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鏢過的師兄在臨走前告訴過他,師兄說越是在人多的地方越是要去湊熱鬧,說不定就能聽見些什麼有用又有趣的消息。向燁信其實沒怎麼聽不懂,不過也點點頭答應了。
向燁信逛在城門邊上的時候,看告示欄那邊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於是便湊了過去,憑他這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擠得那些個細胳膊細腿的平民東倒西歪,嘈嘈嚷嚷地就要罵起來,最後看著他的樣子卻是沒有罵出口。
向燁信不過是二十有四,卻生得高大強壯,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不過搭配上那一張略微有幾分柔和的臉就顯得有些欺騙性。
向燁信是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一類,平常人隻是看他的身子根本看不出他也是習武之人,現在這些個平民看他麵善又年幼,最主要的還是他腰間掛著的那把看著就很鋒利的劍,想罵也不敢罵出口了。
“誒,這位大哥,不知你們這是看的什麼呢?”
向燁信從小就在鏢局長大,師傅有心教他習文練字卻被幼時調皮的他相盡辦法的躲了過去,最後師傅被逼急了就將他幹脆地鎖在了書房,向燁信自然是不服氣,從兩米高的窗戶趴出來摔斷了腿,最後師傅指著躺床上的他氣得手指直發抖,卻也不敢再將他鎖起來。
於是這番鬧騰下來,他也就會些普通的字詞,分開了倒是認識,一揉在一堆就完全不懂那意思了。
好在向燁信問的是一個老實人,看有人問也沒管他是誰,指著告示就一字一句地念。
“告示。我國婉月公主於回宮途中被風巫山山賊劫去,現奉陛下旨意征集勇猛之士前往風巫山討伐山賊,若立功,必有重賞。”平民大哥一板一眼地念完,之後還評價一番,“小兄弟你看我國這山賊是不是太猖狂了?連婉月公主也敢劫去。而且不是我抱怨啊,這陛下也太軟弱了,對於一些個小山賊直接出兵討伐了不就成了?這還得貼告示,嘖嘖……”
向燁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眼茫然狀,“大哥你說得對。”
雖然他是沒太清楚這是怎麼個情況,不過公主被風巫山的山賊劫去他還是明白的。
也是風巫山,這不是正好撞上了嘛。
向燁信揉著自己頭發,苦惱起來。
若是有太多人上了風巫山,這聖物又不知道得躲哪兒去了,還有一月時間,他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完成師傅的要求。
糾結地扯著頭發回了洞穴去,時辰已是晌午,迎接他的依舊是一顆小石子。
“你醒了啊。”向燁信湊過去放下了包裹,不顧男人戒備的眼神就捧著他的臉看了看,“你怎麼就突然給暈倒了?這身子也太弱了些,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男人用無力的手臂揮開他,眼神凶狠,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向燁信不顧他的反抗查看了一下他幾個大的傷口,看還愈合得不錯,也就懶得再搭理他,走去一邊開始收拾行李。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今日出發,隻是突然來的這個男人有些耽擱他的行程。
“……喂,我餓了!”那邊沉默許久的男人突然這般說道,悶悶的聲音有些虛弱,伴隨著他話音響起的是肚子咕咕的叫聲。
向燁信看了他一眼,男人尷尬地別過臉去,蒼白的臉上染著點點紅暈,一手輕輕地按了按肚子。
翻著包裹,向燁信取出給男人準備的衣服和一些幹糧一起遞給他,“隻有這個了。還有,把這衣服換上,你穿我的還是不太合身。”
男人嫌棄地看了看那硬邦邦的幹糧,紅著眼睛就和他嚷嚷,“你就給我吃這個?我還從來沒收到過這種待遇!”
向燁信幹脆地把衣服和幹糧一起放幹草上,揉了揉耳朵,一點也不吃他這套,“兄台你也太挑剔了些。我可不管你是哪家貴公子,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吧。”
過了陣,向燁信才聽見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料想是那男人將衣服給換上了。
等向燁信將行李整理好,滅了火堆,掛了佩劍,才轉身去看那男人。
玄黑色的衣料襯托得他身形修長,雖是有幾分虛弱,不過也是能夠想象得出他在家中會是怎樣一個養尊處優的主。
“我現在要去風巫山,你是留在這兒?還是同我一路。”看男人一臉嫌棄卻還費力地啃著幹糧,向燁信好心地指了指洞穴外,“那邊有條小河。”
“我同你走,我也去風巫山。”男人蹙眉,險些給噎著,忙咳嗽幾聲,臉上泛起了病態的潮紅。
“那,兄台怎的稱呼?”向燁信拍了拍棗子,“我叫做向燁信,這是棗子,我的愛馬。”
男人抿了抿嘴唇,半響後才聽見他聲音,“孫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