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禮清一愣,心髒狠狠揪了一下:“很嚴重?”
當時她實在太憤怒了,腦子渾渾噩噩的,隻想到這男人兩麵三刀逼得父親流離失所,下手的力道沒輕重,位置似乎也……
鍾禮清細細想了想,好像刺的位置離心髒很近。
她手心裏沁出了冷汗,喆叔的每一下呼吸好像都把她的心狠狠吊了起來。喆叔刻板的聲音沒有半點情緒:“你還是親自問問先生吧,我和成山都沒在他身邊。”
鍾禮清匆忙掛了電話,也沒細想喆叔話裏的問題,白忱若真是傷的那麼嚴重,他們倆怎麼也得有一個人在白忱身邊陪著。
她撥了白忱的電話,發現自己真是很少主動聯係他,那個號碼看著陌生的害怕。
第一次通了卻沒人接,鍾禮清握著手機看著屏幕有點怔愣,心裏的不安更加被無限放大,好像已經親眼看到白忱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了管子。
她又撥了兩次,第三次才有人接通。
白忱的聲音聽起來的確不太精神,低低啞啞的:“有事?”
鍾禮清這時候也不想計較他的冷淡和高高在上,隻是踟躕著問:“……你沒事吧?”
白忱那邊靜了幾秒,氣息淡淡的傳過來,聲音卻低柔了幾分:“還好。”
鍾禮清不知道他所謂的“還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斟酌著又繼續說:“今天中秋了,你……想吃月餅嗎?”
白忱抿著薄唇,繼續往樓上走,走開不遠才出聲:“醫生不讓吃。”
鍾禮清一聽他說醫生,心裏那點負罪感又上來了:“我當時有些衝動,我以為你會躲開。”
白忱靜默不語,鍾禮清有些尷尬:“你好好休息。”
她說著就急匆匆準備掛電話,白忱忽然出聲喊住她:“禮清。”
鍾禮清心跳驟然快了起來,好像呼吸也有些不對勁,白忱低緩磁性的聲音好像貼得耳朵極近,潺潺緩緩的傳進耳裏:“中秋快樂。”
鍾禮清緊緊攥著手機,低低的“嗯”了一聲。
***
白忱掛了電話之後才下樓,晚飯之後客廳聚了不少人,白父白友年坐首位,萌萌正滿屋子亂跑。似乎和一般的尋常人家沒差別,但是隱藏在這表象下的醜陋隻有白忱最清楚。
白沭北和老二老三都挨著白友年坐下,白友年臉上表情淡然,低聲和他們說著什麼,見白忱從樓上下來,對他招了招手:“老四,來。”
白忱提腳走過去,白家老二和老三隻掀起眼簾麵無表情看他一眼。
白忱坐在離白友年最遠的地方,白友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女朋友電話?還要避開我們。”
白忱靜靜看他一眼,搖頭:“公事。”
白友年臉上有意味深長的笑意,轉頭又和白沭北交談起來:“還有你,萌萌已經五歲了,天天吵著找媽媽,你要有看中的就趕緊給我結婚。馬上就要人事變動,誰都可以拿萌萌的事兒做文章。”
白沭北筆挺的坐姿顯得整個人格外結實健壯,英氣的眉眼嚴肅冷峻,黝黑的眸子淡淡瞥了眼白友年:“隨他們,萌萌有我就夠了,我們三兄弟沒媽不也活得好好的。”
白忱皺眉看了眼白友年,白友年臉上果然有了幾分戾氣:“胡鬧。”
白家老二嘴巴向來狠毒,看大哥和父親劍拔弩張,忍不住戲謔道:“大哥你一回家就氣老爸,不過爸,大哥這種事算什麼把柄,要是說起來,老四做的那些事才會落人口食吧?”
白友年臉色鐵青,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神態緊繃。
老三拍了拍白家老二的肩膀:“二哥,你怎麼又忘了,老四……”
他眼神諷刺的看了眼白忱,語氣輕快的笑道:“壓根就沒算白家人,爸可沒公開承認過他的身份。喲,老四我可沒什麼別的意思啊,隻是怕二哥把這黑鍋往你頭上扣罷了。”
白忱沉眼看了眼對麵一唱一和的兩人,嘴角慢慢勾起:“不介意,我這種身份,當然上不了台麵,怎麼能給白家抹黑。”
老二挑了挑眉,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老四真是豁達,這點大概和你媽一樣吧?”
白忱眼神一變,嘴角帶著淩厲的弧度,白友年適時喝斥道:“都給我閉嘴,都是自家兄弟,誰再放肆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