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木製青色彼岸花(1 / 3)

隻是……

這種既關心著對方,又疏遠著對方的關係,在這個本丸裏麵比比皆是。

他們察覺不到自己的傲嬌狀態,甚至覺得自己明明是想看對方的熱鬧,把淺層的感情當作了真實的心意,遲鈍得令人發指。

對此,雲錦隻能表示,你們開心就好。

她沒有興趣管別人的閑事,更何況除了三日月宗近和太鼓鍾貞宗,她與其他人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交流障礙,隻會一些簡單詞句也做不到順利溝通的,同時,雲錦也沒有學習一門外語的想法。

畢竟交流時間結束後,她就要背著小包,和來的時候一樣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這就是今劍啊。”

坐在走廊邊上的老位置,雲錦先是戴好手套,又活動了一下手指,提醒自己一會兒不能用力過大,這萬一不小心操作失誤,名為今劍的付喪神就真的要消散了。

誰讓這裏的刀劍妖怪們全都是脆脆鯊體質,看似光鮮靚麗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極其易碎的玻璃心。

想到這裏,雲錦就覺得良心莫名發虛。

她對自己的力氣十分有自信,摔今劍那一下還沒怎麼用力,僅僅是用著最尋常的力氣給對方來了個過肩摔而已。

然後今劍的腰就差點斷了,還一副被她摔出了內傷的樣子,身子半天都直不起來,比當初的三日月還要慘。

被打的時候打回去沒毛病,可她的做法,分明是以強欺弱,這要是被爺爺知道了,一定會沒收她所有零食。

這才是雲錦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好不容易在爺爺不在的時候開出了這麼大塊的石頭,豐富了自己的存貨,還沒捂熱就要交出去,她光是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就要哭出來了。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看了眼刀匠,雲錦那見到了隻在傳說中存在的刀劍的好心情都飛走了一半:“需要我主動道歉嗎……”

十分委屈,百分不情願。

她那雙赤紅的眸子裏充斥的都是此類感情。

刀匠揣著小手站在了一旁,過了一會兒,他搖搖頭,走進了雲錦,小手輕輕的搭在了小女孩的胳膊上。

“不用理他。”

這發音格外標準,參加普通話等級考試絕對可以拿到一等甲。

“那就不管他了。”

雲錦隻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而已,她拍了拍臉,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道歉是不用了,但是這刀還是得給他修補好的,時之政府提供的修複手段怎麼看都十分的可疑。”

她嘀嘀咕咕著,隨手把今劍給分成了不同的部件擺在軟布上,最重要的刀刃部分獨享了一塊軟墊,穩穩的躺在柔軟的織物上麵,被陽光一照,光滑的刀身映出了雲錦的臉。

“像修複三日月宗近那樣,直接給他把這條縫補上?”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也是最簡單的方式,連錘子都不需要拿出來,隻要用妖力包裹上一團粉末,提取其中的精華在覆蓋到傷處,再隨便敲兩下,這刀就會以滿血狀態出現。

刀匠一看雲錦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裏還打著其他的算盤。

可他是誰,是緊跟雲錦身後為主上打CALL的貼心手下,一振常見的短刀而已,就連他自己都可以用五十的資源隨手鍛出。

“請按照您的想法自由發揮。”刀匠鞠了個標準的三十度躬。

不明所以的紙片式神也過來湊熱鬧,兩條小短腿軟軟的彎折跪在了雲錦的身邊,頭上的須須被風吹得飄了起來。

“咿呀呀”、“咿呀呀”,他們海草一樣的搖晃著自己的身體,用獨特的方式給雲錦加油。

“那就按我的意思來啦。”

雲錦隻把放著刃身的軟墊捧了起來,朝著本丸的鍛冶室跑去。途中也有看到了她的付喪神,試圖跟在審神者的身後探查一下對方的想法,隻可惜他們都被繞暈了頭。

依舊不知道通向鍛冶室最短路線的雲錦,再一次的繞了長路。

刀匠和式神們直接就位。

“那爐溫就繼續麻煩你了,木炭要及時扔進去哦。”

叮囑著自己的助手們,雲錦在玉鋼裏麵挑揀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正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花了高價買回來的資源,裏麵雖然也有著被雲錦定義為垃圾的存在,可整體質量卻比時政提供的強太多。

