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寧望著這些雄偉的佛相,心裏想,佛祖,希望你能保證軒奇可以平安歸來。從小她曾不去相信神靈,可是現在她真切的相信他們,相信他們可以保護她的軒奇。
雪寧想的入神,衣袖邊的拉扯讓她低頭。
“大姐姐,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滿身是泥土的小女孩,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雪寧,突然察覺自己一雙小髒手弄髒了雪寧雪白的衣衫,緊張的鬆開小手,“對不起,大姐姐。”
雪寧溫柔的笑著,接過小女孩左手中的紙條,並不著急看而是安慰起小女孩:“沒關係,小妹妹這是誰讓你交給我的。”
“是一個大哥哥,他說把這個教給你,就給我飯吃。”小女孩似乎想到香噴噴的米飯在自己眼前,誇張的噎了噎口水。
雪寧泛起一陣憐惜,從衣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小女孩手中,“把這個拿去,去買新衣服,去吃飯。”
小女孩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銀子,神奇的看了雪寧一眼,就慌慌張張的拿著銀子奔出寺外。
雪寧打開紙條,是蒙古文!她猛的抬頭,環視四周,可是除了拜佛的百姓及寺內僧人,再無任何可疑的人士,她定下神來,認真的看完紙條,
“空覺寺,後山見!”
雪寧此刻無法去分辨字跡是屬於誰的,也沒辦法想象現在準葛爾還有誰會在京城,更加沒辦法想的是準葛爾還有誰會想起她!雖然有好多的不可能出現,但是雪寧還是依照紙條上所寫的,去了後山。
空蕩的後山,除了偶爾走過幾個寺僧外根本沒有任何一人,雪寧不斷的四處張望,還是一無所獲,正當放棄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找我嗎?烏仁圖婭。”
雪寧目瞪口呆的轉身,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個她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的人。
“怎麼會這麼吃驚,想不到我會來看你吧,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以後,每日每夜我的腦海裏都是你的倩影,所以我冒險來看你了。”伊德勒惡心的嬉笑,更惡心的說出一堆情話。
雪寧驚訝的臉,在接受他就是伊德勒的事實後如湖麵一般平靜,不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伊德勒見勢,擋在雪寧前麵,佯裝痛苦:“為什麼見到我就要離開,你知道嗎?你選擇嫁到大清來最痛苦的就是我,那一個月你不見我一麵,就嫁過來,你對我是不是太絕情了。”
雪寧冷洌的笑出聲,可笑的說:“你最痛苦的不是我嫁到大清,而是我太過容易就嫁到大清,讓你失了一個升做副將的機會吧。”
伊德勒臉色盡失,固若鎮定的說:“你——你說什麼,是誰對你說了什麼對不對?你千萬不要去相信那些人的話!”
“我以前沒有相信任何人的話,隻是為什麼會笨得偏偏相信你的話,現在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再做偽君子了,你和巴特爾在帳內的所談的話我全聽見了,所以不需要再裝做很癡情的樣子。”
“你全聽見了!”伊德勒懊惱,但隨即又調笑無恥的說:“別這樣,那些話都是我糊塗的時候說出,而且要知道你當年除了美豔可就沒其它任何可取之處了,可我還照顧你那麼多年,你不感激我嗎?”
