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意也被捂著嘴,她什麼都沒法說,隻能幹坐著,忽然身上一暖,一件大鬥篷兜頭罩住了自己,久違的清新的氣息籠罩了鼻尖,隨後一雙有力雙臂從後麵隔著鬥篷緊緊抱住她,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靜又沉穩:“對不起,來晚了。”
施燁!
他自己來了?!
沒等素意心裏算他康複了多久,施燁又一用力,踩著車廂裏的眾多屍體將她抱出了車廂,還沒落地便下令:“清理裏麵,還有個人質。”
外麵狂風大作,頭頂一架漆黑的蝙蝠型飛行器穩穩的停在那兒,不大,此刻卻遮天蔽月,兩邊是月色明淨的沙山,山上停了一大排小型沙漠戰船,旁邊有密密麻麻的人全副武裝的背對他們站著,應該是在警戒四周。
已經成為廢品的悶罐車後自然也跟了一長列,其中最大的一艘堪稱沙漠戰艦,停在中部,而最前麵的則是一輛其貌不揚卻整體比其他戰船大一圈的沙船,施燁正抱著她往大開的艙門走去。
聽到了他的命令,兩排穿著純黑色作戰服的士兵訓練有素的跑進車廂,過了一會兒,羅蘭被嗚嗚嗚的帶了下來,直接塞進一旁的一輛車子裏。
施燁又吩咐了別人幾聲,沒把她塞進車艙,將她放在地上,把她身上的束縛挨個兒去掉,給她遞了瓶漱口水,等她去掉嘴裏各種血腥味口水味和布味,又給她遞水,她喝水的功夫,他就拿出了他們殖民地特產藥,開始檢查她的傷口,兩人全程無話。
有士兵跑過來:“報告,那小豹子跑了!”
“嗯。”施燁應了一聲,“跑就跑吧。”
“是!”士兵跑走了。
“我們撲了個空,正在調查,碰上他不放心,回來找你,就讓他循著你的氣味追了過來……閉眼。”施燁給她受傷的左眼抹著藥,言簡意賅的解釋,“小家夥鼻子挺靈。”
“嗯。”素意其實頭昏腦漲全身都痛,但這時候軟下來絕對被施燁接個正著,有了方才車上的遭遇,她雖然不至於把鍋也扣施燁頭上,但也著實不想在脫離狼窩後自己又投身虎口,別人怎麼想她不管,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活著就周旋在男人之間。
施燁也不多話,繼續給檢查她的傷口,越抹藥,他的表情就越冷。
“你需要他們的處置權嗎?”他問。
素意搖搖頭。
“那我怎麼處置的需要給你回饋嗎?”
搖頭。
施燁身上的氣息反而更深沉了,他沉下聲:“我希望你在意一點,因為我很在意。”
“別擔心。”素意輕聲道,雖然喝了很多水,但她的聲音還是很沙啞,“我不會因此認為你們都這樣,我隻是很累,而且相信把他們交給你們比我親自來更好。”
“是嗎。”施燁沒什麼語氣的問了一句,他的臉色有點蒼白,垂眸看她時甚至能在掃動的燈光下看到長長的睫毛,隻是他的眼神實在說不上友善,甚至有些冷淡,“你相信我們就好。”
此時已經入夜,出了雨區的沙漠之夜格外寒冷,素意緊了緊鬥篷,垂下眼。
“累嗎?抱歉,我剛才讓他們在車上鋪床,耽擱了一會,”施燁抹完了藥,又拿一個燈照了下她的全身,確認沒有其他傷以後,把她帶上一旁一輛裝甲車上,裏麵果然被清理了一下,還有一張雪白的床,床四周還有一圈布幕,既防止她震落,又保護她隱私。
素意已經沒力氣想什麼了,她慢吞吞的上車,掀起床帳的時候,轉頭,看到施燁還在車外等著,一身戰甲,沉穩得像樽神,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清冽的光,仿佛是走神,又像是凝視。
見她回頭,他微微抬頭,問:“有問題嗎?”
“希雅,怎麼樣?”
他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微笑:“我把你帶回去了,所以她很好。”
春秋答法……素意搖搖頭,爬進了床,施燁給她關上了門。
剛關上門就聽到外麵羅蘭沙啞的聲音由遠及近:“將軍,將軍,能讓我見一下教授嗎,就一眼,我想知道她好不好,我,我……”
“她很好。”施燁答。
“我能和她說說話嗎,就一句!我絕對不打攪她!”
“她很累。”
“可是……”
素意沒精力繼續聽了,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