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萱彤也一愁莫展,突然靈光一閃,“雪寧,我們可以寫信給他們,告訴他們我們在邊關,讓他們直接找人來接我們,不就可以了嗎?”
“寫信?”雪寧搖頭,“這行不通,我們該交給誰?在這裏沒有驛站。”
“可以交給下人,讓他們先出關打探,帶足夠的水和糧食應該不會有什麼閃失。,等他找到了軒奇來接我們,這樣不就行了”
“我怎麼沒想到,雖然一個人找會慢一些,可是至少沒有累贅,一個人找總比一群人找方便的多,”雪寧大歎自己真是太笨。
“那還等什麼,我去向掌櫃的要些筆和紙來。”萱彤說到做到,去準備筆墨。
“等一下,”雪寧又矛盾起來,“我們寫信去,他們不會分心嗎?他們在打杖,我們是女子怎麼能進入軍營,我怕我們會給他帶去麻煩。”
萱彤歎氣,“雪寧,你不要再去想這些了,我以為你再準備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在乎這些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邊關,沒有退路了,你不是要告訴你愛他嗎?你不是想他嗎?不要在退縮了,不要讓自己後悔。”
“那好,撇開一切不說,我該怎麼跟他說為什麼去找他。”雪寧犯難,難道隻為一句“我愛你”就大闖軍營?
“當然是告訴他,你是為了表白啊。”萱彤實事求事的回答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我,我怎麼開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現在已經肯定自己愛上了他,可是還是無法正大光明的告訴他。”雪寧為萱彤的一句表白,羞紅了臉,她已經冷淡怪了,現在突然要表達感情,她根本就手足無措。
“雪寧!你又來了,愛就是要說出來的,你應該慶幸自己還能愛,所以不要再去想任何事,我會一直支持你。”萱彤現在隻想把雪寧的一個個問題,一層層顧慮全部去除,她希望雪寧幸福,至少比她幸福。
“恩。”雪寧終於下定決心。
將信寫好,派趙毅送出關之後,便開始每日每日的等消息。
趙毅拿著信出關,終於經過三天的尋找,他看見一座軍營,在確認就是大清兵隊後,他靠近營寨,沒走幾步就被守衛攔住,“來者何人,軍事重地不可亂闖。”
趙毅行禮,“在下趙毅,乃軒王府護衛,來找王爺有要事,還枉通報。”
“軒王府護衛?”士兵猶豫片刻,“那好吧,你在這裏等著,我進去幫你說一聲。”
“稟王爺,營外有一名叫趙毅的人求見。”士兵說完抬頭,才發現自己打斷了軒王爺討論戰情,不禁有些害怕。
軒奇與雲昊相視一眼,不確定的問,“你說趙毅?”
“是,他是這麼說的,他還說是王爺府裏的護衛。”士兵不敢怠慢詳細解說。
“那快讓他進來。”軒奇大驚,趙毅來前線,難道是雪寧出事。
趙毅經過允許入帳後,跪地行禮,“小人參見王爺。”
“不要再多禮了,直接說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趙毅起身將信交給軒奇,“小人是保護王妃一起來的,這是王妃寫的信。”
軒奇驚愕的接過信,臉色隨著信的內容,越來越沉重,不敢相信的盯著信呆立不動,一語不發。雲昊不明白軒奇的轉變,拿過信看了起來,不可思議的驚歎,“萱彤來邊關了。”
“還有雪寧。”軒奇苦笑補充。
“那現在怎麼辦,去接她們嗎?可是軍營裏不能有女眷啊。”雲昊左右為難。
“當然要去接,邊關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她們長相又那麼出眾,肯定會引起注意,接他們來軍營,至少可以放心,現在根本顧不了軍規了。”
“那誰去接,你還是我?”
“我們都不可以去,我是主將怎麼能丟下整個隊伍,你現在是軍師,也不能離開,”軒奇衡量後說:“範承謨你去接,你帶領一支隊伍速去邊關,把王妃和萱彤姑娘接到軍營。”
“是,末將遵命。”範承謨行禮拜別。
“等一下,她們兩位都是姑娘家,路上慢一點,不再急著趕回來,注意安全,無論如何安全第一。”軒奇生氣雪寧的衝動但又不放心的囑咐。
“是”範承謨慎重的領命出行。
軒奇和雲昊心情複雜,原本專注備戰的心情也少了許多,隻盼一切兩人平安。
範承謨出發後的第一個晚上,仍習慣的寫了封家書,報告行程。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不管做什麼都會讓家人知道,但也隻報平安不報軍情,但這次接軒王妃入軍營並非軍情,隻能算“特殊情況”,自然也會寫入家書之中,可寫者無意,看者有心。
當信到達沂沐手中時,震驚根本就無法形容他的心情,信也從手中悄然落地。雪寧在邊關,那萱彤勢必會跟隨,她去邊關了,她還要去軍營,她難道就不知道危險嗎?