“無恥。”雪寧轉身就走,再次悔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麼會去相信他,依賴他。
伊德勒哪肯罷休,再次堵截,“別那麼認真嗎?怎麼你沒有想過我,要知道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你。”
雪寧麵無表情,“你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準葛爾在和大清打杖,你反而來京城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不僅僅是看我這麼簡單。”
“你就是你還這麼聰明,其實我也沒其它的目的,你也知道現在雙方戰況很激烈,士兵也犧牲了不少,準葛爾可是你的家鄉,你也不會看準葛爾戰敗,我聽說你們主將每日都有戰前捷報到京城呈交給皇上,隻要那些到手,我想準葛爾就不會兵敗了。”
“你想讓我偷軍機奏折!”雪寧鄙視伊德勒的做法,雙方交戰,因正大光明的決鬥,可是他卻連這種卑鄙的做法都想得出來,根本不配領兵做戰。
伊德勒沒看出雪寧的鄙視,仍沾沾自喜,“對,太對了,依你的身份應該可以自由出入皇宮,隻要你再……”
“我不會幫你偷的,我嫁給了軒奇,就不再是準葛爾的人,現在兩邊交戰對我來說,唯一在乎的隻是他的安危,至於誰勝誰敗,我不會去期待更不會去偏心任何一方,所以不要再說了。”雪寧打斷伊德勒的設想,也打破他的白日夢。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你不答應我是不會放你走了,如果前線你的軒奇知道你失蹤了,你說他還會有心情打杖嗎?嗬,這可比讓你偷奏折來的容易的多!”雪寧的話讓伊德勒黑了臉,他沒有想到她會拒絕他,更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誰改變了她,其實從初見她開始,他就覺得她變了,變的不是冰冷冷,對凡事都莫不關心了,他恨她的這種改變,自己花了五年的時間難道就抵不上軒奇一年的時間!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雪寧沒料到伊德勒會想綁架自己,連忙往回走。
伊德勒從身後抱住雪寧的雙肩,不讓她離開,“別想走。”
雪寧使勁全身的力氣,轉身推開伊德勒,“你小人,居然想用這樣的方法取勝。”
伊德勒仰頭大笑,“中原不是有句話叫無毒不丈夫嘛,隻要能打贏這場杖,大汗就封我做將軍,這又算得了什麼。”
雪寧緊張的無法平複心情,她不能被抓走,她不想讓軒奇分心,絕對不可以!乘伊德勒正做美夢之時,雪寧往前殿奔去,伊德勒會過神,連跨幾步抓住雪寧的胳膊,任憑雪寧怎麼掙紮也沒有辦法甩開。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如果我失去耐心,會更有你受的。”伊德勒不耐心的威脅。
雪寧看著眼前陌生的伊德勒,心頭湧出一絲害怕,在就要放棄時,看見遠處走過一行寺僧,急中生智的喊出聲,“師傅,你們去前殿嗎?等我一下。”
寺僧聽見聲音,循聲而來,伊德勒則氣極敗壞的看著雪寧,用盡力氣想將她拖走,但被寺僧叫住,“施主怎麼了,有什麼疑問嗎?”
雪寧甩開伊德勒的手,迎上寺僧,“小師傅,我是來上香的,本想到後山散步可是卻迷了路,不知道師傅能不能幫我找到回前殿的路。”
寺僧雙手合十,“小僧也正好要和眾師兄弟去前殿,不如就與施主同行吧。”
“謝謝,謝謝。”雪寧緊忙跟上。
一路上,雪寧的心情仍停留在剛剛的談話中,直至看見萱彤才定下心。
“雪寧,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急死了。”萱彤被雪寧嚇了一身冷汗,見她平安,還是忍不住抱怨。
“我沒有去哪裏?我們回去再說,蓮兒呢?”雪寧張望,沒見跟在身後的蓮兒。
“蓮兒去找你了,我擔心你回來找不到人,所以就留在這裏等你。”
“她去哪裏了?”
“應該是後院吧。”
“後院,”雪寧緊張,“走,我們一起去找她。”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慌張?”萱彤尋出異樣。
“有機會再說,”雪寧不再多做解釋,萱彤也隻能莫名其妙的跟著。
伊德勒憤怒於雪寧的輕易逃離,無可奈何,將滿身的怒氣宣泄在旁邊的樹木上,還沉浸在憤火中,身後傳人叫聲,“伊德勒?”
伊勒德反射性的回頭,看見完全陌生的人,心生好奇,“你是誰?”
