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道吉凶殘成性,見到這副景象也不由得心生餘悸。那四名“矢手組”成員均是他從日本糾結的浪人,跟隨他多年,個個武藝精湛。這四人常常結伴擄掠村莊,以殺人和奸淫女人為樂。無數村莊在遭受這四個惡魔荼毒後寂無人煙,隻見烏鴉和野獸出沒啃食死屍。如今這四個惡棍也算是惡有惡報,被暴走中的張遠彪斬成幾段橫屍荒野。
齋藤道吉遙見一大隊騎兵浩浩蕩蕩飛馳而來,不禁變色。本來,後續的大部隊倭寇被陸子錚和虞景川部所阻,根本不能持續增援突破戚家軍陣線深入後方的“矢手組”。“矢手組”及小部分嘍囉以僅有的三百餘人衝擊戚繼光本陣,本來就是想著速戰速決,盡快斬殺戚繼光讓戚家軍群龍無首,陷入潰亂。不料王鐸和張遠彪的拚力死戰讓齋藤道吉的作戰計劃成了泡影。本來“矢手組”對戰戚繼光的親兵和張遠彪的“虎賁營”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異常頑強彪悍,“矢手組”已是強弩之末,勉力保持突進,如今若再加上呼嘯而來的鐵甲精騎,“矢手組”隻有被圍殲的命運。
齋藤道吉將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放進嘴裏一吹:“咻---”。
傾刻間,聽到哨聲的“矢手組”成員也吹起口哨,一時間哨聲四起。這是齋藤道吉約定撤退的信號。其他倭寇聽到信號後立即快速撤退。虞景川領騎兵尾追衝殺,一直追到山腳下。戚繼光忙令鳴金收兵---以虞景川的五百騎兵進入敵方早就設好的圈套裏無疑是飛蛾撲火。虞景川也知道山上另一撥倭寇早就埋伏好了,隻得恨恨領軍退回。
戚繼光趁倭寇退卻,立即令軍隊集結,命各部將軍清點傷亡情況。
少傾,虞景川、陸子錚和申屠元來到戚繼光麵前,各人麵色均很凝重。不久親衛營的一個校尉和“虎賁營”的一個校尉也來到跟前。
戚繼光看著眼前的五人,淡淡地說道:“說話!”
陸子錚拱手稟報道:“啟稟元帥:右軍損失三百七十八人,傷兩百零五人”。
戚繼光“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虞景川接著拱手稟報道:“啟稟元帥:馬軍損失六十八人,傷三十五人,馬匹損失四十六匹,丟失十一匹。”
戚繼光再次“嗯”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盯著申屠元。
申屠元如熱鍋上的螞蟻,隻得拱手稟報:“啟稟元帥:左軍損失五百九十三人,傷三百二十一人,失蹤五百零四人。”
戚繼光臉色鐵青,冷冷地盯著申屠元,怒氣隱隱欲發。傻子都知道“失蹤”的人數實則是陣亡了的。
陸子錚看著申屠元冷冷地說道:“我戚家軍向來作戰英勇,從沒有逃兵,何來失蹤之說?”
申屠元心裏又恨又怕,不敢發作,隻得辯解道:“戰事初起,我見一大隊倭寇突破我軍防線直取後方帥營,末將即刻率左軍引開大部倭寇,且戰且退,致使有士卒混戰中失去音訊。末將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陸子錚正欲駁問,戚繼光擺擺手說道:“各位將軍辛苦了---親兵營情況如何?”
那名親兵營校尉忙拱手稟報道:“啟稟元帥:王鐸將軍身負重傷,此刻正在療傷暫無性命之憂。親兵營四百五十名兄弟戰死兩百三十五名,無人負傷,敵人均招招致命。”
戚繼光滿目傷戚,頓了一頓又問道:“虎賁遊擊營情況如何?”
那名“虎賁營”校尉拱手顫聲稟報道:“張遠彪將軍身上刀傷累累,此刻陷入昏迷,生死未卜。本營五百七十六名弟兄戰死兩百一十人,負傷四十九人。”
戚繼光喉嚨輕聲呻吟了一聲,轉身對身側的郭近儒說道:“先生可有話說?”
郭近儒一臉的哀痛,想了想說道:“我軍雖遭創傷,但主力尚存。隻要嚴加防範,倭寇即使再次強攻也是有備無患。老生此刻最擔憂的是過了山穀那頭的夏無棄和沈在將軍他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