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西藏的偶遇(1)(3 / 3)

韓寧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是個美女,毋庸置疑。通過剛才的對話,也能聽出她應該是衣食無憂的,這種家庭出來的女孩通常都是被家裏寵著養大的,很自樂自足。可從第一眼開始,他覺得她似乎很沒安全感,反而像是很憂慮的女人。

大部分時間都是眼神飄忽,像是在猶豫在徘徊。無論是不耐煩地敲著電腦,還是在飛機上怔怔地看著前座發呆,隻要是獨自一個人就像是在想著什麼,心底沉著很重的東西。

天氣熱得有些煩人,蕭餘拿出濕巾,遞給他一張,才去自行擦汗。

談好價格後,她對著鏡子直接戴上了誇張的耳墜,撩起的長發下,依稀能看到耳朵上有很多細小的鑽釘,從耳郭到耳垂,甚至是小巧的耳屏上都有裝飾。

“在這裏穿耳洞會影響聽力,”他碰了下她耳屏上的純黑圓環,“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穿在這裏。”

她對著鏡子笑了下,又把頭發捋順,在長發中隻能若有似無地看到新買的耳墜,其餘的都像是刻意地被藏了起來。

“穿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讓人看嗎?為什麼要遮起來?”他忽然問。

“年輕的時候,”她說完又覺得不妥,“應該是念大學的時候,總覺得有很多情緒要宣泄,有種少年不識愁滋味,卻硬要強說愁的感覺。可又不喜歡整天病病歪歪的,隻能在控製不住了的時候去穿個耳洞,久而久之就穿滿了。其實不是為了彰顯自己有多特別,”她摸出錢遞給攤主,半開玩笑說,“隻是在禍害社會和禍害自己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直到走到兩條街的交會處,她才發現身前的黃色二層小樓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兩人進門時,俄羅斯女招待一見韓寧就立刻笑起來,和他低聲交談著,一副老相識的樣子。蕭餘聽不懂半句,直到坐下來才悄聲問:“技術員,你是俄語專業的?”除了專門的語種專業,這個年代去學俄語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韓寧替她倒了碗酥油茶:“小時候我爸和人說俄語時,我就在旁邊學舌,沒想到歪打正著就學會了,說得其實不好,也就勉強能交流。”

學舌也能學出一門外語,這也是天賦。

建國時哪有什麼英文,那一輩人自然是響應中蘇友好的號召,學的都是俄語。後來,自己還半強迫地被爺爺、爸爸逼著學,可惜啊可惜,舌頭就是卷不過來。許南征也和她一樣,但有時候出去和俄羅斯人談生意,反倒是要給俄語翻譯提一兩點建議……

她又想起自己慘淡的英語,歎了口氣:“我從幼兒園就和老師學英語,到了大學偏偏被調劑到了外語學院,漫漫人生路,英語就學了二十年。”

“你學前教育挺到位的。”韓寧笑著看她,“酥油茶能緩解高原反應,試試。”

她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暖意融融的:“所以我一直認為笨鳥先飛是假的,那時候家裏為了讓我學英語,特地轉了幼兒園,沒想到學了二十年,還是掉尾巴的。”

韓寧笑了一聲,說:“你是八十年代的孩子吧?那個時候連老師都說得不好,又怎麼會教得好。”蕭餘想了想,頓時心裏舒服了些,又喝了口茶:“你倒很會寬慰人。”

兩個人就這樣隨口聊著,蕭餘從五分錢的冰棍,說到不用花錢的遊泳池,竟意外地滔滔不絕地將兒時的事說了個遍。韓寧始終笑著聽她說,不時寬慰兩句,卻句句到位。

兩個人一直說到日落才離開酒館,夜色澄清得嚇人,蕭餘“啊啊”地激動了很久,才指著天說:“這位帥哥,請幫我拍一張西藏的夜空。”

韓寧無奈仰頭,站在人群中替她拍星空。其實他想說她過幾天拍片的地方的夜空才是最美的,可就是沒法拒絕難得興奮的她。四周亂糟糟的,偏他還很認真,一定要挑個好角度。蕭餘看著他被人擠著,倒先覺出了自己的過分。

終於拍好了,他才拿過來,微笑著給她看:“想拿走,可要收費的。”

星空如此純淨,她看得開心,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今晚我請你吃飯。”

就這樣,幾乎像是老朋友一樣,兩個人同遊一日,又共進晚餐後才回了酒店。

在拉薩訂的是度假村的酒店。回到房間時,藏族小姑娘特地來提醒她早上可能沒有熱水,如果要洗澡就在晚上。因為這句話,她關上門就立即進了洗手間洗澡。因為熱,隻是裹了條浴巾就走了出來,發梢滴著水,也懶得去擦。

上飛機前還特地吃了紅景天膠囊,她本以為自己不會有高原反應。可洗完澡就覺得喘不過氣,趴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找跟組的醫生。手機就放在電話機旁,一整天除了工作電話,沒有許南征任何消息。最後,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先撥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