“韓大哥,怎麼了,大哥說了什麼特別的嗎?”範雨霖好奇的撿起地上的信,看完後也大吃一驚,“軒王妃去了邊關。”
沂沐點頭。
範雨霖又說:“你在想萱彤是不是也去了?”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萱彤也去了,她和雪寧是分不開的,雪寧到哪她自然也會到哪,可是她就不知道危險嗎?”沂沐毫不掩飾憂慮。
“韓大哥,你不用擔心,大哥不是已經去接她們了嘛,而且我想她們一定會有人保護著的。”範雨霖不吃醋,反而安慰沂沐,從他嫁給沂沐那天開始,就已經準備接受他不愛自己的事實,現在她隻是在承擔選擇的後果而已。
“就算現在沒事,那以後呢,她到了戰場,軒奇、雲昊根本無法分心照顧她,遇見敵人該怎麼辦,受傷怎麼辦,她難道都不想想嗎?”沂沐越想越生報導,克製不住的發火。
範雨霖驚嚇的膽怯,“我,我隻是希望他們平安而己。”
沂沐驚覺自己失態,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範雨霖苦澀的接受道歉,他為萱彤失控,隻為一封信,自己與他成親兩個月,他對自己相敬如賓,尊重而又陌生,每夜他總是暢飲不止,直至昏睡不醒,就算如此口中還不忘叫著萱彤的名字,現在她也心痛的麻木了。
沂沐也無話可說,默默的離開。
夜很深,沂沐仍停留在書房,一杯接著一本的灌酒,兩個月的‘鍛煉’讓他的酒量大有長進,也越來越難喝醉,真不知道他該笑該惱。自從萱彤離開他便不知道何為笑,對範雨霖他有千萬個對不起,千萬般愧疚,可是他的心真的無法再移出位置給其它人,原本隻要萱彤平安、幸福,他願意這樣痛苦下去,可是現在她居然去了邊關,去了戰場,她有危險,他可以接受一切的痛,就是無法接受她受傷,他要她活著,快樂的活著!他要保護她的念頭來得那樣突然強烈。
沂沐放下酒杯,朝房間走去,“雨霖,我用事要說。”
“韓大哥!”範雨霖興奮的起身,迎向沂沐。
“雨霖,我要去邊關。”
“什麼?”笑容在刹那間凍結。
“雨霖,萱彤會有危險的,我要去保護她,我可以推開她,可以不和她見麵,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安全,現在她有危險,我不能不管。”
“韓大哥,她沒有危險,一切隻是你在想而己,大哥去接保護他們了,到了戰場還有軒王爺和白公子照顧她、保護她,她根本就不會出事。”範雨霖極力的保證。
“不,你不明白,戰場並非那麼簡單,軒奇隻會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雪寧身上。”
“那還有白公子啊,她是萱彤的哥哥,她不會讓萱彤受傷的。”
“不行,我無法放心,我要去。”沂沐決心已定,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韓大哥,你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她,你的右手根本無法拿劍,到了危險的時候,你也沒法盡全力。”
“可至少我可以用身體替她擋下劍。”沂沐脫口而出。
範雨霖聽了答案,心碎一地,“難道你就一點點也不在乎我嗎?我才是你的妻啊!”
“對不起,雨霖,今生我欠你的來世我一定會加倍的還給你,現在我隻想保護萱彤。”沂沐對範雨霖無法付出真心,隻能說抱歉。
“好,如果韓大哥真的要去,那帶我一起去。”範雨霖放棄勸說,提出要求。
“不行,那種地方太危險,不是你所去的地方。”沂沐麼射性的拒絕,他不想雨霖在因為他有身命安危。
“可是萱彤不是也去了嘛,帶著我,讓我陪著你,我不想一個人在家裏,至少可以讓我看著你。”範雨霖哀求。
“我是不會帶你去的,那裏太危險,相信我,我會回來的。”他欠範雨霖的太多,也隻能保證用一輩子陪著她來減少他的愧疚。
“帶我去如果覺得愧疚就帶我去,我要看著你,我怕你放不開萱彤,你的心也許這一輩子我也無法觸碰,但是你的人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我會痛不欲生的,就如你失去萱彤一般。”
沂沐對範雨霖的歉疚太深,深得讓他沒法再拒絕她的要求。答應範雨霖後,他們就收拾好行禮,出發了。當然他們沒有告訴範承勳真正的去向,而是以出門四處遊曆為由,範承勳不做懷疑,笑意堆臉的送行!
這時,範承謨日夜趕程,終於到達邊關接到雪寧一群人,住軍營趕。本來按照歸定的日期,今日便可到達營地,但由於蓮兒的不適,他們延緩了行程,天色已晚他們離軍營還有四裏路,連夜行走會有危險,所以不得不就地支帳篷休息。
範承謨領著士兵支帳篷的支帳篷,生火的生火,還真忙得不可開交。
萱彤下了馬車,見日落西山,餘輝散落遍野,茫茫荒野,蕭瑟、空曠,孤寂之感由然而生,“雪寧,這裏好壯觀,好大,讓人都感到如滄海一粟。”
雪寧仍沉浸在快要與軒奇見麵的喜悅裏,全然沒有萱彤的感慨,“我不知道這裏有多壯觀,也沒有滄海一粟的感覺,我隻感覺心跳的好快,我離他越來越近,近得連我都不感呼吸。”
“雪寧,你很幸福,是不是?”萱彤為雪寧眼中流動的異彩而開心。
“幸福,也許是吧,隻要想到明天可以見到他,就好開心,好想笑。”
“這樣很好,至少現在你願意笑,願意接受和承認心裏的感情了。”萱彤欣慰。
“可是萱彤,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也能真心的笑,忘了他吧,不要再把自己陷進深潭裏。”雪寧又將話題轉到萱彤的身上。
“雪寧,我說過不要再討論我的事情了。”萱彤不悅,現在沂沐對她來說是個禁忌,不能言說的痛。
“你這是在逃避,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除了軒奇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我希望你快樂,幸福,至少變回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萱彤自嘲的輕笑,“以前的我已經消失了,消失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回來,雪寧你不用在擔心我了,過你自己幸福的生活,我保證我會活得很好”
“活得很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心明明在痛,臉上卻笑著,完全忽略心的感覺,這是一種折磨,你懂嗎?”
“你不是也這樣過了8年嗎?你可以我照樣也行。”萱彤尖銳的說,在雪寧麵前她幾乎是透明的,她無法掩飾什麼,這讓萱彤有些惱羞成怒,甩袖離開。
雪寧望著萱彤瘦弱、孤獨的背影,喃喃低語,“就因為我自己明白這樣的痛苦,才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萱彤後悔自己對雪寧的態度,輾轉反側,一夜無眠。老天又偏偏與她做對,剛剛微有睡意,就被一場吵雜場驚醒,她警覺的睜開眼,發現雪寧並不在帳內,大感不妙,忙衝出帳處,發現一群蒙古人將他們團團包圍,雪寧和蓮兒靠在帳前,萱彤走近,“怎麼了,他們想幹什麼?”