“天啊,你真的是伊德勒,那剛剛那個人就是雪寧對不對,原來我沒有看錯。”昭盈不可思議的大叫,原本以來是錯覺現在才徹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認識雪寧還認識我?”伊德勒失去耐心,抬高音量粗魯的問。
“沒什麼,沒什麼。”昭盈確認伊德勒身份後,就想早早離開,今日她以為軒奇祈福為由出了宮,沒想到卻被她發現雪寧與舊情人幽會,有了這樣的把柄她開心的隻想要速速離開。
“別走呀,既然你是雪寧的朋友,那就陪我走一趟,我就不信她的朋友被抓,她會無動於衷。”伊德勒不死心的繼續打著雪寧的主意。
“別,別抓我,我不是她的朋友,我被抓她隻會開心而己。”昭盈沒想到自己抓了雪寧的把柄,卻又要被抓。
“想騙我,如果你不是她的朋友,她又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我。”
“這根本就不是她告訴我的,是我自己調查的。”昭盈一心隻想脫身,急急的表明立場。
“調查?”伊德勒不明就理,等著昭盈的回答。
昭盈想了想這形勢,暗自認為是雪寧拋棄了伊德勒,兩人已反目成仇,所以也沒有再繼續顧慮下去,“是,我調查過她,因為她搶了軒奇哥,她搶了原本屬於我的王妃位置。”
“這麼說你們有仇!那你是誰?能這樣叫堂堂軒王爺的人恐怕也沒幾個,看來你的身份也很不一般”伊德勒不懷好意的說。
“你想幹什麼?”昭盈渾身的恐懼被伊德勒陰晦的眼神挑起。
“不能抓到雪寧,抓你也許也有用,這可是你自已送上門的,不能怪我。”
“你——你抓我做什麼,你不是雪寧的舊情人嗎?為什麼不要抓她?”
“反正你也逃不了了,我告訴你也無防,現在雙方交戰,本來是想讓雪寧讓內應,她不答應,沒辦法就抓她做人質,但是居然給她逃走了,不過幸好你送上門來的,看來老天對我還是不錯的。”
“你不要抓我,抓我也是沒有用的,我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昭盈見勢不妙拔腳就跑。
“想走,沒那麼容易。”伊德勒快走兩步,一把抓住昭盈,雙手一用力,昭盈就被摔在地,昭盈驚慌的掙紮爬起後不停的住後退,眼神一轉,忽然爬起,揮掌而去,伊德勒輕鬆的閃開,兩人一來一往的打起來。
但昭盈必竟對武功隻是懂得皮毛,不一會兒就敗下陣來,昭盈害怕的直叫,“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這可怪不得我,隻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做了雪寧的替代羔羊,你可是打贏這場杖的籌碼,我怎麼可能放你。”伊德勒狀作無奈。
“不要抓我,我幫你,我可以幫你打贏這場杖,我可以做你的內應。”
“你,你能做什麼,你能進宮嗎?你可以偷到軍機奏折嗎?”伊德勒對昭盈的話毫不在乎,口氣輕蔑。
“我能,我是格格,我當然可以進宮。”昭盈怕伊德勒不信自己,情急之下脫口而也。
“你是格格?”伊德勒驚訝自己抓住了寶,口氣也軟了下來。
“恩,”昭盈沒有退路的乖乖點頭,“我是皇帝的親妹妹,我可以偷奏折的,隻要你放我回去,我就做你的內應。”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可是大清的格格怎麼可能背叛大清,放你回去,你就沒影了,不過既然你是格格那就更好,就更有份量,抓你回去也更有把握。”
“不要抓我,我會偷給你的,而且你抓我也沒用,皇兄是以民為重,他也許會寧願犧牲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妹妹而選擇江山,更何況你用我威脅皇兄就算贏了也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你真的會幫我?”伊德勒被昭盈的一番話說的動搖,便仍將信將疑。
“會,我會幫你,因為我恨雪寧,我也想讓軒奇恨她,讓所有的人唾棄她,隻要你答應我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是雪寧背叛了軒奇,一切都是雪寧做的我就答應幫你偷。”
“好,我答應你,我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雪寧給我送的消息。”伊德勒爽快的答應,雪寧永遠也比不上榮華富貴,加官進爵。
正當兩人策劃驚天計劃時,假山後的蓮兒大吃一驚,她無意中聽見的談話,居然是個陰謀的開始,她大感不妙,轉身離開,卻因為過於緊張踩中地麵上的瓦片,發出聲響被兩人發現。
“誰”,伊德勒和昭盈快速的衝向假山後側。
昭盈認出蓮兒,“是你,說你聽見了什麼?”