在她挑選的時候,屋中的溫度被急速攀升,最為酷熱的暑天都無法相比。

不過這屋子裏沒有一個被高溫給影響到,刀匠甚至將手指伸進了火中,切實感受著溫度。

那不斷運來木炭往爐子裏扔的式神們也沒有不適,也許是雲錦輸進他們體內的妖力,讓他們對火焰擁有了抗性,總之普通紙片構成的式神,安安穩穩的運了一趟又一趟。

“差不多了,準備開工。”

之前那用來解石的工具箱再一次出現在了屋子中,雲錦從裏麵拎出一把她覺得合適夠用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身為錘子妖,鍛冶對雲錦而言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也如生命一般莊重。

看著那浮在了火中央的刀身,雲錦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始了她的改造之旅。

而另一邊,躺在了修複池裏的今劍,半天都沒能好轉。

“不科學。”

藥研藤四郎在進入了手入室前,就換上了他的內番服,白大褂與眼鏡的搭配,讓他看上去和現世的醫生沒有差別。

“哪裏不科學了。”

今劍躺在修複液裏百無聊賴的接話:“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最多就隻是中傷而已,需要躺這麼久嗎?”

他準備狀態恢複到輕傷後就離開,剩下的小傷回去隨便的包紮一下就可以痊愈,沒必要繼續躺在這間屋子裏。

任何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東西,今劍都十分厭惡,他總覺得修複自己的池水都沾染上了那股味道,想想就讓他作嘔。

“……果然沒有一絲好轉嗎?”

恰好了時間過來的三日月宗近歎氣,直接把手中的加速符遞了過去:“那試試這個如何。”

“好的。”

藥研藤四郎接過加速符,將之扣在了修複池側麵的一個方形淺槽裏。下一秒,加速符就變成了綠色的光點,飄進了修複液裏,並且被今劍一點點的吸收到了體內。

“這樣的話,應該就沒……”

他愣了一下:“怎麼會?為什麼會沒有效果?!”

光點全部消失後,今劍還是無法動彈,他挑了挑眉,示意三日月宗近把禦守也交出來。

“我知道你帶著。”

怎麼說也都是審神者留下的傷,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治好,那還有什麼懲罰的意義在。

可能夠恢複一切狀態的禦守就不同了,連消散的付喪神都能夠給救回來,還怕這麼點小傷小痛?

今劍對自己的推測依舊自信,他現在就等著禦守治好他後,殺到審神者的身前,把他的本體給搶回來。

嘖,小丫頭片子,力氣還挺大。

“那就麻煩你了。”

三日月宗近毫不吝嗇的遞出一個極品禦守,讓接過東西的藥研又愣了一下,這種珍貴的道具,用在小傷上麵太浪費了,它可是能讓一位刀劍男士徹底恢複健康的珍貴物品。

“用吧。”

給了藥研一個無奈的眼神,三日月又強調了一遍,順便在心裏吐了個槽,今劍這行為,就是標準的不到黃河不死心。

“好吧。”

黑發短刀看上去也挺勉強的,他把禦守扣進了之前的淺槽裏,比剛才更為精純的靈力在手入室裏擴散開來,它們沒有一點浪費的都飄進了今劍的身體裏,努力的修複著對方。

“和我預想到的情況一樣。”三日月攤開了手,“那位大人製造出的傷口,並不是輕易就可以痊愈的。”

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的藥研還處於震驚之中,要不是他親手接過了加速符和禦守,都要以為這是三日月宗近特意準備的仿冒品了。

足以逆轉生死的禦守沒有用,想必其他的普通手段更是笑話。藥研的手緩緩握成拳,低聲對今劍說,他要回去再翻翻資料,一定會將對方治好後,離開了手入室。

“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三日月?”

扮演了沉默背景板的小狐丸開口:“對了,這種神奇的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今劍,成為傳說中的主人公,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他的嘴角向兩邊提起,那兩枚尖尖的虎牙露出,讓笑容帶上了幾分挑釁。

“滾。”

極致恐慌的背後是冷靜,今劍閉上了眼,身子一沉,全部沒進了修複液了。

——從剛才起,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可以把背稍微抬高一些嗎?”

