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拍了拍她的腦袋:“劉小,幸好當年你沒從商,否則非得連自己都賠進去。我怎麼會跟秦紹風在一起呢,前一段時間他去d城投資我們才碰到的。”
劉小睜大眼。
容顏無奈:“你不信?”
劉小點頭又搖頭,她是說不出信或不信的。
但夏北北信,拉過容顏說:“得了,得了,我相信你。行了,我們進來的時間不短了,補一下妝出去吧。”
劉小轉過身照鏡子,哇哇亂叫起來,屬她哭得最慘烈,妝也畫得最濃,率先慘不忍睹了。提著裙子過去用心補上。
容顏嗬嗬的笑起來:“我來幫你。”她早上起來得晚,根本沒時間去怎麼化妝打扮,基本算素顏素麵。
夏北北一伸手,靜靜的拉住她,意有所指的低低說了句:“是啊,兩清的一對商人是沒什麼好糾結下去的。可是,你們是想兩清的那種人麼?”如果她沒記錯,最終兩人全沒有什麼公平可言,一個傾心想給,一個半點兒不肯收受。如果秦遠修和容顏真的算一對商人,那麼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怕賠本,最不等價的商人了。
容顏愣了下,夏北北已經途經她過去補妝。
不忘說:“什麼事你最好想清楚。”
容顏後知後覺,跟上去念:“夏北北,你什麼時候被你老公同化的,怎麼那麼奸猾了?”
夏北北麵不改色:“我不是被宋瑞同化了,我是被國家同化了。我老公比這個行當純潔多了。”
容顏啼笑皆非:“沒天理了,宋瑞在你夏北北眼裏,原來純潔如斯,真稀罕。”
“我不是說他純潔,我是想說我們那行當很汙穢。”轉過頭眯眼:“不是容顏,你這腦子怎越轉越慢了,都快趕上小小了。”
劉小那邊聽出不對勁來,呼呼湊到近身處,一副跟她死磕的勁頭:“夏女王,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否則,別怪我爆脾氣上來了砸場子。”
夏北北攜著兩人一同往外走,半點兒不懼劉小的淫威,還能笑得出:“出去砸,這裏砸不出效果。”
劉小把她當透明人,直接跟容顏南北對話:“你看明白了麼?夏北北她毀了。”
人才一出來,杜允就迎了上來,明顯之前一直翹首以待,焦灼不安的。
動作上是攬過了自己的老婆,可是,視線來來回回掃了容顏幾次,想來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劉小知道他心裏作何想法,湊上去安慰:“我什麼都跟小顏解釋清楚了,她不會怪你的。”
杜允驀然抬頭看向容顏,正對上容顏一雙含笑眼,無限真誠的那一種。頓時心裏像鬆了綁,二年來第一次這麼痛快又自由的喘息了口氣。實在不是一個擅長說場麵話的人,舉杯相向:“容顏,早想跟你說句對不起了。既然小小什麼都蘀我說過了,我就什麼都不說了,敬你一杯。”
劉小拽他的衣襟,提醒:“杜允,你悠著點兒,你這樣的,小顏能放倒你三個。”
杜允張了下嘴巴:“真這麼邪乎?”
劉小點頭:“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識過。”
杜允刹時思緒逆轉,刹時色變,匆匆幹了這一杯,再沒了執意下去的意思。
太久沒見麵了,不禁激動萬分,一時開心得沒話說。
劉小對容顏這兩年的生活一度很好奇,喝了幾杯酒,腦袋一熱,忘記場合,大大方方的聊起家常:“小顏,你這麼久都幹什麼了?”
