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笑了笑。把書和筆遞給他之後,拿著鐮刀開始在四周找草藥。

等過了好一會兒,楊培華已經把所有音標都標好了,然後讓她過來,他一遍遍地教她讀。

何方芝畢竟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前世,她學字的時候,不會的也會在旁邊標同音字。所以他讀過一遍之後,她基本上都能記住。

一個小時後,她已經基本會掌握拚音的讀法與結構了。楊培華也不得不佩服她是個讀書的好苗子。隻是不免替她惋惜。

他收回心神,看著她,“明天再教你偏旁部首,你先回去複習一下。明早我要考考你。”

何方芝把書筆收起來,朝他道謝,“好!”

楊培華見她要走,看了眼正在吃草的牛,走到它邊上,伸手把牛脖子下麵的那枚刀幣解下來,遞到她手心,“這是送你的。希望你以後都能有顆向學的心。”

何方芝低頭看著這枚刀幣。她隻是給他一些簡單的粗食,他卻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

她麵露遲疑,“老師,這也太……”

楊培華搖頭苦笑,“這種東西前些年不知道毀了多少。這還是我原本留著自殺用的。”

他把這枚刀幣綁在牛脖子下,是想著有朝一日,如果他堅持不了,可以用它來了結生命。

隻是日日望著這枚刀幣,想到那個害了他一生的小人還逍遙自在好好的活著,他就怎麼都下不了決心。

活著,哪怕像畜生一樣的活著,他也要活著回去報仇。就是這樣的信念支撐著他度過這麼多難捱的歲月。

好在一切都快要結束了,他馬上就要迎來曙光。

何方芝被他這話驚住,自殺?

“哈哈,你放心,好日子就要來臨了,我哪肯舍得自殺。”被她的樣子逗笑,楊培華眼淚差點流出來了。

何方芝有點窘,朝他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中,何方芝把曬好的草藥搗碎,然後架起砂鍋熬製。

調製成糊糊之後,還要放在鍋裏蒸。

因為這年代的柴火也很難得,所以蒸紅薯的時候,她把糊糊放到紅薯邊上。

幫著盛飯的張向陽看到這碗綠色的東西,還有些驚訝,“這是什麼?黃瓜泥嗎?”

何方芝搖頭,“不是,我自製的清涼膏,就是我身上的味道。”

反正也瞞不住了,直接跟他說吧。反正隻是一種自製的藥膏而已,應該也不會怎樣吧。

張向陽有些驚訝,“清涼膏?做什麼用的?”

何方芝笑著道,“可以防中暑。你也知道我是學醫的,無意中搗鼓出來的。防暑效果還不錯。”

“能給我一盒嗎?我想送給彭家木,大熱的天,他天天要下鄉。前些日子還差點中暑了呢。”彭家木幫了他那麼大的忙,雖然他爹給彭家木送了不少好東西,可關係要想長久處好,平時也得多來往,這清涼膏不值錢,重要是他的心意。

對彭家木,何方芝也挺有好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等晚上製好之後,她還特地找了個粗瓷小瓶子裝上。

“這下子味道應該不會跑了!”何方芝把瓶子遞給他。

張向陽接過來,湊到鼻端嗅了下,有些奇怪,“這味道沒有你身上的好聞。”

何方芝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一樣的東西,你還能聞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你可真行。”

張向陽被她噎住,同時不免對自己的鼻子產生了懷疑。

等晚上躺到床上的時候,他忍不住伸著脖子湊到她身後,輕輕吸了下鼻子,的確是她身上的味道更香啊。

何方芝被他噴出來的熱氣弄得心煩意亂,又擔心他不守規矩,催他,“快點睡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張向陽有些委屈地縮回脖子。

就在何方芝迷迷瞪瞪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突然把她的身子掰過來,晃了幾下,“方芝?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身上更香了?”

何方芝手一抬,大喝一聲,“玲瓏!把人拉出去打二十個板子!”

張向陽一呆。這人在做夢?

突然,何方芝睜開眼睛,這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她剛想發火,可這並不符合原身的性格。她隻好憋著氣,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還讓不讓我睡了?我都累了一天了,真的沒時間陪你鬧。”

她撅著小嘴,嬌嗔控訴他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張向陽喉頭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何方芝卻是一扭頭,又背對著他睡了。

撲空的張向陽看著她的背影失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