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崢告訴肖禾,他和林良歡會結婚的時候,肖禾正站在機場大廳熙攘的人群中,做好了和林良歡重新開始的準備。他想的太好了,以為隻要避開這熟悉的城市,她的心結總會打開。
可是他忘了,或許林良歡早就死心了。
看著黑了的手機屏幕,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靜止了,心髒陡然停止跳動,隻能感覺到身上那層汗涔涔的濕意,全身刺骨般寒冷。
整個人好像陷進了昏暗,腦子裏隻不斷盤旋著一個念頭——她要嫁人了。
林良歡會嫁給別人,肖禾這輩子都沒想過這種可能性,或許就是因為太清楚她有多愛自己,所以才會在肆無忌憚傷害她之後,依舊理所應當的認為她還站在原地,即使現在變成這樣艱難的局麵,他仍然覺得她是愛他的。
毫無緣由的自信。
不死心的又打電話追問,她居然坦然的承認了:“肖禾,你怎麼還能問我這種問題,還愛著害死我父親的凶手,我得有多賤呐。”
她每個字,都好像尖銳的匕首又往他心髒狠狠紮了一刀,汨汨的往外滲著血,卻全然感覺不到痛意,隻是心裏那一點點希冀正漸漸變成了碎裂的玻璃珠,一點點落在了深淵處。
肖禾承認,在林勝東的事情上他的確處理不當,當初偏執的隻想著為肖牧報仇,可是卻忽略了妻子的感受,他甚至沒有想過林良歡知道後會不會傷心,即使他做的是正義的事情,可是在情感上,他也辜負了林良歡。
現在林良歡越發的不信他了,甚至懷疑林勝東的死和他有關。
肖禾啞著嗓子,喉嚨幹澀的厲害:“如果我證明這些和我沒關係,你還會回來嗎?良歡,我和過去不一樣了,真的。”
他艱澀的著,漢語言文學那般神淬,卻找不到最好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決心,他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完全信任自己啊?
林良歡那邊隻傳來淺淺的呼吸,細聽之下,有壓抑的喘息聲,他能感覺到她在哭,默默地流淚,還要無助的掩飾,生怕他感覺到。
心裏很難受,既心疼她,又想保護她,恨不能第一時間衝過去將她抱進懷裏,可是他不能,他們之間隔了千山萬水,不是他幾句話就可以消磨掉的。
肖禾站在大廳中央,握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在信息框裏輸入:“你一定要等我。”
出這些話開始,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為林良歡做一些事情,以前都是她在無條件為自己付出,是該他為這段感情做些努力了,他帶給她的傷痕,必須由他親手來縫合。
***
肖禾心不在焉的回家,肖母和肖父都在,他隻隨意打了聲招呼就想上樓,可是卻被父親沉冷的聲音喊住了:“我有話跟你。”
肖禾疑惑的停在樓梯口,肖父緩緩將手裏的煙蒂撚進煙灰缸,輕歎口氣才抬眼看他:“你和良歡已經離婚了,可是我聽你還總是糾纏不休……”
“聽誰的?”肖禾眸色微沉,寒著臉看了眼一旁故作淡然的肖母。
肖父皺了皺眉頭:“你那什麼語氣?難道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通過這件事你還沒想明白,你和她根本不適合在一起,你還要繼續牽扯不清?”
肖禾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著,本來惡劣的心情更加暴躁,胸口有團熊熊的火焰燃燒著,有點控製不住幾欲爆發。
肖父沉吟片刻:“你這婚事都鬧了多少笑話,這次聽我們的,你母親幫你物色一個。”
肖父不容置喙的語氣,完完全不看肖禾,在這件事上擺出的強硬姿態讓肖禾心髒微沉。
他眯了眯狹長的黑眸,冷冷勾起唇角:“不必。”
他完就轉身準備上樓,肖父氣急,一旁的茶杯被他重重磕在玻璃茶幾上,沉悶鈍響打破了偽裝的祥和。
“你是嫌在水城還不夠有名?”
肖禾步伐滯住,安靜的立在樓梯上,手指用力抓緊一旁的雕花扶手:“我老婆孩子都不要我了,我還要個名聲有什麼用。”
肖父的表情凝固住,有些複雜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肖禾鮮少會有這麼失落彷徨的樣子,他從都目標清晰,一路順風順水,獨獨在婚姻上遭遇了最大挫折。
肖禾不再多什麼,快步上了樓梯。
他躺在床上,腦子裏空蕩蕩的,整個人都好像被抽走了神智,心髒這才開始細細密密的疼痛起來,好像被鋸刀生生剖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