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聞言有些羞赧地說道:“六個月了。”
“哎!這件事本來想請你幫我,如今你有著身子也隻能作罷了。這樣吧,你幫我跟你母親傳個信,就說我想見她一麵。我的玉冊你也可以拿過去給她看。”
“哦?姑母為何要見我母親?”
“不要管我的事。我是為了你好,這事……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哦。隻是幫您傳個信倒是無妨。今日。您現在我府上住下吧。我明日就進宮幫您傳信。”
“嗯。如此甚好。”隨即晉陽公主一指旁邊的小姑娘,對太平公主說:“令月,這是我收的弟子,名喚五色兒。”
接著晉陽公主轉頭對五色兒說:“還不趕緊過來給太平公主見禮?”五色兒聞言立刻恭恭敬敬的給太平公主和駙馬薛紹行禮。
“不知我帶來的隨從方便安排住宿在你府中嗎?”
“沒有問題。我府中甚是寬敞。一會兒我就吩咐下去,叫他們安排一下。”太平公主滿口應了下來。
薛紹坐在一邊聽著,一直插不上話。聽了半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與母親極為相似的女子是自己的姨母,與自己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怪不得她的容貌會與亡故的母親如此相像。
姑侄二人又閑聊幾句,太平公主發現駙馬薛紹坐在一邊實在有些尷尬。於是她湊到晉陽公主耳邊:“姑母,不如讓臭男人趕緊走開。我們也好說點兒私密話。”見晉陽公主笑著點點頭,太平公主轉頭對駙馬薛紹說:“姑母來咱家做客,實在是應準備家宴好好款待才是,咱家的廚娘的水平也就那樣兒。不如郎君叫人去醉仙樓再訂幾個精致點的酒菜用食盒打包回來。”說著又衝駙馬薛紹眨了眨眼。
薛紹立刻就明白了太平公主的心意。心道:“還是娘子體貼我,知道我在這兒有些尷尬。想離開,又怕唐突了長輩。”當下立刻起身對晉陽公主說:“姨母,請稍等,我這就下去親自操辦。必然不能怠慢了您。”
“去吧去吧,倒是你們小兩口不要嫌我老人家礙眼就好。”
“嘿嘿,那怎麼能呢?那外甥先下去準備了。”
看著薛紹走出去後,太平公主問道:“不知姑母仙居何處?日後我好帶著孩子們去拜訪您。”
“近些年我在終南山隱居。你這妮子心裏有我這個姑母就行,拜訪就不必了。畢竟我已經在宗室中除名。如今暴露身份現身相見已經是迫不得已。若是真叫外人都知道,豈不是要壞了太宗皇帝的名聲。”晉陽公主淡淡說道。
“您說的是。”
接下來太平公主又旁敲側擊打聽晉陽公主這些年的經曆以及她的來意,可晉陽公主也是個玲瓏心思的人,太平公主話裏話外的意思,她豈能不知。於是晉陽公主直接了當的對太平公主說道:“令月丫頭,有些事該你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不該你知道的,我一字都不會多說,你也不要好奇的來打探了。”
太平公主聞言笑了笑,說到:“畢竟姑姥姥的事情實在是太離奇了,人家真的很好奇呀。”忽然,太平公主盯著晉陽公主依舊光潔柔美的麵龐說道:“我才想到,粗粗算來如今姑母你也有五十歲了吧?可您這付容顏若說有三十來歲已經可謂駐顏有術,就是說二八豆蔻,亦是會有人相信的。我雖然還年輕,可也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現下肚子裏還揣著另一個呢。若是日後會變成雞皮鶴發,皺紋堆壘的老嫗想起來就可怕,若是那樣那還不如死了的好。姑母究竟是怎樣保養的?傳授給我如何?”
晉陽公主樂道:“嗬嗬,你這丫頭,等你的孩兒漸漸長大。自己這張顏麵在你心中就沒有那麼重要啦。到時候你滿心都想的是孩子學業如何,要請哪個師傅來教,日後婚配什麼人家,如何給他謀個前程……”
“姑母!人家還小呢!”太平公主撒嬌說道。
姑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地聊著天,而五色兒靜坐在一旁,一聲不吭,隻是偷偷打量太平公主這個小姑姑。
薛紹雖然是找借口離開,但他還真的是用心張羅了一場規模雖小,但頗為精致的接風宴。晉陽公主居然帶著五色兒和金剛奴參加了宴席。
當太平公主指著金剛奴問晉陽公主這是哪家的小郎君對時候。晉陽公主一句“故人之子帶她來洛陽看看”就把話帶了過去,晚宴結束後。表麵上親近和睦的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各種的房中休息。
太平公主與駙馬薛紹小兩口私下心裏一直盤算著這個便宜姑姑找上門來究竟是好事是壞事?求見聖後又是為何?
