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票口與之相比就很鮮明,隊伍很短,寥寥幾人,偏偏就有他。
“真巧,”蕭餘跑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那麼多人排隊,改天再來吧!”
“那些排隊的是藏民,他們進寺是不會買票的,都是長途跋涉,有時候等上一天一夜才能進去,”韓寧伸手遞出一張鈔票,對裏邊道,“兩張。”裏邊迅速撕下兩張票,旋即關上了窗口。他把票遞給蕭餘,接著道,“算你來得及時,這裏是每日限量進入的。”
蕭餘連連道謝,忙要拿錢包,他卻伸手攔住,笑道:“算了,不貴。”
她也沒堅持,笑著說了句“謝謝”。兩人一路進了寺院,直奔低矮入口。不過一條狹窄低矮的走道,卻進進出出擠滿了人。韓寧就站在她身側,幾乎將她隔在了人群外。
四周牆壁上的佛龕內,均是佛祖,所有人都是緩步順時針前行,虔誠得讓人震撼不已。
燈油香、四周遊客身上的汗味,熏得她頭昏腦漲。
她的腳步有些虛,又因為人群的擁擠,隻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說:“自助遊就是這點不好,我們就跟在別的旅行團後邊聽聽吧!”
蕭餘點了點頭:“看你還真有經驗,不是第一次來?”
“去年來過一次,是自駕遊,今年湊不齊人就懶了。”自駕遊?她腦中迸出的全是豔遇的同義詞,不禁挑眉,很曖昧地看了他一眼。
韓寧啼笑皆非,立刻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去瞻仰一下那尊小金佛?”
蕭餘抬頭,正見一行人恭敬地排在牆邊,抬頭瞻仰的半人高的佛像真是純金製作。
在這擁擠的佛堂裏,這個位置並不顯眼,卻是眾人的焦點。
她想了下才壓低聲音:“我不是藏傳佛教信徒,隨便拜了,怕菩薩嫌我不誠心。”
韓寧低頭看她:“被你這麼說,我都不敢拜了。”
蕭餘笑了笑,隻覺得有些輕喘,估計真的是有高原反應了。
她跟著人流走到寺頂,寺頂是很樸實無華的平台,從這裏可以看到大昭寺門前滿是虔誠的藏民,簡單的毯子鋪在身下,旁若無人,不停地重複著五體投地的全身叩拜。
執著而又平靜,她手撐在土牆邊,看得有些出神。
韓寧舉著相機,幾乎拍遍了每個角落,最後將鏡頭轉向她:“這裏光線很好,要不要照一張?”蕭餘回過頭,也沒扭捏,隨口說:“隨便照一張吧,謝謝。”
他依言按了快門,拿來給她看效果,蕭餘湊近了去看時,卻聞到他身上不易察覺的香味,笑著抬頭說:“北方男人用香水,少見。”
韓寧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我不是北方人。”
她恍然一笑:“聽你說話真像北方人,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都被‘魔都’同化過。”
“上海?”
蕭餘點頭:“我在那兒讀過大學,交大。”
他倒有些意外:“如果能考上交大,那在北京也能讀到好的學校了。像你這麼大的小孩,考不上清華北大也會出國了,難得聽到肯去上海的。”
蕭餘半真半假地歎著氣:“為了追一個人,追到了上海,然後又跟著他回了北京。”
他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麼順著說下去。
最後,倒是蕭餘先轉了話題:“我們公司人特意介紹了你,說是頗有身家,不自我介紹一下?”
他舉起相機繼續拍照:“電信技術人員,月光族,父母是軍人,家室沒有。”
蕭餘看他腕間的表,竟和許南征的一樣:“你以前在哪兒住?直屬的,還是軍區?”
韓寧放下相機,認真打量她:“別告訴我,你我曾擦肩而過,那樣,我會很遺憾沒早認識你。”
她笑了幾聲:“我也很遺憾,可惜我以前小學同班的隻有九個人,讀了六年都熟透了,應該不會有你吧?”
其實隻是因為這塊表,讓她對他有了莫名的親切感。
韓寧半笑不笑的,繼續拿起相機拍照,卻是對著她一直在按快門。蕭餘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扭過頭去看八角街:“瑪吉阿媽酒館在哪裏?據說六世達賴在那裏寫過一首情詩,公司裏的人都說要我一定去看看。”
“帶你去有什麼好處?”他收起相機,帶她走下樓,“你知道在這裏一個導遊多貴嗎?”
蕭餘被他這話噎得半天沒緩過來。
順著大昭寺走,八角街兩側的露天商鋪,遊客雲集,商人舌燦蓮花。完全是成熟的商業市場,倒讓她起了些購物的興致,每走幾步,都停下來低頭看看首飾,不過兩三句,就能駕輕就熟地殺價扯皮,一點都不怕那些時而不耐煩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