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冥門之秀(2 / 3)

“大家不要猜測了,既來之則安之。何況,我們出發前都已經隨著主辦方到相關保險機構接受了保險,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胖男人安慰道。

看來自己已經錯過了一個環節,真是喝酒誤事。俞景然想起那冊宣傳資料的最後細則裏確實有寫過相關參賽人員將會接受主辦方保險這回事,而且上麵還登記了谘詢電話和辦理地址,真是背——俞景然發現自己的不安原來是來自於沒有接受保險的緣故。

這時,燈亮了——其中的一個屏幕緩緩地移動起來……

屏幕全部開啟後,在場的四人皆大吃一驚。

一桌擺放得滿滿的西式餐點呈現在了他們麵前,烤魚、匹薩、草莓蛋糕、火雞、冰淇淋……有許多俞景然甚至都叫不上名字。整張長形餐桌隻有五個座位,除了中間的主人位外,另外四個座位的桌邊都擺放著一杯豔若血漿的葡萄酒。

“這是給我們的嗎?”剛才大呼表弟的平頭男人躍躍欲試地問。

“四個位置,應該就是我們四人。那麼主人呢?”瘦女人舉目尋找起了這桌盛宴的主人。

“細則上說要安排傑尼大師來調酒招待我們的,現在傑尼大師正興致盎然地招待著顧風,怎麼還有空顧及我們,位置自然就空了。”胖男人麵露不快地說。

“細則上有提這些嗎?”俞景然又是一頭霧水。

“其實,細則上也就提了這麼一些,後麵的都用省略號替代了。不過,主辦方想留點懸念也很正常,要不然這遊戲多無聊呀。”瘦女人看著美食,眼睛也開始發光。

“你們看,這上麵是什麼?”胖男人驀地站起來詭異地指了指那個碩大的十錦匹薩。

藍梅果醬被當成了書寫的顏料,深深的紫藍色在上麵書寫著:

吃吧!驚喜就隱藏在你們麵前的食物之中。

“這些,真的能吃嗎?”瘦女人小心翼翼地問。

平頭男人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撲向了餐桌,看來他確實餓了。

再後來就沒有人問這個問題了,就像是當初顧風消失的時候那樣自然,臉上充滿了坦然之色,也許——這就叫接受現實,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可靠,不過不吃的話或許真會餓死在這裏。

俞景然是最後動刀的那個,黑椒牛排。他對著它下去了刀,刀落之處滲出淺淺的血色,五分熟——俞景然嘀咕了一句。

“你們看這是什麼?”平頭將一把沾著奶油沫的青銅色古舊鑰匙舉了起來,動作誇張喜形於色。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驚喜?”瘦女人將信將疑地湊過去看。

“快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鑰匙孔。”胖男人第一個起身,跑向四周。

俞景然也跟了出去,他想到了一個地方。他記得從暗室進來的門口,好象有一個小小的鑰匙孔就在門旁,也許會是道暗門。果然,他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鑰匙在平頭手上,平頭是不願借手他人的,平頭拔開人群獨自插了入鑰匙。既然是驚喜斷不能隨便給予別人的,平頭探出頭睜大了眼睛搶先往裏瞧。

那是一條窄窄的蜿蜒通道,沿著長長的階梯一路往下,盡頭泛著些許幽深的光。

平頭遲疑了一下,硬硬頭皮邁了進去,到底是怎麼樣的驚喜呢?他將鑰匙緊緊握在手中,小步試探地向前挪。俞景然緊隨其後,其次後麵跟上來的是瘦女人和胖男人。因為來不及多作交流,所以俞景然至今還不知道他們各自叫什麼。

俞景然發現通道牆壁的觸感有些異樣,伸手敲了敲發現,牆麵竟是用一種高密度的不鏽鋼貼上去的,這種鋼材質很硬而且厚度應該已經超過三厘米,俞景然的祖父原是名鋼鐵工程師,所以他對鋼鐵的認識還是要比常人略勝一籌的。

