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姑射與秦顏4(2 / 3)

桑青狠狠的看著言明。

“桑青,莫要忘了你的身份!”秦顏手中竹葉翻飛,刺入桑青肩頭,桑青方能踉蹌的站起身。

“我……”

“活死人是死不了的,卻不是毀不了,而你還不是活死人,下去吧,自己去水色那兒領罰。”

“是!”這一次桑青沒有猶豫的轉身就走。

“她喜歡你。”言明放緩了呼吸,已經摸出了規律,若是大口呼吸反而更加窒息,放緩了還好些,也有了些力氣說話。

“我帶你四處走走。”秦顏牽著她,漫步走著:“你怎麼來了?”

“我在桑青身上灑下了‘追魂’自然就來了唄,不過這兒這麼大,隻能故意將陷阱觸動,不然天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到人!”

言明的聲音漸小,步子也越來越緩。

秦顏自然之道這是為了什麼,可是偏偏沒有法子緩解,隻能將自己衣衫一翻自前攏住言明,彎腰將她抱起。

“你……”

“這樣你會好受些。”

秦顏的懷抱很冷,沒有溫度的冷,可是言明卻異常的心安,心安的他不自覺的就一直看著他,仔細打量這個四年未曾見到卻入骨入髓的容顏。

秦顏的容貌與四年前看來並無變化,眉若劍,隻是一個挑眉便能感覺到那種鋒芒;眸似星,漆黑夜幕裏的閃亮一點,便絢爛了整個夜空般。除了臉沒有血色的蒼白,氣質也有了天壤之別。

若說四年前的秦顏滿身的飛揚灑脫曆盡塵劫後,隻剩下淡淡的疲倦,如同將光芒掩在樸素匣子中的寶

劍,沒有絲毫的銳,那現在的秦顏就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絕世寶劍,出了鞘,令人驚懼害怕。

言明的目光不會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相較於他打量的目光,秦顏隻是偶爾回一個笑。

到了暖閣,秦顏直接帶著言明上了屋頂。

言明懶懶的靠著他:“這兒可真是最好的囚牢。”

“這本就是不該存在於世的禁地,這裏的人要不在自己的地盤窩著,要不就是外出了,很少會出來轉悠,畢竟一塵不變的東西看個幾年都會沒有興趣。”秦顏為她攏了攏衣衫,猶豫了一下:“我送你出去好不好?”

其實活死人墓對於闖入者並不重視,因為天然的條件讓闖入者自己會死,因為這兒的空氣、食物、水都不適合外來者的生存,若是條件好的,那麼便控成活死人,若是不好,連屍體也懶得撿。所以言明來了之後一個人都沒遇見,隻能觸動機關。

我可以帶你走嗎?言明閉著眼,他想問:你願意跟我走嗎?可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我來的時候還遇上一個人,說是姓石,叫老實。”

“哦,這個人啊!”秦顏不在意的笑笑:“他妹子在這兒,正巧是我徒弟,隻是因為這裏特殊所以從來沒有讓他進來,一般都是讓小寶傳話。”秦顏說的極其隨意,言明卻睜開了眼:“小寶?”

“嗯,他說死前就叫這個名字,不知道姓什麼,有人客氣的話就稱呼為寶公子,現在在我手下,負責傳送消息,怎麼了?你認識?”

“他可認識綠衣?他是不是做的一手精致佳肴,泡的一手好茶?”

“確實,他是言明的朋友?”秦顏詫異了一下,而後便平常的點點頭,收起了驚訝的解釋:“姑射有時候會帶他出去,我倒是沒怎麼留意過,要是你朋友,下回我多照顧一點就是。”而今的食人樹脂他也能夠控製提取,多分他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自己不用,給他也沒有問題。

“他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他喜歡的人叫綠衣,是我六年前認識的。”言明說的似乎有些多了,有些喘不上氣的感覺,便放慢了呼吸,細細調節了一下。

秦顏的功力偏寒,言明受不了,隻能讓他慢慢的恢複,垂下眼簾,遮去眼中的心疼。

“這是日出了嗎?”言明疲憊的睜開眼,望著天際。

“這兒沒有日出和日落,隻有天亮和天黑,隻有到了矮牆哪裏,還能看出幾分顏色來。”秦顏看著她:“我帶去你看看好嗎?”

