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姑侄相見(2 / 3)

正在太平公主縫製最後一個針角時,有一個身穿翠羅裙的俏麗侍婢跑了進來,邊跑邊說道:“殿下,殿下。阿郎要回來了。”

“表哥回來了!”太平公主聞言立刻放下縫製的衣服說道:“快快隨我去迎接表哥。”說著便招呼兩個侍女攙著她。一行人急匆匆地往正門去迎接。

這座府邸的男主人,駙馬都尉,散騎常侍,右武衛中郎將薛紹已經騎馬回到了府門前。薛紹生的十分英俊,頭上金冠束發,麵如冠玉、劍眉朗目,身材挺拔,剛在府門前下了馬,他就看到一眾人簇擁著太平公主急匆匆前來門口迎接自己,薛紹看見妻子來府門前迎接自己也十分高興,他疾步走到太平公主身邊,伸手臂攬住太平公主的腰肢,低頭湊近她耳邊寵溺的說道:“都是當母親的人了,行事怎麼還不知道小心一些?你現在有著身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下麵的人做就行。”

太平公主被他攬在懷裏,心裏十分甜蜜,但麵色上卻有些羞赧,小聲說道:“注意一點兒,還在門口呢!當著下人的麵……”

薛紹看著她若桃花似的緋紅俏臉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平公主見他大笑,更覺得羞得慌,偷偷伸手一掐薛紹肋下的軟肉用力一擰。正在大笑的薛紹好似被雞毛塞住了嗓子。

“嘶……”一陣吸氣,薛紹急忙伸手抓住太平公主柔軟滑嫩的小手,低聲說道:“娘子饒命,娘子饒命,為夫知錯了。”

太平公主白了薛紹一眼,嬌嗔的哼了一聲,抬起手來幫薛紹解下披風,遞給一旁的仆人。小夫妻二人便手拉著手走進了府中,二人回到後院的屋中。薛紹坐在榻上結果仆人遞來的茶,剛喝了一口。太平公主便叫乳娘抱來自己的大兒子,拿著她剛剛縫製的小衣獻寶似的拿到薛紹麵前,在兒子身上比量著。

太平公主對薛紹說:“表哥,你看我做的這件衣服合不合適?”

薛紹接過那件小衣服,剛拿到手中便看到了衣服上一個沒有縫好的漏洞。頓時薛紹感到頗為無奈,他用手指穿過那個漏洞對太平公主說道:“令月呀,不是為夫笑話你呢,這一手女紅也好意思拿出來?哈哈,你實在沒有做女工的天分。你看看,你難道還要讓咱寶貝兒子穿個有破洞的衣服?你就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安心養胎。還有,咱倆都結婚四年了你怎還是要叫我表哥?在咱們自己家裏,隨便你怎麼叫都成。要是到了母親麵前,你可不能叫差了,要老老實實叫我“夫君”。母親最重視禮數,你要是叫差了,她可要生你的氣,小心母親責備於你。”

太平公主卻不以為意的說:“母親那麼疼愛我,她才不舍地責備我呢!你怎麼還笑,不許笑了,哎呀你……”

正當這小兩口兒說著體己話時,外邊有仆人來稟報:“公主殿下、駙馬爺,外邊有客人來訪。”

“知道啦。”正與愛妻溫存的薛紹一聽頓時有些不悅。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隨隨便便什麼人來拜訪,我們都要接見嗎?打發他們走。”

太平公主卻一按薛紹的胳膊,說道:“哪家客人來訪啊?”

那仆人說:“外麵有一隊人馬簇擁著三輛馬車來到咱們門府門前,那隊騎士的首領言說,它們的女主人想要來府上拜訪公主殿下。問他們是何身份,他們卻不明說,隻是托我把這隻玉佩轉交給公主殿下。說公主殿下見了這隻玉佩便會相見。”

“什麼玉佩,呈上來給我瞧瞧。”那仆人用雙手捧著一方絲絹遞了上來,絲絹中包裹著一塊玉佩。

薛紹聞言湊過頭來一起看。薛紹的眼力也是不俗,一見那玉佩便說:“這玉是上等的翡翠,雕工也不錯,倒是個好東西,應該是宮裏出來的。”

而太平公主卻緊皺眉頭。她有些不確定的說:“這似乎是我哥哥的玉佩。”

“什麼你哥哥的?這是哪位舅兄的?”薛少一聽也緊皺了眉頭說道。

“我記得這是父親當年壽誕時賞賜給幾個哥哥的,當時我得了一套首飾,而哥哥們每人都得了這樣一塊玉佩,具體是誰的倒是不清楚。”