“不知道,我也剛醒來。”雪寧對眼前的陣勢也一臉迷惑。
範承謨拔出劍與蒙古軍對峙,“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幹什麼,哈哈,我們不想幹什麼,隻要你們交出烏仁圖婭我們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要不然別誰都別想活,”領頭的將士囂張的說。
萱彤和雪寧大驚,沒料到對方會知道他們的行蹤。
範承謨加強警惕,“我們這裏沒有烏仁圖婭你們認錯人了。”
“哈哈,範將軍你的話也太假了吧,我既然和你們要人,就一定不會搞錯情況,如果你實在不承認烏仁圖婭在的話也行,隻要把她交給我們就行了。”對方首領指向雪寧。
範承謨握緊手中劍,目測,對方的人數至少是自己的二倍之多,深知不是對手,側身對身邊的士兵低聲吩咐,“你速去軍營請人來支援。”
“是,”士兵領命悄悄的退去。
範承謨向身後人的士兵大喊,“保護好王妃。”
“看樣子不交了,那可怪我,上!”一聲令下,全數人馬峰擁而上。
雪寧、萱彤和蓮兒三人,被士兵層層保護著,但蒙古軍絲毫不留情,刀刀致命,再加上人數過多,他們漸漸處於下方,範承謨的身上也連中兩刀,血染戰袍。他一邊不要命的撕殺一邊喊道,“快,護王妃離開。”
話音剛落,立刻有四個士兵,護著雪寧、萱彤和蓮兒往東奔去,敵軍將領眺望著三人逃跑的方向,用力的揮鞭,駕馬追去,拔起馬背上的劍用力力砍向一名士兵,士兵毫無返擊之力的應聲倒下,突發狀況讓所有的人停止逃跑,其它士兵也準備迎戰。
“王妃,不要管我們,你們快逃。”其中一名士兵見她們停下,著急的說。
“不行,我不能再讓你們為我而死,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把我抓去。”雪寧一臉堅定,她不願因為自己拖累更多的人。
萱彤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裏奔來,狠下心一把抓起雪寧。
“萱彤,你幹什麼?”不知所以的望向萱彤。
“如果你現在放棄,那他們的生命才算白白犧牲,雪寧,你要活下去,為軒奇,為救你的人活下去。”萱彤異常冷靜。
雪寧忍下心痛隨雪寧和蓮兒繼續逃命。但事情並沒有那樣簡單,沒走幾步,就被追趕上的幾名士兵截住,刀光劍影,三人跌跌撞撞的閃著不斷刺來的劍,混亂之中隻見一支劍快速的向雪寧刺去,刀光閃過萱彤的眼前,她沒有多想的推開雪寧,劍劃過手臂,火灼的感覺立刻滋生,鮮血順勢湧出,萱彤吃痛的倒地,右手緊緊的按著傷口,雪寧大驚失色顫抖的撫著傷口,眼眶濕了一片,萱彤咬牙支撐,“我沒事,我沒事。”
危險並沒有因此結束,數支劍同時刺來,三人毫無縛擊之力,隻能眼睜睜等待‘死刑’。千均一發之際一道人影出現在麵前,隻見他快速出劍,旋轉一圈,便打掉了對方手中的劍,又迅速刺進要害,短短不過數秒,就讓敵軍倒地。
待他轉身,幾個不約而同的抽吸,竟是沂沐!前赴後繼的敵人讓他毫無空隙觀察萱彤的傷勢。
萱彤還未從沂沐出現的震憾中跳出,範雨霖就出現了,腦中沒有辦法負荷思考,一片空白。
雪寧也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一邊擔心著萱彤的傷,一邊觀察戰況,穿梭在敵群中的沂沐,並不靈活,相反顯得有些吃力,許久才發現沂沐是左手握劍,心中升起一絲疑問,但更擔憂沂沐撐不了多久。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雪寧驚喜的轉頭。隻見以軒奇和雲昊為首,身後跟隨著一隊人馬,快速的衝過來。
軒奇一眼帶過,確定雪寧毫發無傷後,直接加入戰爭,很快情況明顯得到了改變。
蓮兒撕下衣角為萱彤包紮止血,“萱彤姑娘,如果疼就告訴我,我會輕一些。”
“我,我沒事。”萱彤咬著下唇忍著痛,眼光不由自主的飄向戰鬥中的沂沐。
範雨霖隨著萱彤充滿愛意的眼神望去,沉默不語,一切如她所料,萱彤還愛沂沐。
正在四人為即將的勝利而高興時,冷不防一支飛箭朝來萱彤射來,這箭太出乎意料,軒奇和沂沐發現時也為時已晚,紛紛大喊,“小心。”
萱彤閉目迎箭,遲遲沒有疼痛的感覺,睜開眼發現範雨霖痛苦的表情近在咫尺,目光一點點移至她胸前的箭上,腦中一片空白,茫然的麵對一切,沂沐丟下劍抱起雨霖,急促的呼喊,“雨霖,雨霖你怎麼樣了。”
軒奇憤怒的望向遠方駕馬準備逃跑的放箭人,飛躍而起,毫不拖拉的一劍結束他的性命。
萱彤還是無法接受突然的改變,範雨霖的替自己擋了一箭,她救了自己!
範承謨任憑最後幾個蒙古軍逃離,放下手中的劍不顧身上的傷,圍在範雨霖的身旁,“雨霖,是大哥啊,你睜開眼看看大哥。”
範雨霖費力的微微睜眼,“大哥,對不起,我沒有聽你們的話,如果我真的死了,可不可以不要怪罪韓大哥,是我求他帶我來的,不關他的事。”
範承謨含淚點頭,沂沐的整顆心都被範雨霖的話震痛,“雨霖,不要再想著我了,也不要再說話,我們會治好你的。”
範雨霖溫柔的微笑,搖頭,“韓大哥,讓我說吧,我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萱彤在嗎?”