容顏端著杯子歎口氣:“本來在家醫院當醫生的,不過秦紹風去投資了,改製後規模變了,我就辭職了。”
劉小這個腦殘的,斟酌了一下自言自語:“是啊,規模小了咱肯定是不幹。”
她說這話真是太不了解秦紹風了,那怎麼看,也不是個智商低至如斯的男人。
劉小轉而又很歡誤:“啊,你當醫生了是吧。”一把拉過夏北北:“正好,北北懷孕了。你跟她說說注意事項,我瞧著她怎麼有點兒大大咧咧的呢。”
容顏瞠目結舌:“你……你……”
夏北北臉一紅:“是啊,我懷孕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舉行婚禮。”
劉小跟著湊熱鬧:“這麼好的法子還是秦少想出來的呢,要不然北北和宋少不知哪年能結上婚,你是沒看見,他們兩個打了兩年多的陣地戰,就有沒告捷的時候。”
容顏撫了一把額頭,真心訥訥:“秦少忒不是東西。”
不知誰“哧”一嗓笑出了聲。
容顏以為是劉小,白眼球拋給她:“你笑什麼笑,這事我說錯了麼?”
劉小一臉無辜:“我沒笑。”
容顏憤憤:“你沒笑,難道是鬼笑的?”
夏北北掃了容顏身後一眼,麵色忽然很正經,私底下拉拉她,極小聲:“小顏,別這麼說。我知道你開玩笑呢。”
容顏有時感覺自己不僅正直而且勇敢:“我沒開玩笑,本來麼,這樣風險多大,你懷孕也可能受製於人的。”見夏北北眼睛有即將抽筋的風險,以為她的意念已死不悔改。其實容顏說得不錯,懷孕的結果是結婚了,但其實中間充滿很大變數的,不成功便成仁。“秦少這麼做本來就很不是東西麼,就算你跟秦少說了我也是不怕的。”神色一轉:“當然,你不會跟他說的對吧?”
夏北北絕望的閉上眼,她是不會說的,可是,這並不代表當事人就聽不到。
有人拉了容顏的手臂一把,太過猝不及防,容顏在外力的驅使下,驀然轉了身。接著見鬼一般,睜大了眼睛。
秦遠修一隻手典雅的晃動著酒杯,一隻手還攥在她小半截手臂上,手指依是修長,連指甲都幹淨得幾近透明。半眯起眸子,盯著她看了半晌,涼涼說:“你怎麼?對我有意見?”皺了皺眉,頗見一絲委屈,裝得也是有模有樣,有耍賴的嫌疑:“容顏,沒你這樣的,罵了又罵。”
容顏張了張嘴巴,幾近絕望:“秦少,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遠修煞有介事,問她:“那你什麼意思?”
容顏苦著臉:“我沒意思。”
秦遠修近她一步,若有所思看著她。
容顏毛骨悚然,下意識退後一步。轉首看向一邊站定的閔安月:“秦少奶奶,秦少他……”
秦遠修手一僵,容顏明顯感覺出攥住她手臂的力道輕得幾近消失。
閔安月抱歉的衝她點頭笑笑,過來挽上秦遠修的胳膊,搭配了台詞的:“遠修,放開小顏。她開玩笑的,你別太較真,會嚇到她。”
秦遠修手一垂,果然鬆開了。
微一昂首,杯中液體一飲而盡。轉身漫進那一堆推杯交盞的人群裏。
閔安月還站在原處,收回目光,笑望向容顏:“剛才就想跟你打聲招呼的,一直沒有機會。這麼多年,你還好吧?”
容顏淺笑,覺得這話問得好沒根椐和道理,覺得好笑,又像連笑都找不出笑點所在。她不記得兩人何時達成這種互通友好的關係,但人總不能在大麵上失了風度。
“很好,謝謝。你呢,和秦少也還好吧?”