“她是誰?”伊德勒問昭盈。
“雪寧的貼身丫環。”
“喲,貼身丫環。”伊德勒走近附在蓮兒耳旁輕飄飄的說:“你到底聽見什麼了?說來聽聽。”
蓮兒“撲通”一聲跪地,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不敢看兩人一眼,“我什麼也沒聽見,我真的什麼也沒聽見。”
“你知道嗎?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沒辦法你好象什麼都明白的樣子,這會讓我很擔心的。”伊德勒邊說邊扶起蓮兒,突然伸出右手,捏住蓮兒的脖子,越擰越緊,將蓮兒舉在半空中,蓮兒頓感呼吸困難眼淚流下,無力的掙紮。
“放手,不能殺她。”昭盈見狀忙上前阻止,伊德勒被迫鬆手,“你在幹什麼?”
本以為自己快要死的蓮兒,被鬆開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不能殺她,她是陪雪寧一起來的,雪寧剛見過你,現在她就死了,她會懷疑,說不定會派人調查,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那能怎麼辦,這丫頭恐怕知道我們的計劃,如果她說出去,那你們會更快玩完。”
昭盈死盯著地上喘息的蓮兒出聲威脅,“蓮兒,你8歲就進軒王府做事,應該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吧,現在不管你有沒有聽見我們所說的話,我希望不會被第四個人知道,我可明白你所有的底細,你可要小心,萬一說不小心說漏了,你家人就危險了。”
“格格,奴婢求求你,不要為難我的家人,奴婢求您了。”蓮兒慌了神,拚命的磕頭,哀求。
“隻要你聽話就不用害怕,現在不快點回去,對了要記住擦幹眼淚喲,不然雪寧那起疑心的。”
蓮兒聽話的起身擦完眼淚,勿忙的走開。
伊德勒似乎還不能放心,“你真不怕他說出來。”
“你就放心吧,她沒那個膽,而且她是軒王府裏出了名的孝順,她可不會置她家人不顧,我也該回去了,等著我的好消息。”昭盈意識自己停留的時候太多,怕引起人的注意。
“等一下,東西丟了。”伊德勒見地上出現的玉片,忙叫住昭盈。
昭盈回頭,“東西,什麼東西。”
“這玉片不是你的?”伊德勒撿起遞給昭盈。
“這怎麼會在這裏?什麼時候發現的”昭盈接過,看出是軒奇十歲生辰時豪格所送禮物,軒奇一直將這個玉片當做寶一般,連摸都不讓人摸,她也隻是看過幾次而已。
“就剛才,幹嘛這麼吃驚,不是你的?那也許是雪寧的。”伊德勒想起剛才與雪寧的拉扯。
“不是雪寧的,是軒奇哥的”昭盈握緊玉片,眼膜染上一層恨意,她憎惡的將玉片交給伊德勒,“這是軒奇哥的貼身之物,他會送給雪寧說不定是定情所用,你拿著,告訴軒奇哥,就說雪寧送給你了。”
蓮兒在回廊上遇見正在尋找她的雪寧的萱彤二人時,還在恍惚之中。
“蓮兒,你怎麼了。”雪寧見蓮兒臉色慘白,關切的問。
“我——我沒事。”蓮兒不敢視雪寧,收起驚慌,為自己的不能說出真相而滿懷愧疚。
雪寧見蓮兒安全無佯,就沒有多加注意她的神情,三人勿勿離開空覺寺。
回到軒王府,萱彤就迫不及待的問:“到底發生個麼事了,為什麼從空覺寺回來的這一路上你的臉色就不對勁。”
“我遇見伊德勒了,不,應該不是遇見,而是他刻意的安排。”
“伊德勒,”萱彤驚呼,“什麼時候,哪裏?”
“剛才,在空覺寺後院。”
“剛才?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裏,還那麼巧?”
