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六章:新景點
龍昌問陳逍可能會去哪裏,員工說他前幾天曾透露他父親病重了。龍昌要大家先別議論紛紛的,等他去找到陳逍再說。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陳逍工作上總愛出點錯漏。還沒到下班時間,就早已鎖好了抽屜。一到雙休日或長假期,一律關掉手機。有急事找他,隻能幹著急。陳逍是公司裏對加班反對得最激烈的中層幹部,但假期一結束,他總能準時出現在辦公室,神情愉快,主動跟人微笑。一到周五,就又有些不耐煩了。但顧客都說跟陳逍在一起能忘掉些世俗煩惱,盡量地享受旅行時光,所以龍昌難以去修理陳逍。
陳逍家住在鄰鄉。經村裏孩子的指引,龍昌找到坐在山頭上的陳逍。頭上是冉冉升起的朝陽。龍昌問陳逍是不是在尋找最美的陶醉方式。陳逍說他在躲難,因為他不想讓死後的父親被局限在狹窄的墳地裏或家中的祭台上,偷偷把父親的骨灰撒進了山林和河水裏,於是被熱衷於土葬的家人和族人趕了出來。他打算到這山上再看家鄉幾眼就暫時遠走高飛。龍昌說:
“我不一定讚同你的思想,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不強求別人一定要來敬我的業,但做人總得有個交代吧。”
“我已跟你哥哥和姐姐請過假,但他們又以為我找借口去逍遙。雖說親人的生離死別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可能是一種解脫或超升,但我畢竟還是個人,絕不會隨便拿親人的死訊作為請假的理由。既然父親確實遠走了,我總得去看最後一眼。好了,有你在這裏,我就不用親自去向公司遞辭職信了。”陳逍說。
龍昌說他可從沒想過要辭退陳逍,而是來請陳逍去幫著搜集和整理龍溪曆史上有龜修道士之譽的龍隱的資料,說想來想去隻有他陳逍才能幹得好這件事。不等陳逍詢問,龍昌說他決定把一些別具一格的先人的故事整理出來,讓他們的個性魅力重現於龍溪生態開發公司景點和當代青少年之間。
陳逍先謝謝龍昌的好意,說他知道自己在以利益為目又競爭激烈的公司裏早已不合時宜,不想繼續讓龍昌為難。
龍昌說真正能做強做大的公司並不是光憑著沒日沒夜地幹就成的,得有相當層次的哲學理念。龍昌說他決定調陳逍到公司宣傳組去,負責拍攝和營建公司的部分景點。
見龍昌的眼神確實真誠,陳逍答應去體驗一下龍隱的世界,希望能為自己的心靈世界補充點別的色彩。當然也會對得起公司的薪水,會讓遊客留戀公司的新景點。
其他部門的經理卻鬧起了意見。策劃部經理楊剛說如果縱容陳逍這種自由主義作風,公司遲早會散夥。紀檢部經理王士說亂撒先人的骨灰則不孝,擅離職守則不忠,不忠不孝的人,留之何用!保安部經理吳惜說隻有小我而缺乏大局觀念的人,遲早也是國民的禍害。龍昌不替陳逍辯護,也不予以反駁,隻叫這幾個經理跟他一起吃飯。端上桌來的菜都是各自最鍾愛的,但每人隻有一個菜,而且不能彼此換菜,說是為了真正尊重他們的胃口,但因經濟還不景氣,隻能盡量節儉,希望大家以公司的中興為重。吃到第三天時,經理們都說寧願喝白開水也不再去聞那曾經喜歡的菜味。龍昌沒有乘機說教,隻微微一笑,又做出了令經理們無話可說的決定,調楊剛去做了質檢部經理,業餘盡快去搜集整理龍溪鄉曾經尊奉法治的龍法的事跡。王士改任人事部經理,業餘負責去整理龍溪鄉曆史上著名的忠君愛國者龍誌的事跡。吳惜改任服務部經理,業餘負責去挖掘龍溪鄉曾經的慈善家龍禮的資料。公共事務部經理林海調任投資部經理,負責搜集整理龍溪鄉曾經的經濟學家龍江的資料。
皆大歡喜的掌聲停歇後,龍昌問幾個經理為什麼當初來求職時非要吹噓自己所不擅長的技能,經理們都說那時來競聘的人太多,不吹怎麼行?龍昌說死要麵子活受罪。經理們說就業形勢緊張,總得先找到個飯碗,不得已啊!
肖彥子調侃龍昌怎麼不給自己派任務,龍昌說他做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