我懂,我懂的。

雲錦看著三日月宗近那略帶抗拒的表情表示非常理解,一般來說,渴望被人安慰的時候,心裏越是這麼想,麵子上就越是要往相反的方向演。

“唔,好像不止要背抬高,腿也要。”

在一米八高的付喪神麵前,想要給對方來一個公主抱,對於一二三的雲錦來說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並不是說太重了無法實現,事實上,千斤重的物品和一塊小石頭的重量沒有區別。

隨隨便便就可以倒拔楊柳的雲錦根本不慌。

這無法實現的點主要在三日月宗近的身形上。

在雲錦的指揮下,三日月從平躺的姿勢,轉化成了一個口開得有一百四十度的V,腰臀的位置就是V的最低點,腿與背各抬起二十度,恰好可以雲錦的小胳膊伸過去。

“好像有點不行啊。”

比劃了一下自己下手的位置,雲錦發自內心的感慨,這樣子抱的話,還不如讓三日月麵朝下趴著,她直接從後麵抓住對方的腰帶更方便。

臉不紅氣不喘,她就可以把三日月提出火海。

但是這樣做的話,不就沒有公主抱了嗎?那對方的玻璃心又怎麼能夠痊愈!

“……”

看著審神者臉上的猶豫表情,三日月深覺自己要是現在不開口,估計之後也就沒有了開口的機會:“不好意思審神者大人,您這一番準備是要做些什麼嗎?”

“嗯,我在考慮要怎麼公主抱你。”

非常耿直的小錘子直接把心裏話說了出去:“你長得太高了,想要把你美美噠的抱起來好難。”

天旋地轉都不足以形容三日月心中的翻騰情緒,他閉眼三秒,穩了穩神,然後將自己最為溫柔的笑臉擺了出來:“這麼珍貴的機會,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真的不需要嗎?”

雲錦很是懷疑的看著他。

“真的不需要。”

三日月斬釘截鐵,他也不準備繼續維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下去了,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同時還把手伸到了雲錦麵前:“請握住我的手,審神者大人。”

在一眾看熱鬧的付喪神的圍觀下,三日月大手牽小手,領著新上任的審神者踏火走出火海。

他們兩個都完好無損,尤其是三日月連發型都沒有亂,更別提某些人暗搓搓的想著他衣服被燒光跑出來的畫麵。

“噫,可是我怎麼就覺得,三日月臉上的笑看著惡心兮兮的。”

毫不做作的吐槽,來自惡意滿滿的鶴丸國永:“你的腰,就這麼好了?”

“多虧了審神者大人。”

三日月避而不談,自覺沒趣的鶴丸撇撇嘴,把注意力放在了雲錦身上:“我們的審神者竟然一點傷都沒有,看來您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雲錦不明所以,拉了拉三日月的衣袖。

“他是說,您剛從火海出來,要不要找個地方清理一下身上的塵土。”

完美的“翻譯”了同事的挑釁,三日月蹲下去詢問對方:“專門為審神者而準備的小院就在不遠處,我們已經提前打掃幹淨,裏麵的生活用具也準備齊全。”

提到這個,他總算是想起來一件重要度可以打上五顆星的任務。

——審神者的接管儀式還沒有完成。

“就在這裏,對吧。”雲錦從口袋裏麵拿出了地圖,和三日月確認無誤後,她信心十足,“那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你們就回去休息。”

招呼上自己新出爐的小弟們,雲錦又帶著他們在本丸裏麵迷起路來。

隻是……

“為什麼太鼓鍾跟在了審神者的後麵?”

而且還是走在了隊伍最後,地位看上去比那幾個批量生產的一次性式神還要低。

“誰知道呢。”

幾次三番的被審神者無視,饒是鶴丸他想要搞點什麼事的心都備受打擊:“三日月啊,你好像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們吧,既然你現在也恢複正常了,那不如跟著我們去一趟議事廳如何?”

“三日月殿,請。”

一期一振走了出來,優雅欠身,語氣裏麵也帶著不容忽略的強勢:“為了我們以後的工作順利,隻能辛苦你了。”

“那就走吧。”

心裏歎了口氣,三日月環視了一圈這本丸裏願意走出來管事的幾位付喪神,與他們一起去了議事廳。

其他無意摻進這事的付喪神們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掉頭就走。

第一任審神者的離去,對每一位付喪神都是極大的打擊,無論這離去的理由是對方主動選擇,還是無奈之下的行為,在與另外的審神者構建起另一道契約後,刀劍們自發的給自己打上了背叛的烙印。

身為刀劍的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主人,隻能在不同的人手之間流轉。

然而擁有了人形的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做不到跟隨著審神者的離開而死去,無法用自己的性命保全忠義,不是背叛又是什麼?

存在的意義遭受了如此重創,他們每一個付喪神,都或多或少的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有的甚至將自己關在了內心世界之中,無論誰來都不能將裏麵的靈魂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