“我在這裏”,萱彤抓住範雨霖伸出的手,“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
“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是你,韓大哥會活不去的。”範雨霖吃力的說著每個字,言語間盡是對沂沐的愛。
沂沐低著頭,用力的捶地,為範雨霖的癡情痛苦,如果範雨霖出事,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範雨霖努力的伸出另一隻手,想抓住沂沐的手,卻沒有足夠的力氣,沂沐會意,忙緊緊接住她半空中的手,範雨霖滿足的笑著,“韓大哥,我好希望這樣一輩子握著你的手,可惜不可能了,其實愛著你好苦、好累,每次你為萱彤擔憂、心痛的時候,我的心也好象要裂開了。”
“對不起,對不起。”沂沐的淚再無法止住的流下,也無法不為她所受的傷害而愧疚,心疼。
“沒事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範雨霖含淚而笑,又轉向萱彤,“萱彤,如果我死了,你——你可以和韓大哥在一起嗎?你幫我照顧他一輩子好嗎?”
萱彤不作答,任眼淚溢出眼眶,範雨霖的偉大、範雨霖的愛深深的震憾著她。
範雨霖著了急,加重了手的力量,急切的解釋,“韓大哥需要你,不要再離開他讓他痛苦了好嗎?他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不要恨他,他娶我,隻是他不想拖累你,答應我,好嗎?”
“好,我答應你……”萱彤哽咽的不能再多說一個字。
範雨霖得到滿意的答案,平複了心情,眷戀的看著沂沐,手無力的描繪著他迷人的臉龐,“韓大哥,我好舍不得你,你知道嗎?我以前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們好幸福,可惜那隻是個夢,韓大哥,下輩子,下輩子愛我好不好?”
“不,不要下輩子,這輩子我就愛你,雨霖,我愛你,不要離開,不要……”
範雨霖笑意入眼,就算知道是謊言,她也好知足,來世,來世她還要愛韓大哥……
範雨霖慢慢的閉眼,手無力的垂地,沂沐痛哭的緊緊抱著她,一聲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
萱彤無意識的看著沂沐發瘋般不斷的呐喊,再無法接受這一切,她好累,好想睡去,意識一點點模糊,她微笑著如願暈去。
“萱彤!”雲昊抱著萱彤看她手臂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大驚。
“快,送她去營地,那裏有軍醫。”軒奇率先恢複理智。
雲昊二話不說,抱起萱彤拔腿就跑,其它人也跟著離開,隻有範承謨和沂沐守著範雨霖一動不動。
“她已經走了,帶她去軍營吧,至少,讓她有個休息的地方。”軒奇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沂沐麵無表情的抱起範雨霖,一步步堅難的走向軍營。
同一時間,僥幸逃回的蒙古軍也到達了營寨,伊德勒對於他們的失敗大發雷霆,“沒用,全是一郡沒用的飯桶,隻是讓你們抓一個女人,居然也辦不到。”
其中一名士兵按著肩頭的傷口抖擻著身子解釋,“本來已經要抓到了,可是後來他們的救兵到了,人太多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你還敢找借口,沒辦到就是沒辦到,不要去找任何理由,”伊德勒為士兵的爭辯大怒。
幾名士兵聽了,都嚇得跪在地上,連喊“小的不敢了,小的知錯了。”
“主子,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一旁的跟班忙問。
“現在,”伊德勒拿起桌案上的信,整是挫敗,昭盈送來的軍情毫無用處,好不容易知道雪寧來這裏的消息,沒想到也被一群廢物錯失了機會,突然腦中閃過蓮兒的畫麵,大笑不止,“哈哈,不怕,我還有最後的籌碼,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兵不厭詐。”
軒奇一行人到了軍營,包紮的包紮,上藥的上藥,範承謨雖連中數刀,但所幸都是皮肉之傷,並無性命之憂,讓他心碎的是反而是範雨霖的離開,從包紮到上藥都是在範雨霖身邊完成的。
萱彤因流血過多而陷入昏迷之中,雖然軍醫再三的保證萱彤不會有任何危險,但雪寧仍無法放心的守在萱彤身邊。
範雨霖死了,是個事實,沂沐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也無法否認這樣的事實,他在煎熬中處理範雨霖的後事,沒有靈堂,範雨霖簡單的換過衣服,就會在軍營中火化。沂沐默默的安排一切事宜,他知道萱彤昏迷了,他擔心,他痛心,可他無暇去思念更沒有辦法丟下雨霖去看她。
萱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上午,她睜開眼看著空蕩的帳營有一些落莫,手臂的疼痛讓她不自覺的伸手觸摸上,包紮好的傷口讓她清醒,慌忙的下床,衝出帳外,撞上正要進帳的蓮兒忙問:“王妃呢,雲昊呢?他們在哪裏?”
