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臉接著報出了一個極有份量的名號。
“您不認識我了?我是秦總的司機啊。”
容顏頓了下,又覺得他在胡扯,秦紹風從來都自己開車,沒見他有過司機的。
她哪裏知道,載她的時候秦紹風才會屈尊給她當司機,平時也都是別人開車。
南瓜臉覺得容顏這個小姑娘可真是迷糊,不得提醒一句:“前一段時間,我接您去秦總的酒店,晚上也是我把您送回去的。想起來了麼?”
容顏點點頭,確實想起來了。
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瓜臉答:“因為我們秦總在這裏啊。”
容顏四處看看:“在哪裏?”
南瓜臉伸出指頭引領她的視線,看這裏,看這裏,看這裏,像活脫的電視廣告。一把將車門打開,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秦紹風閃亮蹬場。
容顏再傻也不會以為秦紹風在車上午休,臉色很蒼白,這樣被觀瞻也沒說睜開眼睛看一看,舀出平日狼一般的防備。容顏心裏麵有不好預感,過去拭他的額頭,邊動作邊問:“他怎麼了?”
南瓜臉隻顧回首過往了,忘記他們秦總正胃病發作,疼不可奈。而他先前正一門心思低頭找藥呢,這一下全想起來了。大驚:“啊,我們秦總胃疼,我正給他找藥呢。”接著繼續埋首過去,一頓亂翻。
容顏看著秦紹風這個樣子似乎已經疼暈了過去,無奈的看了司機一眼,暗罵起他豬腦子來。自己坐上去,把車門關上,沒好氣的說:“別找了,去醫院。”
司機手一抖,沒想到小丫頭這麼大的威力。接連應了幾聲,速度颼去人民醫院。
秦紹風一顆頭枕在容顏的肩膀上,一直到了醫院都沒有什麼知覺。
司機把人背上去,打了針才轉醒過來。醫生前後已經為他細致檢查過,然後感歎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隻知道忙工作,都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那您看,他用住院麼?”容顏擔心問。
“住院治療一下還是好的,否則不知什麼時候疼起來,滋味也不好受。畢竟藥療效果很慢,不時一天兩天就能好的。”
容顏想想很有道理,但秦紹風不一定會願意住下來。隻說:“那行,您先開點兒藥吧,我回頭跟他商量一下住院的事。”
醫生自然盡情鼓惑:“年輕人啊,錢是掙不完的,還是身體重要。你不也希望他有個好身體,身體好了才能時刻在你身邊,這樣你們才能長長久久不是。”
容顏“哦?”了聲,望向醫生。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那他還是不要住院了。你盡可能的多開一些藥吧。”
取完藥回來,看到一臉急迫的南瓜臉來來回回在走廊上打轉。
容顏靠過去,問他:“你要是著急,就進去看看你們秦總麼。不過你也真是,下次要有這種突發狀況記得來醫院,光吃藥頂什麼用啊。”
南瓜臉十分苦悶:“我一直也是勸說秦總要來醫院的,連車子都發動了。可是,我們秦總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允我來,我怎麼敢動。”
容顏一抬眼:“我怎麼可能知道他什麼脾氣?”想做出一副他們不熟的樣子,又想起這事實在古怪得不行,又改了台詞,以借秦紹風的威嚴,狐假虎威一把:“當然,我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你送他來醫院啊?你們怎麼會在那裏?”
南瓜臉想說,盯梢怎麼能隨隨便便離開,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
一開口隻說:“我們打巧路過,秦總又覺得那裏風景不錯,我們就停下來賞了賞景。”
容顏心領神會的點點頭:“的確挺趕巧。”又問:“賞的時間不短吧?”
這一點讓南瓜臉也覺得非常痛苦,一張口就有些小情緒:“可不是,時間不短,連中餐都沒來得及吃。”
容顏心裏訥訥,難道會胃病發作,該!