走到一半的時候,瘦女人莫名地發出了一聲尖叫,聲音犀利地可以擊碎十個玻璃杯,俞景然回頭的刹那隻感覺自己的腦部血管好像一下子繃住了,這一幕確實將他雷到了。

瘦女人的後背有抓著一隻枯骨般的手,就一隻手——並不見人影。平頭的牙齒開始打架,癱坐在的前麵一步也不敢挪。瘦女人嚇得快要昏過去了,幸好俞景然一把扶住了她,她才有了喘一口氣的機會。

俞景然壯壯膽將那隻手抓了下來,他發現那隻手確實是胖男人的,除了袖子能證明這一點外,他還看到了手腕上的那隻冒牌浪琴表。俞景然看到他在暗室觀看視頻的時候看過兩次時間,因為站得近所以俞景然對他戴的表還是稍稍注意了一下。隻是這隻手和剛才已經恍如隔世了,這是一隻幹癟地幾近風幹的手,水份似乎被什麼生生抽幹,斷裂處甚至看不到多餘的血跡。

“老範是不是死了,他……的身體……”瘦女人不敢回頭,抓著俞景然的手臂哆嗦地說。

四、

回去找胖男人的屍體,是俞景然腦袋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二十幾步的距離,倒著胖男人的屍體,此刻已經縮水成了一片風幹的肉片,他的臉黑沉沉的,張嘴露出血汪汪的舌頭。俞景然在他的外套口袋裏發現了一瓶葡萄酒,已然隻剩下小半瓶。看來是剛才葡萄酒的問題,俞景然這才想起來他們另外三人因為急著吃食物,竟都忘了品酒。

三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盯著那個酒瓶子直發悚。

“看來,我表弟也一定已經凶多吉少了。”平頭的眼睛有點潮,六神無主地望著俞景然。

“聽過案板上的肉嗎?我們現在就是。每到一關就有人失蹤或死去,相信在後麵的幾關一定還有更精彩的節目等著我們呢,貓捉老鼠的遊戲現在還隻上演的一小半而已。”俞景然若有所思地說。

“怎麼辦……怎麼辦?我可不想死,我隻是想賺點外快,早點在這個城市安身立命下來,而且我女朋友都已經懷孕了。”平頭焦頭爛額地緊皺眉頭,頻頻搖頭不知所然。

“為了打一個賭,我的命就要沒了嗎?我才二十七歲……”瘦女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按了按才想起剛才進這幢城堡時手機就失去了信號。

“大家冷靜一下,現在唯一可以保住我們命的就是回頭,折回去離開這個鬼地方。”俞景然向他們使了個眼色。

就在他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通道的門“咣當”一聲合上了,這個地方處處都有竅聽器,俞景然這才意識到這一點。四周沉入到了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當中,寂靜地能分清彼此的呼吸……

瘦女人不甘心,又抓又撓了許久還是沒能將門打開。

“別浪費精力了,現在我們也隻剩眼前的這一條路可走了。”俞景然扭頭說了一句後,毅然向前走去,瘦女人見狀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來,平頭沒敢走在最後麵,和瘦女人並排擠在一起,整個通道顯得局促而令人不安。

走了二十米不到的距離,階梯下麵出現了一個深藍色的水池,水池很深約有兩米多,雖然是室內水池,可是掘地三尺地挖也是能挖出深度的,就像是人心雖然包藏在狹小的人體內可仍然深不可測。水池的對岸放著幾張淡黃色的帆布椅子,四周布置成遊泳池休憩區的樣子,椅子上放著幾套換洗的衣服,俞景然的視力向來不錯,他遠遠地數了數好像是兩套。

“我不會遊泳,怎麼辦?請幫幫我。”瘦女人哀求道。

“我幫不上你,我也是上個月才剛學會的,自身難保。”平頭實話實說,伸手去試了一下水溫。

“我先下水去試試,呆會兒再來帶你過去。”俞景然自認遊泳技能不錯,帶一個瘦女人這樣的不在話下。何況他對瘦女人的感覺不錯,他越來越覺得她的下巴很像極自己的前女友,甚至連說話的口吻也有些像。或許,夜場的酒水推銷員都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唯有不同的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名字。