入夜已深,太平公主帶著奶媽先把兒子哄睡。然後扶著後腰。在幾個侍女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臥房。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身體沉重,一天下來也腰酸腳痛頗感勞累。進了臥房太平公主看到駙馬薛紹正悠閑地靠在床上,專心致誌解著一件九連環時心中便有點兒窩火。太平公主推開攙扶他的侍女,走到臥榻邊一屁股坐下,伸手就在薛紹大腿上掐了一把。
薛紹感覺大腿上一痛,發現是太平公主正在掐了自己,卻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說道:“娘子何故偷襲於我。”
太平公主被薛紹氣樂了:“哼哼,活該。你們這些臭男人倒是清閑。我給你生孩子,養孩子,一天到晚累得腰酸腳痛,而你卻躺在這兒躲清閑。”
薛紹聞言急忙把手中解了一半兒的九連環放到一邊,坐到太平公主身邊,一條胳膊把她攬到自己懷裏,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聳起的肚皮,溫柔的哄道:“娘子你可不能生氣啊。前些天太醫院的醫士可是說了生氣對胎兒不好。你們婦人懷胎十月身體沉重,腰酸腳痛是正常的事,你要是累,讓下邊兒的人做就行了。”
“盡會說些甜言蜜語來哄我。”太平公主舉起粉拳就在駙馬薛紹胸口捶了一拳。薛紹挨了一下之後,也不以為意,太平公主那一拳也沒有真的用力,薛紹反而挺起胸膛拍拍胸口說:“沒事兒!隻要能夠讓娘子舒心,隨便你打多少下。你現在是大寶貝裏有個小寶貝,我可不舍得讓你生氣。”
“行了,你正經點兒……你說我小姑姑為什麼突然要見我母親。”
薛紹說:“令月,你以為我一直在玩兒嗎?其實我也一直在心裏想著個事兒啊。我覺得咱們這個小姑母拿著你哥哥那個玉佩找上門來已經能說明一些事情了。我看呀……她找母親無非就是要幫你某個哥哥說話罷了。”
太平公主點點頭表示讚同,她歎了一聲說道:“表哥說的沒錯,母親與諸位兄長關係都很緊張,有她這麼一個長輩在中間說和倒也是件好事。”
薛紹卻搖搖頭,嘴角往下一撇說:“我看未必,如今朝堂上情形漸漸嚴峻,帝後幾乎勢同水火。水火之間是能夠說和在一起的嗎?”
“那咱們怎麼辦呀?你也知道,我夾在中間很難做的。”太平公主有些焦急道。
“母親與舅兄也知道你難做,他們是不會責怪你的。我這位小姨母倒也是個實在人,沒有想著拉你下水。讓你傳個信,就傳個信吧。這裏邊水太深,一旦下水,可就不僅僅是濕鞋的問題了。”
在太平公主府的客房中。晉陽公主公主也嚴肅地對五色兒交代著:“今天你做的很好。”金剛蘆那邊要穩住他不要出岔子師尊,
“為什麼不叫小姑一起幫師尊你呢?”五色兒問。
晉陽公主說:“先不要急著與你姑母相認。她懷著孩子,還是不要麻煩她了。更何況她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誰都不知道。她在你祖母麵前雖然得寵,但也僅僅就是得寵而已。若是她擋了你祖母的路,你祖母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她。”
五色兒點點頭,驀地五色兒又問道:“姑母騙金剛奴來到底想做什麼?難道真要用金剛奴要挾王師叔做什麼事嗎?”
晉陽公主苦笑道:“我本來想讓王仙客日後為你護法。可現在出了這種事兒,也隻能作罷了。他手中的紫薇星劍有大用處。雖然這麼做失了道義,但論起遠近親疏來……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且你也要做好準備,說不得也要用你來換你父親。”
聽了晉陽公主的話五色兒難過的低下了頭,她猶豫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說:“實在不行……就叫祖母吃了我也是可以的。還是不要算計王師叔了。”
“還沒有到那個份上。你的修為還不夠,現在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而獨自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的金剛奴顯然也已經覺得事情不太對,李師姑匆匆忙忙來神都洛陽似乎並不僅僅是拜訪故人那麼簡單,還有五色兒那番奇奇怪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五色兒的祖母要害她的父親,所以李師姑帶著五色兒來救他?想來想去金剛奴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終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