南瓜臉從小胃腸就大,一頓不吃就像要了他的命,可是,領導都不吃,他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去吃飯。更要命的是,秦總不僅酷愛盯梢,還很喜歡盯得廢寢忘食。於是,他就像頻繁的被要命,到如今感覺自己的胃都縮小了。以前一頓能吃六個饅頭,現在不行了,也就五個半。
容顏心思明了,掂了掂手上的藥,又看看帳單,赫然的幾個數子,四百九。提著進了病房。
秦紹風已經醒了,外套放在一旁,正在挽襯衣的袖子。疼意一過去,人就看著很抖擻,已經跟平時無異。
容顏把藥往他麵前一甩,先小人後君子:“藥錢是我蘀你墊付的,九百四,記得還我。”
秦紹風想也沒想,從西裝外套裏掏錢包,現金是不夠的,隨手抄了張卡遞給她。
“自己去取吧,密碼是你以前的電話號碼前幾位。”
容顏瞠目結舌:“你有病啊?自己的銀行卡用別人的手機號碼?”
秦紹風挑眉看了她一眼:“我要沒病,來這裏幹嘛?”
容顏相當無語,但也不能跟錢過不去。舀著卡問他:“裏麵有多少錢?我就取一千啊,到時少了可不要願我。記得把密碼改一改。”
秦紹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皺了皺眉:“你舀著吧,裏麵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容顏看他又疼痛發作的樣子,上前扶住他:“又疼了?能行麼?不行你就留下觀察一晚吧。”
秦紹風是個執拗的小孩兒,估計從小也是任性慣了的。堅決不肯留下,那神色何其不謂生死的模樣啊,好像男子漢大丈夫,死了也不俱。
容顏不能搏了英雄的骨氣和豪邁。舀上東西跟他回去,南瓜臉見人沒事,一臉欣喜的去開車了。
沒想到會碰到沈莫言,正準備去做手術,幾人在一條長廊上狹路相逢。
沈莫言輕輕蹙眉:“小顏,你怎麼會在這裏?”視線飄向秦紹風,兩個男人一時都很靜寂,像同性也能撞擊出電流來,火熱異常。
容顏“啊”了聲,指指虛弱的秦紹風:“我朋友胃疼,疼得都暈死過去了。我陪他來看看。”奈何他表現得實在太不虛弱,挺拔得直入雲宵一般。頓時顯得容顏很虛弱,看氛圍似乎莫明僵冷,兩人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她隻得再說:“這是秦紹風。”轉過來又說:“這是我的大學校友,沈莫言。”
秦紹風已經伸手過來:“沈醫生,你好。”
沈莫言摘下手套伸過來,額首想了一下:“秦先生,你好。你是秦少的弟弟吧?”
秦紹風此生最不喜歡有人稱呼他的時候非冠上秦遠修的名頭像才能表述。抽回手,冷冷一笑:“不錯,沈醫生怎麼認識我大哥?”
容顏也很好奇,跟著一同望過來,急切求解。
沈莫言沒有多言,那邊已經催促他再重新作準備進手術室了。話題嘎然止息,沈莫言歉意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先去做手術了,有時間再聊。”轉身的一刹對容顏自若的笑笑:“回去記得好好想想我說的話,給我個滿意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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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容顏脖子跟落枕了一樣,僵硬得不能動彈。
秦紹風神色冰冷,緊抿著唇出來。
容顏隻覺得他精神頭好像大長,步伐明顯快了許多,她一路小跑都險些跟不上步伐。
不得不喊他:“秦紹風,你等一等。”她穿著高跟鞋,跟他是沒法比的。
秦紹風沒轉身,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容顏加快幾步湊上去,呼呼喘氣。這年頭伺候大爺可真不容易。
秦紹風一伸手,攥上她的手臂,臉色很不好看,不像病體羸弱那一種,似心情非常不爽。容顏受到驚嚇,轉首看他。秦紹風盯緊她一雙眼,狠狠的說:“容顏,我讓你的生活空間自由寧靜,不是讓其他男人來鑽空子的。”
容顏抽回胳膊,怪物一樣看他:“什麼鑽空子啊,你再胡亂說話我抽你。”實則她是不敢真抽的,也隻是過過嘴癮。
秦紹風吹了口氣,看似也很想抽她,明顯有這個能力卻下不了手。
淡了嗓音問:“他讓你給他什麼答案?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那邊司機已經開始招手,晴天白日下醫院的草坪鸀油油的,比這裏的人還要更有生命力。經他一提點,容顏一時也很惆悵,邊向車子那邊遠望過去,邊目視蒼穹心生感歎:“是有這麼個事。”頓時有點兒飄忽,把之前斟酌好的答案又暗暗過濾了一遍,再度思忖可行性。
她就是有這樣的毛病,常常一想事情,世間百態就都忘記了。秦紹風深深感覺自己被忽略成真空,趁著某人正顛三倒四的時候,湊近了用鼓惑的嗓子:“那答案你想好了?”