“王妃和白公子都去操練場地了,他們在為雨霖姑娘舉行火化儀式。”蓮兒被萱彤的慌張嚇的呆呆出口。
萱彤的腦中轟隆做想,急衝衝的又往操練場奔去,對於手臂上裂開的傷口已經毫不在乎。她要見範雨霖最後一麵,不可以就這樣讓她離開,不要把愧疚和遺憾留給她,不要……
可不管她怎樣苦苦衷求老天,老天還是和她開了玩笑,當她到操練場時,遠遠望去火已經點燃,洶湧往上串的火勢將範雨霖包圍,軒奇、雪寧、雲昊、範承謨和沂沐每個人神色悲痛的立在麵前,萱彤發瘋一般衝到最前麵,跌坐在地上悲痛欲絕的哭著,火光映紅了她的臉,也渲染了她的傷痛。
火化結束後,沂沐將範雨霖的骨灰收起,靜靜的抱在杯中,輕聲說:“雨霖,我們回家。”
沂沐抱著雨霖,丟下所有的人走開,在整個過程中他與萱彤沒有任何的交流,也許也不再需要有所交集。
雪寧扶起萱彤,“你的傷口又裂了,我們回去重新包紮。”
萱彤抬起紅腫的雙眼,“她死了,她為救我,死了。”
“萱彤……”雪寧詞窮的找不出任何話再來安慰萱彤,直至現在連她都在震憾之中,更何況萱彤。
“你也沒有話說對不對,你也不敢相信對不對,她居然救了我,她居然為我而死,她為什麼這樣,因為愛沂沐嗎,可是雪寧你知道嗎我不要她救,我不要!我不要……。”萱彤激動的揮著雙手,不是錘頭就是搖晃著雪寧。
一點點滲出的血跡,讓雪寧用盡全力的拉住萱彤的手,急喊,“萱彤,不要再動了,不要再動了,傷口裂了,我明白你的痛,你的矛盾,你的愧疚和你的害怕,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再折磨自已了。”
萱彤崩潰的撲進雪寧懷中,痛哭,“我不要,我不要這樣。”
“沒事了,沒事了。”雪寧被萱彤眼淚弄得也心亂不已,隻能不斷的拍打她的背。
也許是哭累了,萱彤再上好藥後就沉沉的睡去,雪寧幫她蓋好被子,悄悄的走出帳外。軒奇已守在帳旁許久,見雪寧出來,說:“萱彤怎麼樣了?”
“上了藥,睡著了。”
“那我們可以談談了嗎?”軒奇有太多的疑問,太多的責備,徘徊在心中,他現在隻希望搞清整件事情的始末。
雪寧平靜的答應。
兩人在不遠處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軒奇走在前麵,略帶責備的問,“為什麼要來這裏?”
雪寧無言以對,為什麼,就因為要對他表白,可是現在說出這種理由,又有多好笑,因為她的衝動,因為她的愛,範雨霖死了。
“你說話,你應該明白我們在打杖,到底什麼事情會讓你千裏迢迢的趕來這裏,如果昨天不是我們及時到達,你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嗎?現在你們待在軍營裏你想士兵會怎麼想,主將打杖帶妃子?”軒奇有些動怒,他也一時之間無法麵對發生的事情。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錯了,錯了好多好多,我明白如果不是我的衝動,範雨霖也不會死。”雪寧對於範雨霖的死同樣有著諸多的罪惡感。
“你怎麼能這麼想,範雨霖的死是一個意外,不能怪你,你不要背負這些負擔,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來的理由,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但千萬不要胡思亂想。”軒奇心軟了,雪寧將錯全部承擔是種痛苦,現在他追究那無所謂的理由隻會讓雪寧更加慚愧,他可以不去知道原因,但他不想雪寧痛苦。
連一點點的責備都不忍心,反而反過來安慰自己的人也隻有軒奇,雪寧愛戀的看著他俊朗的麵龐,輕聲細語的說:“我想你,想你想的發瘋,我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所以才會忍不住的來這裏。”
軒奇心潮湧動,眉頭舒展,眼含笑意,“你是說,你想我而且想的發瘋?”
“是,想的發瘋,想的沒有辦法再做任何事情,想得無法再忍受這種痛。”雪寧含著眼淚說,她不能再將想法埋在心裏。
軒奇激動的將雪寧拉進懷中,“我在想我,你居然也在想我,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也從來不敢想有一天你會對我說這種話,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
“你讓我有過太多的感動,現在也該是我讓你感動的時候,你還會怪我這麼衝動的離開京城嗎?”
“怪,當然怪,你明白我知道你在邊關的那一刻,我有多擔心、有多害怕嗎?”軒奇狀似責備看著雪寧,又豁然一笑,“但是現在那種心情已經被我丟到千裏之外了,看見傷心的你,我已經把所有的責備換成了心疼,看來這輩子我是永遠也沒有辦法生你的氣。”
雪寧喜形於色:“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不怕做錯事了,因為你舍不得責怪我”。
兩人相談甚歡,偏有不識趣的人打擾。
雲昊一臉嚴肅走近,“準葛爾有動靜了。”
軒奇麵露正色轉頭對雪寧說:“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不要再待在外麵,快回營帳裏去。”
“我知道,我會注意安全的,你也要小心。”雪寧不想成為軒奇的負擔。
情況緊急,軒奇沒再說什麼就匆匆離去,原本打算離開的沂沐也暫時停下腳步,一起加入討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軒奇看著滿屋的將士尋問。
趙毅上前雙手抱拳,“稟王爺,對方又新調譴了五萬兵馬,而且主將也換了,好像叫伊德勒,聽說這一次本來是他父親巴特爾領兵,可是他立下生死狀保證這杖隻勝不敗,所以葛爾丹才會改選他為主將。”
“伊德勒,”軒奇若有所思的念著,又說:“我知道了,那仔們還有其它的行動嗎?”
