麼,容尺素卻嫁給了雲恒,半點機會也不肯給他?
他到底那裏不好了?
深吸了口氣,容尺素強調:“李公子,我已經成婚了。”
“可……”
打斷李存峰的話:“我不會跟雲恒和離的。”
“為什麼?他到底那裏好了,值得你如此?”
“他是我的夫君。”容尺素抿著唇。
抬眸與李存峰對視,出口的聲音卻是清冷:“李公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經嫁人了,是商親王妃,以後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了。也不要再給我送什麼東西,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李存峰有些受傷,他還想說什麼,被容尺素打斷:“李公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紅豆,隻希望你不要再托人給我這些東西。傳出去,於你於我都不好。更何況,李公子也快要進朝為官了,該要好好注重自己的名聲才是。”說完,容尺素深深地看了李存峰一眼,轉身離開了水。
李存峰突然間追了上前,從容尺素的身後抱住了容尺素:“靖寧,難道你就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他低啞的聲音傳至容尺素的耳畔。
“不能。李公子,我不愛你,從沒有喜歡過你。我心裏隻有雲恒,所以,李公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容尺素扳開身體僵住李存峰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隻留給李存峰一個清冷的不背影。
李存峰看著容尺素的背影傻傻的怔住,不再追上去,靜靜的看著她離開走遠。
嘴角彎出一抹苦笑。
她愛的隻是雲恒?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容尺素會愛上雲恒!他不相信。
李存峰手握成拳,青筋盡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躲在暗處裏的一抹身影。
“姐姐,你跑去那裏了?我找你半天了。”容娉婷拉住容尺素的手,幽怨的問道。
容尺素挑眉:“可有什麼事情?”
容娉婷撇了撇嘴:“皇舅母跟阿娘找你呢,趕緊跟我過去吧。”
容娉婷拉著容尺素去找皇後還有夷光公主。
婚禮落幕,宴席散了,便紛紛各自回府。
眨眼間已過數日。
李天驕已經出嫁,容尺素也該是時候回商親王府。
這一回,東西不多,卻也不少。
收拾起來,也有兩大馬車。
容尺素這回回王府原本夷光公主、容明清皆是要來送容王府的,但卻被容尺素拒絕。
若是讓雙親來,倒是會被人抓到話柄。
老太君本就對她不滿,若是見著容明清、夷光公主送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