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道吉見張遠彪來勢凶猛,刀未近便覺刀勁逼人,不敢大意,大喝一聲:“天正香取神道流之終極奧義-禦法輪之陣!”
話音一落,手中的倭刀翻舞過處皆是重重刀影。頓時,刀劍的磕砍聲不絕於耳。眼花撩花的刀光劍影令旁人甚至看不清兩人的身形和動作,隻覺得張遠彪的刀芒如巨浪似地湧向齋藤道吉,而齋藤道吉則像碣石一般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淹沒。正在眾人以為齋藤道吉必死無疑時,巨浪退後,碣石依然巍然不動。
郭近儒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惡戰,走到戚繼光跟前說道:“老生入客戚家軍以來,從未見張將軍今日這般惡鬥,老夫心裏隱隱有不祥之兆。”
戚繼光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這在激戰的張遠彪,眼裏盡是悲憫,良久開口說道:“先生果如火眼金睛。不錯,張遠彪此時已進入走火入魔的狀態。”
郭近儒疑惑不已,問道:“元帥此話何意?”
戚繼光悠悠地說道:“八年前,本帥率軍經過江蘇滕灣鎮征討倭寇亂匪時,聽當地人說起他們當地有一紅臉漢子,形神怪異,經常隻身襲擊該處倭寇,令倭寇聞風喪膽。於是我便有了招其入伍為朝廷效力的想法。等到本帥在一個本地人的帶領下,來到這紅臉大漢經常出沒的瀑布時,先生猜猜,我看到了什麼?”
郭近儒饒有興致,搖頭道:“老生猜不著。”
戚繼光繼續說道:“我竟然看到那個紅臉大漢著了魔般揮舞著雙刀劈砍奔流而下的川流,居然快到令瀑布斷截!最後,這紅臉漢子筋疲力盡暈倒在地上,我便命人將其帶回軍營。這紅臉漢子便是張遠彪,那日所斷流的刀法便是眼前先生所見的刀法。”
郭近儒大駭道:“竟能令水斷流,這簡直匪夷所思!”
戚繼光點頭道:“張遠彪年少時全家遭倭寇殘殺,如此大的刺激令他性情大變,發誓不屠光倭寇決不罷休。於是每日都到山穀裏的一處瀑布練習刀法,風雨不斷,日夜不歇,一練就是五年。時間拉得越長,他心裏的怨恨也就越重,越是披星戴月地練習,直到有一天他的雙刀能斬斷水流!”
郭近儒喟然長歎道:“張將軍複仇之火竟是如此熾烈。隻是將氣勁催穀至極限施展出來的刀法,想必張將軍的身體負擔不了!”
戚繼光眼裏映著張遠彪和齋藤道吉的重重疊疊的刀光,輕輕地說道:“對,這種自我催眠的方法將氣勁催穀至極限所施展出來的絕技會對遠彪身體造成嚴重損害,輕則筋脈崩裂,重則走火入魔吐血而亡。而且,當他施展這禁式時失去心智,敵我不分。絕情,絕義,絕愛,絕悲,絕仁,絕憫,絕心,隻有將眼前一切焚為灰燼的怒火---所以稱為‘七絕斬’。本帥曾讓他立下誓言,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準使用這禁技。”
郭近儒聽到此處,不由得專注看著正在惡戰得天翻地覆的兩人,訝然說道:“這倭寇究竟何許人?竟然能接下張將軍地裂山崩的狂攻!”
隻見張遠彪和齋藤道吉兩人接戰四周刀勁罡氣四散,飛沙走石,草木盡折!短短的一刻鍾內,齋藤道吉已經封住了張遠彪上千次的攻擊。“禦法輪之陣”是齋藤道吉劍道的終極奧義之一,有著摧山毀石威力,足以消滅這世上能動的一切生物。但是他眼前這個敵人,突然間功力大增,進入狂戰狀態,速度增加了一倍不止,力量更是五倍於前。兩人你來我往間死鬥,時間越久齋藤道吉越感不妙:耗極大的體力不說,還不能即刻解決對方,自己雙臂早就已經感到發麻了,而對手體力卻似乎源源不絕,愈戰愈勇。和這樣失去心智欲與自己同歸於盡的瘋子纏鬥下去無疑是再愚蠢不過的了。
齋藤道吉心裏打定主意後,瞅了一個難得的空當,抽身躍開,幾個縱跳已經跳出十餘丈。旁邊四個“矢手組”成員的倭寇立即從四麵圍向張遠彪,動作十分協調,揮刀同一時間攻向暴走中的張遠彪。
正在發狂的張遠彪本來見齋藤道吉遁走就已經暴上加暴,見四個倭寇圍攻過來更是怒到了極點,隨著一聲震山動地的嘶吼,幾道弧光過後,那四名倭寇來不及慘叫,立刻腦腸塗地,肢體散落在方圓十步的地麵上。渾身浴血暴走狀態的張遠彪在斬殺來犯倭寇後如巨猿般仰天吼叫,活脫脫的一個地獄來的惡鬼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