“沒有,從換主將後就再沒有動靜了,本來巴特爾還準備今日與我們大戰一場,可伊德勒接手後就取消了。”範承謨有些扼腕。
“我明白了,現在我們就以靜製動,看他們有什麼行動我們再商量做戰方法,你們也都先回去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準備隨時出戰。”
“是!”一眾將領字正腔圓的回答,紛紛退出帳外。沂沐和雲昊絲毫沒有退下的意思,目不轉睛的盯著軒奇。
“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快回自己營帳,養足精神準備應戰。”軒奇被沂沐和雲昊看得好生不自在。
“你會告訴雪寧對方領兵的是伊德勒嗎?”沂沐毫不避諱的問。
軒奇翻看著桌上的地圖,漫不經心的說:“這是軍機,與她無關,我根本無需告訴她。”
“你不怕她問嗎?別忘了準葛爾是她的故鄉,這次雙方打杖,她會一點也不關心嗎?”雲昊步步緊逼,雪寧反而成了現在他們的顧慮,他們不想讓雪寧知道他們正在殺著她的族人。
“不會,她不會再去關心準葛爾,準葛爾帶給她的隻有痛苦,而且現在她是我的王妃,大清的子民,她現在在乎的隻應該是大清,”軒奇接話,對雲昊和沂沐的‘查問’有些氣惱,“你們不回去,我自己出去。”
“他回答的到是很蕭灑。”沂沐有趣的看著軒奇逃開。
雲昊歎氣,“如果真的蕭灑,他至於逃似的出去嘛,又一個口是心非。”
“又,那不‘又’的是誰?”沂沐盯著雲昊。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雲昊目不轉睛的看著沂沐。
沂沐怎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匆忙轉身。
“怎麼,你也想逃,”雲昊察覺沂沐意向,急忙指出,“你逃吧,我看你能逃多久,從她受傷到現在你一次也沒去看過她,別忘了範雨霖臨終前的要求。”
沂沐無奈,雨霖為他而死,他怎麼還有資格去和任何人在一起,對於萱彤他已給不了她完整的愛,因為範雨霖會永遠存在他心裏的某個角落,是同情,是抱歉,已經都不在重要了。
萱彤醒來已經好一會兒了,吃著蓮兒為她煮的湯隻覺淡而無味,眸光不時的往外飄去,又失望的流回。
“萱彤姑娘,你在看什麼呢?”蓮兒也向帳處看去。
“沒有,”萱彤扯出一抹淡笑,“雪寧呢,為什麼都沒看見她?”
“王妃幫你上完藥後,就出去了,好象是和王爺談話什麼的。”
“談話?那你知道他們去哪裏談話嗎?”
“不知道,剛才王爺回營了,可王妃還沒有回來。”
“你醒了,在找我嗎?”雪寧拉起帳簾走進,在門口時就聽見萱彤在問自己。
“沒什麼隻是問問而已,你和軒奇談話了?”萱彤把喝完把碗交給蓮兒,蓮兒識趣的退下。
“怎麼樣,傷好一點了嗎?”雪寧細心的觀察萱彤的手臂,沒見有血跡才放心,“沒有流血,看來傷口沒有再裂開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軒奇應該很生氣我們來這裏吧。”手臂的傷早已經沒有感覺,她擔心的是軒奇生氣。
“恩,他本來是很生氣,但是現在又不生氣了。”雪寧眼露甜蜜。
“不生氣了,你說什麼你就不生氣了,”萱彤好奇。
“沒有,我隻是認錯而己。”
“隻是認錯,那軒奇也太好了吧,隻是認個錯就不生氣了,他到底還有沒有原則。”萱彤直感不可思議。
“你很希望他生我的氣嗎?”
“當然不希望,可是我們犯了這麼大的錯,他居然就應該你一句道歉就不再生氣了,恐怕這個世界上也隻有軒奇會這樣寵你。”萱彤無不羨慕的說。
雪寧暫且放下自己的甜蜜,問,“那你呢?萱彤你和沂沐該怎麼辦,你不打算追回自己的幸福嗎?”
“追回自己的幸福?怎麼可能,範雨霖因為我而死,我怎麼還有資格去和沂沐在一起,如果我越幸福,就會越有罪惡感。”萱彤已經死心,更不敢去幻想能和沂沐在一起。
“萱彤,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就象軒奇說的,範雨霖的死隻是一個意外,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意外,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救你就是希望你能給沂沐幸福,能過得更好,而不是希望你現在為了她的死而承擔任何痛苦。”
“我沒有辦法不去想,想到她對沂沐的癡情,想到她可以為沂沐放棄生命,我就好慚愧,她對沂沐的愛是永遠存在,存在沂沐的心裏,就算我拋棄我所有的自卑、愧疚,他也不會同意,範雨霖對他的愛會讓他無法再去愛任何一個人。”萱彤了解沂沐,了解他的每一個想法,在見證了範雨霖那樣深刻的愛之後,他就不會有能力去接受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最愛的人,應該他的愧疚比自己要深百遍千遍。
“那你們就打算了這樣錯過一生,別忘了範雨霖最後的要求是讓你們在一起,是讓你給沂沐幸福。當然除非你已經不再愛他,或許他已經不再愛你,那時候你們才有理由不在一起。但現在相反的是你們在一起的理由一大堆,不在一起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為什麼要這樣彼此痛苦。”雪寧衷心希望萱彤可以幸福。
雪寧的話一點點滲入萱彤的思想裏,慢慢覆蓋她的歉疚,“我真的可以再和沂沐在一起嗎?”
“當然可以,範雨霖如果知道你們在一起也會為你開心的。”
“可是,沂沐還會要我嗎?他會不去在乎範雨霖的死全心全意的再接受我嗎?”萱彤的自信已經再一次次失敗中磨盡。
“會的,也許他會猶豫,會很矛盾,也會逃避,但你要支持,因為我看得出來他還愛你,在乎你,既然你以前已經接受過最糟的結局,那這一次就當做額外驚喜,反正連最糟糕的你都遇見了,現在還怕什麼,大不了再回到痛苦的原點而己。”萱彤的動心,讓雪寧再接再勵。
“雪寧你說的對,我們不能一直活在對範雨霖的愧疚裏,我要幸福,我要過的很幸福這樣才會對得起範雨霖為我擋下的那一劍,不管沂沐怎麼拒絕我,我一定會努力堅持,我要爭取自己的幸福。”萱彤振奮無比,以往的陰晦也一掃而光,現在隻想著追回自己的幸福。
“什麼事,讓你們倆這麼開心。”軒奇入帳見雪寧和萱彤心情大好。
“這是我和雪寧的秘密,才不告訴你呢。”萱彤依舊調皮,想通一切,她也不再刻意的淡漠。
軒奇一怔,笑意入眼,“萱彤回來了!”
