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完全不在意肖禾的反應,徑直朝林良歡走過去。
林良歡聽到他的聲音時就驚愕的睜開眼,他臉上依舊是疲憊蒼白的神色,黝黑的雙眼卻執著堅定的盯著她。
“你怎麼——”林良歡想問出口的話還是咽了回去,楊崢臉上的緊張和擔憂毫不遮掩,額頭上泌出的汗意更是顯露出他之前該有多著急。
看著他從病床上匆匆趕來,如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楊崢總是能在她最狼狽需要溫暖的時刻出現。
她心裏有點兒害怕,真怕自己會自私的想要不斷汲取這暖意。
肖禾一雙黑眸沉沉看著楊崢,覆在膝蓋上的手掌用力攥成拳,俊臉陰鬱駭然,連帶看向林良歡都帶了幾分深意。
楊崢走到林良歡床側坐下,抬手輕輕揉她的發頂:“沒事就好。”
他溫潤柔和的語氣也無端讓肖禾不快,肖禾忽然伸手握住林良歡搭在薄被上的手背,力道不容抗拒。
林良歡疑惑的扭過頭,肖禾卻沒看她,目光淡淡落在楊崢臉上:“楊先生費心了。”
楊崢靜靜看他一眼,嘴角勾起冷冷笑意:“對重要的人,當然要多花點心思。”
林良歡愕然的看著楊崢,楊崢不像這麼不理智的人,當著肖禾的麵說這種話實在是挑釁意味十足。
肖禾也回以淡笑,倒是沒有惱怒的樣子,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良歡這麼敬重你這個哥哥,果然是有原因的,楊先生真是疼她。”
林良歡頭疼的闔了闔眼:“我渴了。”
肖禾和楊崢同時伸手去拿水,楊崢離得有點遠不占優勢,被肖禾率先拿到了玻璃杯。
肖禾俯身靠近她,低聲說:“來。”
楊崢卻出言阻止,帶著諷刺意味的吊起嘴角:“醫生沒告訴你術後不能馬上喝水嗎?”
肖禾渾身一僵,林良歡握著杯子,目光和他膠著在一起。看肖禾臉上有幾分尷尬和窘迫,林良歡出聲解圍:“喝一口,應該沒關係。”
肖禾注視著她澄淨的眸子,垂眸將水杯挪開:“聽醫生的。”
楊崢這時候卻出門去了,肖禾和林良歡有些氣氛迥然的麵對麵而坐,肖禾複又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剛才我語氣太重了,對不起。”
林良歡抿嘴搖了搖頭:“我知道。”
肖牧的死大概真是對他打擊巨大,光是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可以想見他對那場車禍有多深的陰影。
楊崢重新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包醫用棉簽:“找護士要的。”
肖禾不解的皺起眉頭,楊崢走過去仔細的用棉簽沾了水,一點點抹在林良歡幹澀的唇瓣上,聲音低低沉沉的誘哄著:“先忍一忍,過幾個小時就好了。”
林良歡僵著身子,伸手去搶他手裏的棉簽:“我自己來。”
楊崢認真的睨著她,語氣微沉:“哥哥為妹妹做點事,誰會有意見。”
林良歡抬起的手隻能慢慢滑下去,她能感覺到肖禾複雜的眼神壓迫十足的盯著他們。就是肖禾不愛她,大概也有些受不了別的男人這麼親近自己的妻子吧。
好在楊崢很有分寸,隻幫著她潤唇幾次就放下水杯和棉簽。
林良歡暗自籲了口氣,楊崢又說:“我給爸打個電話。”
林良歡這時並沒有察覺到,楊崢以前都是喊父親為“義父”的,這時候卻變了稱呼。她心思落在別處,急忙阻止楊崢:“別,爸因為上次的事還在生氣,現在知道我出事,一定更不高興。”
楊崢沉默的看著她,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肖禾審視的目光從楊崢身上慢慢移開,坐在床上半攬住林良歡的腰身:“累不累?躺下來。”
林良歡心情沉重的躺回床上,三個人氣氛詭異的麵麵相覷,楊崢卻半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直到林良歡重新入睡才起身離開。
肖禾隨後跟了上去。
他立在病房門口,拿了煙叼進嘴裏:“林勝東要是知道手下失手,差點害死自己女兒,會不會很生氣呢。”
楊崢頓住腳步,不遠處等待的幾名手下蠢蠢欲動的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楊崢臉色漸沉,語氣卻沒有半點起伏:“肖隊真是說笑,我們是合法商人,爸對良歡更是寵愛有加,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肖禾倚在牆邊看著他僵直的背影,冷冷一笑,轉身回了病房。
楊崢沉默的頓了頓腳步,垂下眼眸闊步往外走。
親信迎了上來,目光凶狠的看了眼肖禾離開的地方,壓低嗓音說:“崢哥,看來真是老爺動的手,估計是被那警察惹毛了想給他點教訓,大小姐要是知道了……”
楊崢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微一動:“這事兒不許插手。”
親信一愣:“不趁機讓大小姐和那警察掰了?”
楊崢長眸微眯,目光淡淡注視前方:“他們倆遲早會掰,她心甘情願才是我要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