“不是巧合,是他刻意安排的,他叫一個小孩送紙條給我,約我後院見,說不定他早就在監視我們。”
“所以你從後院回來時聽見蓮兒去了後院,你才會反應這麼大,你怕他對蓮兒不利。”
“不錯,他可以那麼準確的出現在空覺寺,說不定他對我身邊的人也了解不少,我怕他會抓住蓮兒,要脅我。”
“要脅你,為什麼?他現在來京城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希望我幫他偷軍機奏折,希望我做他的內應。”
“什麼,他真是太卑鄙了,沒想到他會是那種人。”
“我沒有同意,他就想抓我好威脅軒奇,幸好有寺僧路過,我才逃回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雪寧現在起來仍心有餘悸。
“可惡,他居然會這樣做,雪寧,看來我們以後出門真要小心了。”
“萱彤,我想他,我擔心他,好擔心,擔心到心痛,沒有一刻不想不念,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你愛上他了。”
“愛,我愛上他了。”雪寧如鵜鶘灌頂般恍悟,“是啊,我愛他,我愛上他了,萱彤我要告訴他,告訴他我愛他,我不要再等下去,萱彤我們去邊關好不好,我不想繼續這樣漫無日期的等下去,我怕會再沒有機會告訴他。”
“好,我們去,我陪你一起去,不管怎麼樣至少不要讓自己後悔,也不要有所遺憾。”
“你不怕嗎?那裏再打杖,你不勸我。”雪寧為萱彤的同意驚訝。
“我不會勸你的,你每日都在思念裏煎熬著,現在如果你不去,你是不會快樂的,況且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害怕的事情了,我們立刻就出發,我去收拾行禮。”萱彤很了解那樣迫切、著急的心情,因為她也曾有過。
雪寧攔住萱彤,“萱彤,不要這樣,不要再這樣下去,不開心為什麼不哭出來,為什麼要強迫自己,你知道嗎,我好擔心你會變成以前的我,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乎,永遠捂著傷痕生活,不要再這樣痛苦下去。”
“雪寧,你誤會了,我沒有痛苦,我已經不在乎了。”萱彤不以為然的輕笑。
“如果你已經不在乎了,那為什麼幾個月來你不曾提過他的名字,如果你已經不在乎了,那為什麼你的眼神還這麼空洞,他成親了,這是事實,可你不能這樣一輩子痛苦下去。”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萱彤無法忍受的大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逼我麵對,你看不見我笑嘛,我不是你,也不會變成你的,我會一直笑下去。”
“可是你的笑在讓每一個人心疼,你明不明白,不要勉強自己笑下去了,那個真性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萱彤從不會勉強自己的。”雪寧也忍不住發火,她明白萱彤痛苦,可她也心疼,她寧願現在狠下心撕下她的偽裝換取她以後的快樂。
“雪寧,我求你,放過我吧。我沒有辦法快樂,我的心也沒有辦法不痛,我的思想,我的心情,早就不屬於我管了,我控製不了它們,也無法改變,所以讓我笑下去,哪怕是虛假的笑下去,至少我還可以控製我的身體,至少我還可以讓他們違背心的意願,讓我殘留下這一點點自尊好嗎?”萱彤無力的說完這一番話,早已淚流滿麵,她明白雪寧所說的一切,所擔的一切,可是她無法對改變,她隻能捂著痛,露著笑。
雪寧痛心疾首的望著萱彤,淚湧如泉。她無法改變萱彤,就如當初萱彤無法拯救自己一樣,隻是她還有軒奇,而萱彤卻什麼也沒有。
兩人的談話未果,自然也不會再討論下去,一心的準備著去邊關的事。對於這件事反對聲最大也隻敢反對的人隻有李康福,他聽了兩人的打算驚嚇的快說不出話來,一句一個不行,一句一個不能。雪寧早就料到李康福會反對激烈,自有一番說辭將李康福說服,本打算留下蓮兒,可她執意相伴,她們也隻好同意。
福伯無計於事的揮別她們,隻能希望雪寧和萱彤平平安安,順利的找到軒奇。一行人,五輛馬車就這樣浩浩蕩蕩的直奔邊關。
此時軒奇和雲昊正集中精神為戰鬥準備。
“哎,這一戰拖的時間太長,情形也太複雜了真不知道會打到什麼時候?”軒奇對著地圖上畫出的一個個標記發愁。
“怎麼,現在就想結束,要知道現在才是個開頭,你沒看出葛爾丹興致才剛出來嗎?”雲昊放下酒壺,饒有興趣的問。