言明搖了搖頭,笑了笑,語氣緩慢的說著:“遇到綠衣之前,那時候我那時候大概是十七八歲,我和容兒四處亂逛,走到魚穀之下是一個深潭,深潭邊上連綿了一大片極好的陪留,色純如火、葉綠滴水,深潭的魚鮮而肥大,陪留也能如菜,還有少見的朱果、青果等,一年四季不絕,還在深潭百步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天然的溶洞,逗留了三月有餘,當時我就想,將來老了,就埋骨於那,也是一樁美事。”言明靠著秦顏,不知不覺就將從前想要逗留的地方說了出來。

“好啊。”秦顏忽然扶著言明坐好,自腰間掏出一個匕首來,割下兩人一縷青絲,交纏主後,分不清是誰的才小心翼翼的收納在一個青色私囊內,秦顏看著她燦爛一笑:“我在聽漠城老一輩說,相愛的人啊,青絲纏繞,放在埋骨之地,那就一輩子無解了。”

言明輕“嗯”一聲。

秦顏忽然正色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聽起來頗有韻味。”言明笑著道:“累了,借我靠靠吧。”說著當真閉上了眼。

秦顏看著她不一會就呼吸均勻,心裏有些酸澀,竹道的機關難闖,縱然是言明也費了不少心思吧。

確定言明睡著之後,秦顏才細細摩挲著手中青囊:“秦家若是不滅,我想你我的名字並肩記入族譜,我想你長長久久開開心心的活著,然後在我的墓碑之上刻下你未亡人的身份。”

“言明,我想娶你為妻啊!”最後一句才是他想說而不敢提的話。一個活死人,沒有資格提,一個活死人,不該提。

“吱呀”一聲,言明神清氣爽的打開了門開。

言明身上是秦顏的一套青衫,秦顏身上也是同樣樣式的青衫,兩相對比,竟然有幾分相似,同樣蒼白的臉,漆黑的發,隻是一個更顯溫和,一個稍帶淩厲飛揚。

言明略一望外,道:“我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秦顏笑道:“餓了嗎?”

言明這才發現他手上端著一碗小米粥,目光閃動一笑:“哦?你親手做的?”

“可不是,我這兒可就一個人,沒人伺候。”說著眨眨眼,表示了幾分無辜:“所以啊,小菜一碟沒有,言明可千萬別見怪啊!”

“我應該感謝你還能給我一碗粥。”言明走回屋內,揚了揚桌上放著的小半包肉幹:“瞧,咱也餓不死的!”

兩人對視,皆是大笑,絲毫沒有分隔四年的生疏,也沒有之前相見不相認的尷尬。

“我聽人說起所謂六橋煙柳,盛放荷花的龍江之南,還有龍江中心嫋嫋娜娜,撐了油紙傘走在煙雨裏龍鎮女子,是同樣出名的是不是?”秦顏一直看著言明慢條斯理的吃著,待言明吃完了才端給她一杯溫熱的茶水說著話。

“是啊,怎麼說呢,我當時也是衝著這個名頭去的,哪裏知道煙雨蒙蒙變成了滂沱大雨,那叫一個透心涼啊,後來遇到好人島的事,一去就是兩年。”

門被輕輕叩了幾下,秦顏還未回答,門便被推開了。

“師父……”少女的聲音戈然而止。

秦顏並沒有限製凰禮來竹居,所以看到她時也沒有什麼驚訝,反倒是一臉拘謹的凰禮傻站在一旁,而凰禮身後的人見到言明時大吃了一驚:“鬼……呃,你也在這裏啊!……你……”老實人詫異了,那個鬼字艱難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