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楔子(2)(2 / 2)

劉秘書自門口探頭:“要不要吃些東西?”

她看了眼手表,已經四點了:“現在這個時間,附近應該沒什麼可以點餐的地方了吧?”

劉秘書歎了口氣:“跟了許總五年,他的脾性我還不清楚?早就準備好速凍水餃了。”

又是速凍水餃啊!

當初在上海借住在許南征家時,她曾自發地學了幾樣菜,讓宿舍那幾個小妞吃得眼睛直冒光,從此,以蹭飯為最大樂趣。可到後來她才發現,這種手藝根本毫無用武之地。他永遠是淩晨才回家,哪還有胃口吃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所以,她的一手好廚藝全便宜了那幾個小妞,在家裏卻隻能做些簡單的東西。

熬粥,或是煮速凍食品。

沒想到回了北京,他竟還是保持著這樣的飲食需求。

結果為了喂飽會議室的人,兩人足足拆了八袋水餃。

她一個堂堂客戶總監已徹底淪為煮飯阿姨,看著鍋底湧起的水泡,又一次將帶冰的餃子扔了下去,順便拿筷子撥弄了兩下。

她正調著火時,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就隨口問了句:“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要不要再去便利店多買些?”有隻手接過她手裏的筷子:“估計不夠,你麵對的是群狼。”

本以為是劉秘書,卻沒料到是他這個工作狂。

她沒回頭,隨手蓋上鍋蓋,笑著說:“如果是狼,也是你逼的。跟著你這樣的老板,即便不破產跳樓,也一定會過勞而死。”

他已經脫了西服,隻穿著件黑色襯衫,脖子上還掛著公司的門卡,儼然一副IT好青年的架勢:“好幾年沒吃你煮的餃子了,本想好好吃幾個,全讓他們搶了個幹淨。”

她哭笑不得:“人家為你賣命,你連餃子都舍不得給人吃?”

“舍得舍得,”他嘴裏叼著一支煙,把鍋直接端起來,就這麼湊在爐子上吸了口,直到徹底點燃,才笑著說,“就是不舍得,也要做出老板的姿態,所以隻能偷偷跑來搶占先機了。”

蕭餘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看著他一會兒揭開鍋蓋,一會兒又拿筷子扒拉著餃子,她終於忍不住去搶筷子:“我說許總,你又不給我薪水又搗亂的,我可不管你了啊!”

許南征有意抬高了手臂,蕭餘伸手去搶,卻因為穿著高跟鞋險些摔倒。他伸手先一步扶住她,蕭餘隻得恨恨地收回手:“我不管了,你自己煮吧!”

她在女人裏不算是矮的,踩著高跟鞋已經逼近一米七五,在上海念書時幾乎可以平視任何男人。可不知怎的,麵對著他,卻總要抬頭說話,從小到大都像是被壓迫一樣。

豈料本該是很好的氣氛,他卻忽然收斂了笑意:“沒想到這最後的晚餐,還是吃你煮的餃子。當初我在上海時,好像你也給我煮了次水餃,速凍的,那時候的餃子挺難吃的。”

那過分專注的眼中,似乎有那麼一瞬的浮光。

她想看清時,許南征已經用筷子夾起一個,囫圇吞到嘴裏:“好久沒吃你煮的東西了,你多久沒來看我了?”

蕭餘有意避開這個問題:“還沒熟吧?”

“當年在上海天天住在一起,現在回了北京,反倒難得見上一麵了。”他又夾起一個餃子,遞到她嘴邊,“熟了,味道還不錯。”

她愣了下,才小心咬住水餃,就著他的手吃了下去。

他看她:“如何?”

這表情,坦蕩得像是自己煮的一樣。

蕭餘有些想笑,故意說:“還少一道水呢,半生不熟的。”

結果就這樣陪了他整晚,當她走出公司電梯時,已是黎明破曉。

整個大廳空曠安靜,還沒有人走動。側門邊,昨晚進來時遇見的保安正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似是在清醒與睡夢中做著掙紮。

她在登記冊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跡潦草得嚇人,像是在急著趕上什麼,匆匆而就。

其實,她的確一直在追趕他的腳步,不止昨夜。

黑墨似乎是用完了,寫下的字深深淺淺,看不分明。

她正想著要不要再重描一次,保安已經醒過來:“待了一夜啊?你們老板可真不人道,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吧?”

她笑了下,隨口道:“是啊!資本家壓榨人。”

上班也倒輕鬆了,她是今天上午的航班,飛西藏,外景拍片。前幾天製片還叮囑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以免高原反應太厲害,可誰又能料到上飛機前一晚還是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