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第一階段考核的日子。米佧拚盡全力,除正在進行的最後一個科目外,弱不禁風的她,幾項考核成績總算險中求勝,勉強過關。
此時,新兵們正在參加代號為“光榮使命”的對抗演習。
所謂“光榮使命”,是一款新開發的以軍營生活為背景的軍事網絡遊戲。由於遊戲的作戰戰術與部隊真實的戰術有相似之處,且裝備和場景模擬逼真,又涵蓋了豐富的軍政知識,現正為部隊試用。
部隊機房裏,女兵們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一手握著鼠標,一手操作鍵盤,有的指法靈活,比如許研珊;有的笨拙不已,比如……邢克壘負手走過來,目光停留在角落裏手忙腳亂的小女人身上。
米佧從不玩網絡遊戲,盡管上機操作過,手指依然如熊掌一樣笨拙。邢克壘在她身後站著,看她在短短幾分鍾內一次次被敵軍幹掉,特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裝的是智慧還是稻草。指揮官明明命令她從右翼包抄過去,她卻堅定地直往左翼衝。那種執著赴死的精神,簡直人神共憤。
在米佧第N次被撂倒時,邢克壘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俯身在她背後,右手握著她的手移動鼠標,左手則撥開她的小爪子敲擊鍵盤,同時冷凝著聲音提醒:“不想因為這個過不去被留下再訓一個月的話就別動!”
全神貫注的米佧被嚇了一跳,發現是他,很聽話地沒有動。
邢克壘的操作很漂亮,手速極快。米佧木偶一樣隨著他的手而移動,目光漸漸從屏幕移到他飛舞的手指,然後她緩緩偏頭,視線定格在他線條剛毅的側臉上。
這一幕,多年後米佧回想起來,仍覺得曖昧又溫暖。邢克壘自身後虛虛地將她摟入懷裏的姿勢,幾乎與她肌膚相貼的完美側臉,以及他呼吸吐納間噴灑出來的熱度,米佧都深刻到一輩子也忘不了。
直到他有條不紊地幫她通過考核,米佧才如夢初醒,微微掙紮了下示意他起身,又小聲嘟噥:“沒想到你電腦還挺厲害的嘛。”在她的印象中,邢克壘是那種有著武夫般利落的人,如同救她那次,他在大雨中三拳兩腳解決綁匪一樣,功夫了得。
對於她的口頭嘉獎,邢克壘得意揚揚:“我玩這種高科技的時候你還在練一指禪呢。”話語間,他故意笨拙地以食指戳戳鍵盤。
米佧撇嘴:“不吹牛你不能嘮嗑啊。”
“誰跟你嘮嗑,考核呢不知道啊?”邢克壘打她手一下,“認真點!”
米佧哼一聲:“假正經!”
邢克壘輕笑,調整了下姿勢,在外人看來像是在指導作戰。他隨口問:“企鵝號多少?”
“什麼企鵝號?啊,你說QQ呀。”米佧下意識回答,“3686……,問這個幹嗎?”
“我的是666999,小號霸道吧。”眼睛餘光瞥到有人過來,邢克壘適時起身,“回頭加我。”說完還促狹地朝她擠眼,得瑟的樣子讓米佧忍不住翻眼睛。
考核結束後,米佧就“刑滿釋放”了。離開新兵營那天,她在大門口碰上外出的邢克壘。
一個漂亮的急刹把車停在她跟前,邢克壘命令:“上來。”
看看那輛霸道的越野車,米佧扭捏了一下:“我自己走就行,不耽誤你時間了。”
“我是回師部彙報工作順便捎上你倆。”邢克壘挑了下一側的眉毛,看向許研珊:“上車吧美女,送你一程。”
許研珊聞言麵上一喜:“那就不客氣啦。”話語間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邢克壘瞄她一眼,轉向米佧:“還愣著幹什麼,上車啊,這地方荒得跟原始森林似的,可沒TAXI供你消費。”
在許研珊催促的目光下,米佧不情不願地坐上了後座。
許研珊很健談,和邢克壘聊了一路。邢克壘不是那種氣場很冷的男人,哪怕隻是偶爾回應幾句,也不至於讓人尷尬,以致許研珊越聊越來勁,後來居然還建議先送米佧。
米佧本就不願和邢克壘獨處,自然很樂意,直說到了市區把她放下就行。邢克壘沒直接表態,隻是一麵抬眼自車後鏡看她,一麵問了許研珊的目的地,然後方向盤一打,把油門踩到底。
許研珊下車後不時回頭,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意思。
邢克壘卻隻是掉轉車頭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米佧發現路線是往自己家去的,有點奇怪:“你知道我住哪兒啊?”
“偵察工作不到位打什麼仗,那不是等著讓敵軍幹掉?”言外之意清楚她要去那裏。
“那偵察我幹什麼啊,我又不是敵軍?”
“你是有多呆啊?我為什麼偵察你,你不知道?我告訴你米佧,像我這樣的,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再端著,我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米佧按了通話鍵,那端的米魚劈頭蓋臉地說:“小姑奶奶你終於開機啦!我還以為你在新兵營掛了呢。我告訴你趕緊回家啊,老米發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