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如豬(2 / 3)

王氏聽了莫錦冉這番話,心中的各種念頭翻滾,激動的猛的站起身子,拉住莫錦玉的手:“這話當真?”

莫錦玉說這話的時候,看似漫不經心,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時時注意王氏的表情,見她如此激動,心中非常的滿意:“當然是真的,大伯母初到京城,怕是不太知道京城的事情,夏大人和盧大人家的賜婚,那是一等一的熱鬧,到現在,大家還津津樂道呢,經了太後的玉口,那也確實是美滿幸福,聽說,前些日子,這盧大人家裏的小姐生了個大胖小子,原本這夏家三公子可是個病弱的,私下裏大家都議論,怕是這盧家小姐要做寡婦了,沒想到成親之後,這夏家三公子不但身子健壯了起來,還能抱上兒子了,眾人都說,這太後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下凡,這玉口一開,就是福祿雙全。”

說到這裏,莫錦玉又看了王氏一眼:“大伯母,您想想,長公主與皇上那是嫡親的姐弟,感情是一等一的深厚,您說,皇上賜婚會不比太後賜婚來的榮耀,長公主若是求的一張聖旨,那還不是簡單的事情,可是長公主卻請太後賜婚,說到底還不是就因為太後賜婚的,向來就沒有不好的,就是原本不好的,最後都會好起來,比起皇上賜婚可來的幸福美滿。”

王氏越聽,神情越發的激動,一雙眼睛是越來越亮,到最後亮的讓人心裏發毛,落在莫錦玉的心裏,知曉王氏這是上鉤了。

她就再用力添上一把柴吧。

莫錦玉垂下眼簾:“其實這事情也就是說說,當個閑話聽著,五妹妹身體好好的,哪裏會發生這種情況,自然不需要人替婚了。”

莫錦玉眼皮子掀開,看了王氏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落在王氏的眼裏,忙催促道:“四丫頭,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得。”因為太過激動,王氏的聲音都有些發啞。

莫錦玉一副勉為其難的開口:“大伯母,我聽說二姐姐有些不對,雖說家裏封鎖了消息,可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二姐姐的親事最好早些操辦了。若是能得太後賜婚,那是最好不過。我來的時候,聽祖父說,二姐姐是中邪了,這邪魔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太後嗎?大家可都說太後娘娘那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有了她的庇護,二姐姐還能不好?”

莫錦玉說完,就抿了口茶,然後看了眼王氏亮的嚇人的眸子,笑著道:“大伯母的茶,果真是香,太後娘娘用的東西就是好,我今兒個得了這天大的福分,還得要謝謝大伯母。”

王氏露出一種勢在必得的笑容,聽得莫錦玉的話,搖頭:“自家人哪裏需要這麼客氣,你能來陪陪我說說話,大伯母心裏就高興的很,既然這茶你喜歡,等一下,我就包了給你帶回去,大伯母剛剛上京,這人生地不熟的,往後二侄女你若是得空,就過來和我說說話。”

莫錦玉也不客氣:“那敢情好,我在京城裏,也沒多少談得來的人,母親又遠在山穀鎮,現在有大伯母這話,我倒是可以厚著臉皮過來打擾了,往後來的多了,大伯母可不要閑我煩人。”

王氏笑道:“怎麼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人親親熱熱的說話,你來我往,好不客氣,又說了些閑話,莫錦玉才告辭,王氏親自送出了房門,這才依依不舍的惜別。

等莫錦玉的身影看不見了,王氏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輕哼:“真當我是傻子,居然想借刀殺人。”

王氏從來就不認為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這莫錦玉在山穀鎮的時候,沒少受莫錦冉的欺辱,所以她不認為莫錦玉是真心的為莫錦冉打算。

而且,經過今兒個的一番談話,王氏才發現,她這些年來實在是錯看了這位四侄女,原來還以為是個心地厚實的,卻沒有想到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也難怪會趕在主母的前頭生下兒子。

這樣一個深藏不露,心機深沉的人,會來暗示加明示,若是沒有自個兒的目地,王氏是說什麼都不信的。

王氏略略思索了一下,就能明白莫錦玉的目的了,莫錦玉在莫錦好的手上吃了大虧,自個兒降為妾室不說,她的兒子也因為她的地位改變,從嫡長子變成了庶長子,這嫡庶二字,聽起來簡單,可是論起來就絕不簡單了,原本將來是有資格與主母的兒子平分秋色的,可是現在一來,卻是隻有撿殘羹冷炙的份了,也難怪莫錦玉恨不得莫錦好死了才好。

心中想明白了,王氏也就不再琢磨莫錦玉的用心了,說穿了不過是借刀殺人……想要借著她的手,除了莫錦好,給自個兒和兒子出氣。

不過,雖說莫錦玉是借刀殺人,可是這謀算卻是不錯的,說到底也是莫錦冉得利。

算了,這一次,她就讓莫錦玉這個賤丫頭利用一次好了,隻要自個兒的女兒能有個好親事,能夠好起來,她做什麼都願意。

雖然有些冒險,可是長公主的兒媳,威遠侯府的未來世子夫人……值得她冒險試試了。

就在王氏一心謀算著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她與莫錦玉的談話,此時已經一字不漏的傳到了顧嬤嬤的耳朵裏。