就如軒奇所說一般,萱彤回來了,每日她不再自責,落淚,她開始注意傷勢的包紮和身體的修養,她甚至嚐試主動出擊。沂沐也意識到萱彤改變,不斷的躲著不見萱彤,兩人一次又一次的錯過,仿佛又回到以前那段你追我躲的日子裏,隻不過追與躲對象互相調換了。
另一方麵,伊德勒那還是沒有任何的行動,所以軒奇決定改變策略,改被動為主動。把所有的將領召集在一起,商量計策。
“今晚我們就夜襲敵營,範承謨、趙毅、沂沐和雲昊四人分別領一隊人馬進攻,而我陣守軍營,以防對方剩虛攻打,隻要不出意外必定會成功,我們就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軒奇展開整個計劃。
“好,出來快兩個月了,還沒有真正開戰過,這次看我不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雲昊早就想一展拳腳。
“手癢的人不隻是你,士兵們早就按奈不住了,如果再僵持不定,恐怕連士氣都沒了。”軒奇也正是擔憂這一點,才不得不出手。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盡一切力量來打贏這次的杖。”沂沐也是熱血沸騰。
“對,讓我們一起打的他們落花流水,看他們還敢不敢再造反,讓他們知道這江山是大清的。”趙毅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自然好勝。
“好,今晚就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軒奇大笑,眾人也都鬥誌昂揚。
萱彤圍視沂沐帳蓬一周,空蕩蕩的帳蓬裏,除了一張床和簡單的衣櫃外就再沒有其它,顯得些許冷清,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沂沐的帳蓬,前幾次她都被拒絕在外,連這一次她也是未經主人允許偷偷進來的。
萱彤撫摸著衣櫃上範雨霖的骨灰罐,百感交集,唯獨沒有一絲害怕,她輕輕的低喃,“雨霖,沂沐去和他們商討打杖的事了,聽說今天晚上就要出發,我好擔心他,可是我想,你會保護他的,所以又放心不少。其實我好想麵對麵的告訴他我擔心他,讓他注意安全,可是他卻不見我,這幾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被拒絕過多少次,傷心過多少次了,但你放心我是不會放棄的,我答應過你要給他幸福,我就一定會辦到的。事實上我想和你說對不起,因為是我插在你和沂沐的中間,來世,來世我不會再出現的,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的幸福。”
萱彤所釋重負的說完心裏埋藏好久的話,整個心也舒服好多,察覺身後隱約的目光,下意識的轉身,見沂沐一臉複雜的看著她,不知何時沂沐已入帳內,聽見了多少,心頭一陣悸動。
沂沐無語疑視,自萱彤離開江南後,這應該算他們真正的見麵,她瘦了,也變得沉默不少,眼裏總揮之不去的摻雜著些許哀愁,有股衝動今他想撫平她皺緊的眉毛,身體卻跟不上心裏的想法,仍呆呆的站著。
“你回來了,你今天晚上就出發了吧?”沂沐遲遲不開口,萱彤隻好主動,把明明知道答案的問題問了一遍。
“恩,”沂沐冷淡的點頭,“我現在要換衣服了,如果你沒有什麼事就先出去吧。”
萱彤噎語,心中一陣苦澀,淚模糊了眼。
沂沐見萱彤呆不動,也不再多語,自顧自的整理戰袍。
“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淡嗎?這樣你會開心嗎?”
沂沐停頓一秒,心如絞痛,強忍下將她擁放懷裏的衝動,冷酷的轉身,“我冷淡?如果你要說這是冷淡的話我也有辦法,我就是這樣。”
“你就是這樣?那你躲著我也是一直就這樣的嗎?你刻意的讓我們之間變得陌生也是你一直想做的是嗎?如果是的話,那你敢說你不愛我嗎?”
萱彤質問的眼神,讓沂沐心虛的偏開頭,這幾乎讓他的堅持麵臨崩潰。
“你看著我啊,為什麼現在你不敢看我,你心虛了?害怕了?因為你怕你眼裏的愛意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來嗎?”萱彤步步緊逼。
沂沐握緊拳頭,嘲弄的笑望去,“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不就是看著你嘛,現在我看了,又能怎麼樣,以前的一切已經過去了,我沒有什麼不敢,什麼刻意,我想大概是我的態度讓你覺得我還有所留戀,那正好乘這個機會一次性說清楚,我的妻子是範雨霖,不管以前、現在、未來都隻有她一個人,所以你再希望也沒有用。”
淚珠一點點從臉頰劃落,絕情的話完全超過了萱彤所能接受的範圍,她痛恨沂沐會裝的如此逼真,如果不是看出他曇光一現的不舍,恐怕連她也會輕易的被騙,她倔強的擦幹眼淚,“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你最好做到象你說的一樣絕情,不要讓我抓到一點把柄。”
萱彤不等回答,就奔出帳篷,沂沐一拳打在柱上,宣泄心裏的痛苦,目光自然的落在範雨霖的骨灰上,心頭又是一陣糾集。
其實現在軒奇比沂沐也好不了多少,他正為告不告訴雪寧伊德勒為敵方的事而煩惱。伊德勒曾是雪寧依靠過、相信過的人,他不知道雙方交戰,他應不應該對伊德勒手下留情。
雪寧將整理好的戰袍放在軒奇麵前,“你現在要試穿了一下嗎?”
軒奇接過戰袍放在一邊,拉住雪寧的雙手,問:“雪寧,你真的不擔心準葛爾嗎?哪怕一點點也不?”
“沒有,我對準葛爾的所有感情都隻因為娘親,娘親去世後,我就對準葛爾沒有任何留戀,而且我也用自己還了他們的養育之恩,我不欠他們,他們也不欠我。”雪寧回答的從容自如,好似以前的一切不快也都消失。
“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以前的事。”
“沒關係,那些事現在對我來說已經夠不成任何傷害了,我也不會再恐懼想起那些,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問這些,是因為要打戰了,你擔心我嗎?”