太平公主問那個管事:“你是說來拜訪我的是個女子。”

“是。那群騎士的首領說他們女主人要來拜訪殿下。”

“哦,這倒不妨見上一見。”

“既然如此,娘子,我隨你一同去。”

太平公主點點頭說:“表哥和我一同去見上一麵倒也行。相互見禮之後我便帶她到偏廳去。畢竟男女有別,還是由我出麵接待吧。”

晉陽公主得道太平公主同意接見她的消息後,暫時先把金剛奴留在了馬車中,帶著五色兒入府去謁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與駙馬薛紹一同坐在主座上等候客人前來,少頃隻見兩個侍婢引領著一個身穿素白長裙,頭戴帷帽的女子。和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待那女子摘下帷帽後,太平公主見那人少婦打扮,容顏嬌美,未施粉黛,氣質高貴優雅,隱隱覺得有些熟悉。而坐在她身邊的薛紹卻大吃一驚,有些驚疑不定的呼喚道:“母親?”

這時太平公主也終於抓住了心頭那一絲熟悉的感覺。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丈夫,發現薛紹也正在看她,二人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疑惑。隨即又一起回頭看向那個站立在廳中的女子, 太平公主一伸腿下了坐榻,疾走兩步來到那女子前邊。她驚疑不定的問道:“您是?”

而薛紹這時候也回過神來,急忙下了坐榻,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薛紹與太平公主李令月是表兄妹,薛紹的母親城陽公主與晉陽公主同樣是太宗皇帝與文德皇後的親生女兒,高宗皇帝的嫡親妹妹。隻是城陽公主在薛少年少的時候就去世了,距今已有十餘年。時間過去很久了,城陽公主在薛紹的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了。如今薛紹見到與她母親城陽公主一母同胞有七八分相像的晉陽公主頓時變心神失守,一聲“母親”便叫了出來。待到他急步走近,仔細打量,發現廳中的這個婦人眼角眉梢似乎與自己的母親稍有些不同,隻是他母親去世多年,具體容貌實在記不大清楚了,薛紹自己心中也有些不確定。

薛紹晃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自己腦中強行排擠出去,心道:“母親已經去世許久,怎麼可能又死而複生呢?”

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您,您究竟是何人?與已經故去了的家母城陽公主有何關係?”

晉陽公主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小子,甚是無禮。我遠來是客,難道也不請我坐下說話嗎?”

一旁的太平公主卻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她急忙挽住晉陽公主的手臂,拉著她到主位上坐下,並招呼五色兒也一同坐下。又瞪了一眼薛紹,指著一旁的客座說:“你坐那兒去。”薛紹隻得憋著一肚子話,有些訕訕地在一旁的客座坐下。

太平公主把那塊玉佩還給晉陽公主,說道:“恕令月眼拙,您道底是什麼身份?貿然來訪,又是為何?”

晉陽公主卻又是一笑,說道:“不如公主殿下來猜猜看啊。”

太平公主,試探著說:“我看你頗為眼熟,難道也是我宗室中人?”

晉陽公主也沒有繼續賣關子,她從袖中拿出一個綢布袋子伸手遞給太平公主說道:“你猜的沒錯,我既是宗室中人,卻也不是。你看看這個吧。”

太平公主好奇的接過綢布袋,打開一看,就是一皺眉。袋中赫然裝著一個玉冊,大唐朝廷頒布給正式冊封的公主的玉冊,上麵加蓋了玉璽。她自己也有一個樣式相同的,那是當年先皇冊封她為太平公主時給她的。

太平公主拿出那個玉冊打開觀看,頓時失聲叫了出來:“晉陽公主?”隨即,她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晉陽公主:“你……你是晉陽姑姑,可你不是……”

太平公主倒是知道晉陽公主這個小姑姑,畢竟這個她祖父最寵愛的小女兒實在是太有名了。

晉陽公主依然笑著說道:“所以我說我既是宗室之人,也不是。如今李唐宗室裏也沒有我的名字了。丫頭,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們姐妹幾個,和你皇祖母一樣都有氣疾,壽數難以長久。其中,尤其以我的氣疾最是嚴重。我年少時氣疾發作,病重將死,先父為了救我,不得已答應了一些事情……讓我離開皇宮,對外宣稱我已然身死。”

“那您如今突然拿著哥哥的玉佩出現來與我相見卻是……”太平公主看了那個玉冊又聽了晉陽公主的話,已經信了九分,隻是對這個突然出現意圖不明的的小姑姑的來意很好奇。

晉陽公主看著太平公主高高聳起的肚子和藹的問道:“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