“你聽的可仔細,四小姐真的是這樣說的?”顧嬤嬤看著小丫頭,皺著眉頭,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嬤嬤放心,婢子聽得清清楚楚,絕對沒有聽錯。”那小丫頭看起來木木呆呆,半點都不機靈,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有條有理:“婢子奉嬤嬤的命,注意大夫人身邊的動靜,今兒個大夫人請了四小姐回房喝茶,婢子就留心了,躲在窗子下,將大夫人和四小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絕對一字不錯。”

顧嬤嬤看了眼小丫頭,知道這孩子是個扮豬吃虎的,看著愚鈍,心中卻是個明白的,剛剛那一問,不是她懷疑這孩子聽錯了,而是想要確認一下,畢竟這事情可不是小事,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馬虎。

“嬤嬤,您說,現在怎麼辦?我擔心大夫人會被四小姐的話,糊了心思,會對五小姐不利。”

顧嬤嬤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大夫人現在已經急昏了頭了,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哪裏還能分得清,隻怕被四小姐這麼一說,這腦子就更糊塗了,怕是要對五小姐動什麼心思了。”顧嬤嬤想了一下,吩咐道:“你現在就回去,小心點,莫要露了馬腳,繼續在大夫人麵前守著,看她打算如何對付五小姐,有了消息再來告訴我。”

說罷,摸了摸小丫頭的頭:“你放心,五小姐是個有心的,咱們為她做的,她都記在心上呢。”

那小丫頭木木呆呆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哪裏還有什麼目呆之氣,靈巧的很。

“婢子知道五小姐是個有心的,這府裏上下哪個不羨慕雲燕姐姐和雪蘭姐姐,都說跟了個好主子,這通身的氣派都不像個奴婢,比起尋常的大戶人家小姐來的都精致。”說著,又是憨憨一笑:“再說了,我喜歡五小姐,以前婢子的娘倒夜香時,腳下發軟,灑在了五小姐的院子裏,五小姐不但沒責罵婢子的娘,還賞了婢子的娘十兩銀子,讓娘買點肉,補補身子,娘當時就說了,五小姐是善心的,日後會有後福。”

顧嬤嬤聽了,倒是笑了起來,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小丫頭又是憨憨一笑,帶著幾分天真淳樸,就是顧嬤嬤在後宅裏混了大半輩子的人看了,心裏都覺得歡喜,不由得心中一動:這孩子看起來是個好的,又是個知恩圖報的,或許她倒是能幫上一幫。

顧嬤嬤求見的時候,錦好正半靠在榻上小憩,聽得雲燕說顧嬤嬤求見,猛的就睜開了眼睛,吩咐雲燕,請顧嬤嬤進來說話。

雲燕撩了簾子,讓顧嬤嬤進來,安了座,顧嬤嬤依舊如上次一般,找了錦扤坐下。

顧嬤嬤和錦好打過交道,知道錦好做事爽快,最不喜歡拖拖拉拉,行了禮,就直截了當的說道:“五小姐,今兒個四小姐過來探望老夫人後,被大夫人領回屋子說話,被老奴安置在大夫人身邊打掃的一個小丫頭聽見二人的說話了。”

莫錦好也不覺得奇怪,顧嬤嬤在莫府內院叱吒風雲這麼多年,手裏怎麼會沒有人脈,即使到現在老夫人跟前恩寵不如從前,但是還是有點手段的,能在大夫人房內安置一個小丫頭,自然還是可能的。

莫錦好點頭,對著顧嬤嬤道:“嬤嬤也不急,喝口茶,再慢慢兒的說話。”

顧嬤嬤也不客氣,接過雪蘭遞上來的茶,一骨碌兒,喝了一半,這才放了下來:五小姐房裏,那一樣不是精致中的精致,就是這茶,也是精貴人用的。

都說老夫人房裏的茶葉是未來姑爺從太後那裏討來的,依照她來看,老夫人的茶水隻怕還比不上五小姐房裏來的精貴,畢竟未來姑爺心頭上的人可不是老夫人,而是五小姐。

而且,她好歹跟著老夫人這麼多年,好東西也不是沒見過,五小姐這屋裏的大紅袍不管是口感還是香濃,都比老夫人房裏的茶水來的好,當然,這話不能宣之出口。

顧嬤嬤是個有心的,上次從莫錦好這裏回去後,拜見老太爺的時候,故意拿話探了探,才知道大紅袍這東西,千金難買,根本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產量極少,就是宮裏的貴人想喝,都難,可是五小姐當日,居然那麼隨口一說,仿佛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若不是尋常經常喝到,也不會那麼的不經意。

如今的五小姐,可真是金玉做成的人兒,自己跟著五小姐,還能差了去。

這麼一想,顧嬤嬤對未來更加的有信心了,於是,語氣越加的清晰,將小丫頭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了錦好聽。

錦好一邊撥弄著茶盞,一邊淡淡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淡淡,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詫,甚至連眉頭都沒有挑一下,就仿佛顧嬤嬤從頭到尾所說的不過是些無關緊好的小事,或者,更確切的說,在顧嬤嬤看來,更像是在說人家的事情,與她無關一般。

顧嬤嬤瞧她這般神色不動,麵不改色,心中越發覺得錦好不簡單,聽見有人要謀算自己,居然像個沒事人一般,心中不由得讚歎:貴人天生就是尊貴,瞧瞧五小姐這涵養,豈能是一般小姐能比的。

要知道大夫人和四小姐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衝著五小姐的性命和姻緣去的,那都是大事中的大事,可是五小姐卻是不動如山,光是這份鎮定,那也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