喆叔嘴角微微抽動,還是緘默不言。
劉銘給白忱處理傷口,一邊嘖嘖感歎:“下手真狠,這再偏一寸你就……”
白忱低啞的嗓音慢慢響起:“這點傷,死不了。”
“當然死不了,你在白家那麼恐怖的地方都沒死,不過心死了我可沒法醫。”
白忱忍耐的看了眼故作聰明的某人,閉上眼準備睡覺,劉銘卻拉過椅子在他窗前坐定:“就那麼喜歡嗎?她不記得你了。”
白忱閉著眼,沉靜的臉龐被燈光覆了一層璀璨亮光,他過了許久才低聲回了一句:“是,我愛慘了她。”
***
肖禾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林良歡和肖母都沒能幸免,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撞傷。交警正在和醫院接診的護士了解傷情,看到肖禾趕來主動走過來打招呼:“肖隊。”
肖禾頷首算是回應,目光沉沉落在急救室上方的紅字上。
交警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這時候打擾他,肖禾看他始終神色凝重,這才斂了斂心緒:“怎麼了?”
“這次的事故應該不是意外,肖老太太的車子被人動過手腳。”
肖禾眼神一冷,聲音也沉了幾分:“我媽一直在家很少有多的交際應酬,這事不會是衝她的。”
交警表情略微嚴肅,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案子的內情還是肖隊你擅長,我就不多做評價了。還有車禍現場的那輛黑色麵包車也很奇怪,我們看了監控,那時候的路況很好,司機的駕照倒是新的,但是應該不至於撞那麼狠才對。”
肖禾沉默著,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緊緊攥了起來。
交警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幾句就離開了,肖禾這才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一樣,眼神空洞的跌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這個椅子,他也不是第一次坐了。
上次送走肖牧,也是這樣等在空蕩蕩的長廊上,接著穿白大褂的醫生就突然朝他走來,說著莫名其妙安慰的話。
肖禾捂住額頭,用力闔住雙眼遮掩眼中的恐懼情緒。肖牧如果不是因為換命,也不會替他枉死。他欠肖牧的永遠還不了了,如今難道又要悲劇重演?
母親和良歡,無論失去誰他都承受不了。
好像時空重疊一樣,急救室的門打開,同樣是身著白色大褂的嚴肅醫生一步步朝他走過來,他耳邊都隻剩自己紊亂的呼吸,生怕他開口都是宣告任何人死亡。
好在醫生取下口罩後露出的是疲憊卻含笑的臉龐:“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肖禾這才鬆了口氣,好像從瀕死的絕望穀底活過來一般。
肖母的情況要好一些,林良歡因為車禍發生時下意識護住老人,所以她傷的比較嚴重,肖母醒來幾個小時後她才漸漸蘇醒過來。
肖禾的父親也匆忙扔下公務趕了過來,肖禾一直守在林良歡床前,林良歡睜眼看到他模糊的五官,漸漸清明起來,虛弱的露出淺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誰知道肖禾開口的話卻讓林良歡呆怔住,他脾氣暴躁的喝斥道:“不是讓你在家等我?你跑出去做什麼?”
他冰涼的語氣和質問讓林良歡有點發懵,許久才緩慢開口:“看楊崢。”
她的嗓子低啞粗噶,喉嚨也幹澀的厲害,十幾個小時沒有喝水,這時候身體也虛弱無力。看著眼裏充斥怒氣的男人,她慢慢闔住眼。
肖禾隱忍的情緒快要到達頂點,病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
楊崢站在門口,額發微微濡濕的垂落下來,漆黑的眼直直朝著病床看去,看到她安全完好的躺在那裏,這才鬆懈下來。
“良歡——”
他的聲音也因為發燒同樣沙啞的不像話,聽在肖禾耳裏卻格外的刺耳。肖禾徐徐轉過身,麵容陰鷙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