“因為對方的主將是伊德勒。”軒奇小心翼翼的觀察雪寧的反映,他沒有辦法去隱埋雪寧任何事。
“是嘛。”雪寧早在京城就已經知道所以不足為奇。
“你不驚訝嗎?是伊德勒。”出乎意料的反應,讓軒奇一時難以適應。
“那又怎麼樣,為什麼要驚訝?打杖封將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他做主將也正常”
“那你不會擔心嗎?現在雙方正麵交鋒,你對他就沒有一些顧慮嗎?”
雪寧聽懂軒奇的話,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你不相信我?你以為我還在擔心他,在乎他,你懷疑我?”
“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懷疑過你的感情,我隻是擔心,你這麼重感情,就算對伊德勒毫無男女感情了,也應該對他的生死有一點點的在乎,我是擔心你為難,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那樣想。”軒奇著急的解釋。
“我沒有生氣,”雪寧上前依在軒奇胸前,感動他為自己所想,如果京城的事沒有發生過,也許如軒奇所說她會為難,但是現在她一點也不在乎他,“是我太過衝動,沒有去了解你的想法,你不需要顧慮我,也不用擔心,我不在乎他的生與死,一點也不在乎,你放心的打杖,我會支持你。”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軒奇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沒有追問為什麼,因為他相信雪寧有自己想法。
醜時,萬物皆已入睡,但士兵們卻都精神飽滿,雲昊、沂沐、範承謨以及趙毅四人各帶領一隊人馬,從四個方向闖進敵營,出乎意料的成功,他們所假設的任何一種阻礙也沒有,連站崗的守衛都沒有,衝進後,士兵們紛紛奔進帳蓬裏搜索,都無功而返,四人在營寨中相會,都覺得事有蹊蹺,這明明是一座“空城”。
“糟了,我們中計了。”沂沐會意大叫。
“哈哈,現在明白已經遲了。”伊德勒得意的聲音飄來,四周瞬間亮起無數火把和聲勢浩大的呼喊聲。四人互看,異口同聲,“殺出去。”
激烈的戰爭一觸即發,鮮血四處濺灑,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倒下。
“他們人太多,不要待在營寨裏,我們合起來隻攻一方。”雲昊邊殺敵邊大喊。
其它人聽了,紛紛聚在一起往同一個方向攻克,陣地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外移,但由於雙方人數相差不少,所以殺出營外時,兵馬也隻剩下一半。沂沐被敵人所困,殺完一個另一個又立刻撲上,前俯後繼的敵人,將他團團圍住,左手揮劍讓他有些力不從心,經常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趙毅見狀,勿忙上前幫忙解圍,“他們人太多了,這樣繼續下去不行,韓公子,我掩護你,你回營找援兵。”
“不,我掩護你,你回去。”
“韓公子,你就不要再和我爭了,你右手不方便。”
沂沐大驚,深沉的看了一眼趙毅,沒想到他觀察入微,也不再堅持下去,“好,我回去,記住一定要堅持。”
“放心吧,大清的軍人是不會這麼容易倒下的。”趙毅牽過馬匹,沂沐一躍而上,趙毅用力的拍打馬背,助沂沐一臂之力,馬飛奔出去,這時許多蒙古兵見狀也紛紛上馬追去,趙毅快速奔跑追上蒙古軍,彎下身體揮劍砍向馬蹄,馬應痛而摔。
沂沐成功殺出重圍,快馬加鞭的往回奔,直衝營寨,“軒奇,快出兵,我們中埋伏了。”
軒奇早已整裝待備,以應付突擊狀況,聽了沂沐的話,等不及理清事情的經過,右手一揮,“出兵,”不舍的望向帳前的雪寧後目光堅定的離開。
兩人飛奔半路時看見人群,他們隻剩下為數不多的百人,軒奇拔劍高呼,“衝啊。”
大隊人馬立刻奮勇往前,伊德勒見大軍衝來,反笑,高舉右手,身後又出見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軒奇見勢不妙,又忙下令,“撤,回營。”
士兵聽令,又紛紛收勢往回打。趙毅筋疲力盡,以劍撐地大口的喘氣,雲昊和沂沐同時從兩側駕馬相救,將圍住他的敵人殺盡,在雲昊和沂沐同時伸出手時,趙毅咧嘴大笑,毫不猶豫的攀上沂沐。
沂沐握住趙毅準備用力的那刻才想起自已的右手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睛睜睜看著趙毅落地,被伊德勒一箭射中,雲昊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掉頭憤怒的轉向遠處得意的伊德勒,更憤不可恕的瞪著沂沐,目光犀利的好象一把刀。
回到軍營後,雲昊沒等沂沐站穩就一拳揮去,“你到底在幹什麼,他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裏,你居然鬆手!”
沂沐無言以對,腦中仍停留在趙毅落馬中箭的畫麵。目睹這一幕的人不止雲昊一人,大家都責備的望著沂沐,連軒奇都沒有替沂沐開脫的理由。
雪寧和萱彤聞聲而至,對發生的事毫不知情。
雲昊恨透沂沐的沉默,再度揮拳,萱彤想也不想的攔在沂沐麵前,“哥,不要。”
雲昊硬生生的停止動作,大吼,“萱彤你讓開,你知道這家夥做了什麼嘛,他害死趙毅,趙毅把命都交到他手上,他居然還敢鬆手。”
雪寧和萱彤不敢相信的看著雲昊,但萱彤仍舊維護沂沐,“不,我不相信你說的,沂沐不是這樣的人。”
“你還要為他說話,這是我們親眼所見,在場的每個人都看見他鬆了手,他丟下了趙毅!”雲昊憤怒的隻想揍沂沐。
“哥,我相信他,我永遠也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萱彤擋在沂沐麵前不肯讓開,“沂沐,你說,你告訴大家,你不是故意的,這一定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