閔安月意有所指:“我一直還是老樣子,不過遠修身體不如以前,常常頭疼得厲害,有時疼起來整晚睡不著覺。”
容顏覺得自己該做出同情或惋惜的表情,可是,怎麼辦,這一點連裝都裝不出。隻得麵無表情:“那可了不得,工作壓力太大了吧,你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男人為自己執著或喜歡的事情很容易玩命的,秦紹風何時走火入魔發現商界好玩了,執迷工作把自己搞得時常胃疼。但秦遠修以往雖也是個工作狂,可是跟生活比起來,還是次之,再忙也還是把自己養得神清氣爽。如今看來,果然是煞費了苦心,為了閔家即將坍塌的家業竟把自己搞得如此破敗不堪。容顏覺得,於閔安月真是可歌可泣,在她看來,純是自找的。
閔安月盯著她波瀾不驚的一雙眼笑了下:“去看過了,醫生說是心裏壓力太大,長時間睡眠不足導致的。”
容顏漫不經心,不認為這個話題有在她們兩人之間傳送談論的必要。
她當她們是什麼?好姐妹麼?又不是一夫多妻的大同年代,何必搞得如斯和絢。
不遠處秦遠修已經回過頭喚人:“安月,過來一下。”
閔安月對容顏抱歉道:“對不起,我過去一下。”
人將一靠上去,那邊氛圍高漲了一下。有個半醉的男人拉住俊男美女,口齒含糊道:“遠修,小瑞結婚了,你跟安月也快了吧,到時候可不能忘記通知叔叔一聲。”
閔安月伴偎在秦遠修懷裏,小鳥依人。
秦遠修輕微鉤起唇角:“叔叔放心,時間到了一定會第一個通知您。”
醉漢不依不撓:“總該人個時間吧,你跟叔叔說,到底什麼時候。”
秦遠修以風雅之勢鬆鬆攬著閔安月的肩膀,淡淡說:“快了。”
兩邊相距不遠,劉小清析聽著這話,心裏極不痛快。轉身要跟容顏說點兒什麼。
被夏北北不著痕跡的攔下話題。
“小顏,你快說啊,孕婦到底該注意什麼來著?畢業太多年了,發現上學時學的那點兒東西全記不清了。”
容顏神色平靜,“啊”了一聲,轉而十分正經:“沒事,我跟你好好說說。你的確得注意一些,不能太大意了。”
不關劉小什麼事的,她已經不能生孩子了。若以往想到這一點她還很傷懷,可是傷懷的次數多了,就像不知不覺的接受了。人總不能在悲涼中過一輩子不是。
便想要湊到那邊去聽聽牆角。
又被夏北北若無其實的死死拉住,麵上聽得十分認真。不時慎重的點點頭,轉頭對劉小說:“小顏說得很有道理,你專心點兒聽。”
劉小心中訥訥,心想,夏北北你怎麼這麼虛偽。容顏這都講得什麼呀?到底當沒當過孕婦?想法才一出,不禁抽了自己一巴掌,瞧她,容顏哪當過孕婦。
她們這幾個人當中,就屬她沒當過了。
夏北北的表情太中肯了,看得容顏一陣感動,不禁更熱情洋溢了些。
搜刮了她腦子裏所有關於孕婦的相關事項,就連怎樣順利生產都沒放過。
劉小一直聽得很痛苦,想中間插話進去,提醒她跨度太快了,還不到那個階段。奈何每次想要張口,都剛好被夏北北的讚揚叫好聲堵回去。她沒有張口的機會,便不得一遍遍在心裏加深想法,這個夏北北真是太虛偽了。
容顏講得有些口幹舌燥,後退一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開始接著講。
肩膀頻繁蹭到一點兒衣服麵料的東西,涼涼的,質感很好很舒服。她下意識又蹭了兩下,端端回過頭,發現冤家路窄,眉眼端正出挑的秦大少又好死不死的站在離她極近的身後頭,而且近得有些過份,直到她回了頭,變了臉色,他還沒有半點起身躲開的意思。
容顏皮笑肉不笑:“秦少,我們正在講孕婦注意事項,您也要聽聽麼?”
秦遠修略微無奈的蹙了一下眉頭,要笑不笑:“不嫌咯腳麼?你踩到我的腳了。”
容顏怔了一下,無聲無息低頭,右腳那纖細的鞋跟正踩在秦遠修光滑的皮鞋麵上。她一時沒法做過多感想,悄無聲息的移下來。神色淡然的抬起頭,中正說:“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往我腳底下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