“當然看出來,今天他在戰場上囂張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會氣憤。”
“那你還在這裏埋怨什麼,越氣就應該越戰鬥,等明早我們殺過去,看他有多囂張。”
“我不是在埋怨打杖,隻是不想時間拖的太久,我不放心雪寧和萱彤兩個人呆在府裏,原本以為你會留在府裏照顧他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跟來。”軒奇沒有厭煩打杖,反而埋怨雲昊到是真的。
“能上一次戰場,打一場杖,本就是我一生所渴盼的,我也以為這一輩子我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沒想到上天眷顧讓我又遇上場殺敵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放棄,至於萱彤我也有一百個不放心,可是她們遲早要學會獨立,成熟,而且還有一府的下人照顧他們,你就不用再怪我了。”雲昊千百個舍不得,不放心,可男人一生的夢,讓他不得不放手。
軒奇沉默一會,突然笑出聲來,弄得雲昊糊塗起來,“喂,喂,喂,笑什麼,你要是想怪我就直說,笑得人全起不舒服。”
“我笑得不是你,是我們兩個,現在大敵當前我們卻為兩個小女子再煩惱,說出去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軒奇感歎,深歎一口氣,“其實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萱彤,希望她不要亂想,要是等我們回去她能走出來,就好了。”
“咦?你比較關心的是我的妹妹?這可算新鮮事了,你不是靠雪寧過日子的嗎?怎麼反而更關心我妹妹來。”雲昊誇張的故做驚訝。
“你不用笑我,不錯我是沒有雪寧就無法活下去,可是要知道我也會關心萱彤,再說如果萱彤不開心,那雪寧也不會快樂,所以我當然希望萱彤變好,而且我現在終於知道,沂沐為什麼會一直和你過不去的原因了。”軒奇似乎對沂沐和雲昊的鬥氣略有心得。
“那軒大將軍認為是什麼原因?”雲昊對答案很是好奇。
“因為你是萱彤的哥哥。”軒奇忍住笑,丟下一句話就走出帳外。
“因為我是萱彤的哥哥,喂,什麼意思啊?說清楚一點。”雲昊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衝著帳外大喊。
“很簡單,和她一樣幼稚,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伴著回答傳進帳裏。
雪寧一行人日夜趕程,終於在十後的傍晚到達了邊關,雪寧和萱彤商量好,準備第二日清早再出關,現在先好好休息一番,經過數日的顛簸,每個人的身子都有些吃不消,找了一家尚好的客棧就先住下了。
站在客棧上眺望,沒有京城的宣鬧,人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讓雪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到達了邊關,更不也相信明天她就可以看見軒奇了,對於來邊關是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和做法,直至現在她也不敢肯定這算不算對,等明天出了關,找到軒奇他又該怎麼說,又會不會打擾他打杖,這些問題,在此之前她都沒有想過,因為激動、興奮,她忘了想這些最最基本的問題。
“為什麼不出去吃飯,在想什麼呢。”萱彤推門而入,打斷雪寧的沉思。
“萱彤,我,我突然在想我們出了關,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打杖,而且我們該怎麼找他,我們甚至連準葛爾都不到達不了。”雪寧現在是徹底想起她們還有這種難題沒有解決,勿勿的來到邊關,現在卻動不了。
“是啊,我怎麼會沒想到,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打杖,而且現在關外肯定兵慌馬亂我們該怎麼去找他們?”萱彤也意識到自己隻顧支持雪寧,也疏忽了重要的事。
“如果明日出關,我們根本沒地方可去,也許找他們會花上很長時間,吃住都會成問題,我真是太衝動了,連這些都沒有想到。”雪寧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