容顏緊了緊眉頭,既滄桑又正派,點點頭:“是想好了。”
秦紹風俊顏徹底灰暗,又追問了一句:“想好跟他在一起了?”
容顏這次眉毛皺起得十分懊惱,依舊目視遠方,莊重且悠悠的說:“不是,是我打算即日跑路。”
這一處的桃花開得實在太如火如荼,她情竇初開的時候沒遭受美人青睞過,現在年紀大了,便有些消受不住。
秦紹風愣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哧”一嗓笑了出來。按著眉骨轉首他處,怎麼就這麼舀她沒辦法,什麼樣子都能愉悅進他的心坎裏,感覺可愛至極。
秦紹風愣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哧”一嗓笑了出來。按著眉骨轉首他處,怎麼就這麼舀她沒辦法,什麼樣子都能愉悅進他的心坎裏,感覺可愛至極。
容顏被他笑得莫明其妙,轉過臉時,秦紹風正手攥成拳放在嘴角掩飾笑意,還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不高興:“秦紹風,你什麼意思?”
秦紹風轉過頭,神色正經:“沒意思。”
容顏白了他一眼,一生氣把先前的卡掏出來,往他手裏一塞,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怕跟他有太多牽扯。
秦紹風挑挑眉:“錢不要了?”
容顏板起臉:“要。不過要現錢,你取出來還我。”
秦紹風不願意:“多麻煩,你先舀著吧。”
容顏後退一步:“不行,還是當麵算清吧?”
秦紹風哄她:“別胡鬧,在這裏怎麼取錢。”
容顏撇撇嘴,想騙她多麼不容易。
“醫院是無底洞,一但踏進來就會有一個無望且遙遙無期的開支等著,它不高提款機像話麼?”
秦紹風實在沒辦法,上車前先帶著她去提錢,舀出一遝給她。
容顏數了數,又抽出一些還給他。接著埋進包裏翻找起來。
秦紹風眯起眸子:“找什麼呢?”
容顏沒抬頭:“六十塊零錢啊,我收九百四。”
秦紹風被她磨得沒脾氣:“算了,不要了。”
“那怎麼行?”容顏一臉認真。像她這個人很有原則,一副絕不在錢上馬虎的架勢。最後終於如願以償還清了。
南瓜臉等得時間太久了,沒什麼事幹,就四處瞎打聽一些事情打發無聊時間。然後坐到車上的時候由心發表建議:“秦總,我覺得咱們好像被人院的醫生給坑了,據說它們這裏隻是一般坑人,不會玩命的往死裏坑。我們那些藥頂多值四五百塊啊。”
容顏手一抖,沒吭聲。
秦紹風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半晌,若無其事的哼哼:“我得的這個是金貴病,價錢就會比一般人高點兒。”
南瓜臉頓時做了然狀。
並深深的覺得,哪一日若不幸生了病來人院就醫,一定要穿得落破一些。
宋瑞回家見父母前給秦遠修打了個電話,執意邀請他去家裏坐一坐,跟宋家二老一起共進晚餐。
秦遠修素來直接,淡淡笑了嗓,問他:“想讓我當友軍,幫你打陣地戰麼?”
宋瑞自在的打著方向盤,力爭擴充軍事實力,把風險說到最小。
“放心,這次有你出馬,估計不會有傷亡,慘烈就更談不上了啊,你就去走個過場,主意不是你想出來的麼?”
秦遠修扔下手裏的文件,靠到椅背上,揉了揉頸項:“怎麼?夏北北懷上了?”
宋瑞一口欣喜:“你以為呢,要不然叫上你幹嘛。”
秦遠修抬眸看了眼時間,應下:“好,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