俞景然和平頭一同下水,水溫有點刺骨,平頭的脖子上掛著兩隻皮鞋遊得頗為費力,撲通了兩下後一度沉沉浮浮,看得出他剛才的話並沒有說謊。俞景然則將皮鞋掛在腰際,因為他習慣遊仰泳。十幾分鍾後,俞景然率先到達了對岸,剛上岸第一眼他又望見了瘦女人,他看到瘦女人在向他招手,纖細的胳膊像柳條一般地擺動著,俞景然看到她的表情快要哭了,眼睛哀怨地盯著俞景然。

俞景然驀地又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當初——她勸他戒酒的時候,也用這種眼神。哀怨中帶著一絲痛心的落寞,回想這種眼神,感覺如芒在背。俞景然沒有多想,又跳下水去,這時候平頭正好吃力地從水上爬上來。

仰泳看不到對岸,看到的隻是對麵平頭瞻前顧後的小心。現在三個人各自都是孤立的,隨時都不知道會有什麼狀況發生,大家的心裏都有一種聽天由命的蒼涼。俞景然感覺自己的腳有些重,許是因為久未煆練的緣故,正想扭頭看一眼自己離岸還有多遠,突然——他的視覺被一團火紅色蔽蓋……

他看到了一個火人正在岸上抓牙舞爪,他確定那個人就是瘦女人。雖然現在熊能的大火已經包裹了她的全部,可是那撕心裂肺的無助呐喊,就像是一柄記憶的鐵勾劃過脊背般令人生疼。怪不得——整個通道要用不鏽鋼板,而且是這麼厚的不鏽鋼板……

瘦女人在地上滾了幾下,黑色的不知道是皮膚還是衣物纖維的灰燼落了一地,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在俞景然快要到達的時候她順勢滾落到了池子裏。深藍的池水不禁蕩漾起幾圈漣漪,俞景然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她,他現在甚至還不知道她叫什麼,他發現她那焦黑的臉竟有幾絲笑意,也許是感激的笑。

“她已經死了,快點遊回來,以防不測。”平頭在對岸大呼小叫。

是的,她已經死了。俞景然將她抱上岸脫下外套給她蓋了起來,回頭又看了她好幾眼,他在想——如果她沒有進到這個城堡,會不會和他在路上相遇,或者他會去她所工作的夜場喝上幾杯。到底是怎麼樣的賭注?讓這樣一個女人隻身一人來到這裏?他又想到自己,不禁露出幾絲苦笑。

一想到每一關都要有人死去,平頭的心就像是被上了緊急發條一般狂跳不安。他一時一刻都不敢離開俞景然左右,就連俞景然換衣服的時候,他都要和俞景然麵對麵大眼瞪小眼地湊在一起,俞景然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兩個大老爺們光溜溜地都要對著,說出去一定讓人笑掉大牙。

從水池往前走又是一段階梯,這回是向上的階梯,依舊是狹長的泛著幽光的蜿蜒通道,雖然牆壁變換成了普通的牆壁,可是四周總是莫名會傳來一些悉悉索索的微小動靜,仿佛有些東西就盤踞在此地的周圍。

平頭每一步幾乎都和俞景然同一步調,他總是在俞景然的耳邊叨叨自己的孩子都還有沒出世,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而且女朋友是背棄了自己的父母跟著他出來的。俞景然聽著聽著感覺確實平頭活著確實要比他活著有意義,他用頭拍拍平頭的背讓他放心。

通道的盡頭居然出現了一座鐵鏈橋,橋身是用十來條大鐵鏈聯接而成,搖搖晃晃的一看就讓人心驚膽戰,且這橋下麵盤踞的竟然是一條條生猛的大鱷魚。

天哪這是什麼城堡呀,簡直是人間地獄,平頭被嚇傻了,他囁囁嚅嚅地在橋頭呆立著不知所然。

“是個漢子,就上橋。不上橋的話,你就有可能變成剛才那個女人。”俞景然意味深長地回頭瞄了他一眼。

鐵鏈橋因為在室內所以長度並不長,俞景然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空間的結構,發現這一室是由二層高的的一個室改造的,房子的結構應該原本就是設計成鱷魚池的。隻是這座橋應該是後來加上去的,鐵鏈還比較新,俞景然什麼也沒想就一腳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