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八皇子,和葉大公子也著人看了幾次,這一個個都是金貴的人,哪個都得罪不起,若是錦好因為今兒個的事情,有什麼不好,她哪裏擔待的起。
莫老太爺聽了,心裏更恨莫老夫人,內室夫人見識淺薄,給莫家惹下了這麼大的是非出來,還沒等莫老太爺想明白,金翰林連晚就上門了,也不說什麼事情,隻是守在莫府大半夜,拉著莫老太爺等人,煮酒論詩,半點不說今兒個的事情,不過那擔憂的目光不斷的掃向錦好院子的方向,明眼人哪個看不出來,這是擔心錦好,隻等到黃氏派人稟告,說是錦好的房裏熄了燈息下了,他方告辭離開,不過臨去,終於像是忍不住的欲言又止,最後才啟唇替錦好告罪,說錦好到底年紀小,有什麼不到的地方,還請莫老太爺等人多多包涵。
這叫什麼事情?
自家的孫女,卻讓未來的孫女婿這般客氣,這是跟他們莫家離心了,這是替自個兒的未來妻子抱屈啊!
莫老太爺瞧著金翰林如此,心中更是恨的莫老夫人,更恨自己,早知道就不讓那三個攪事精回來,這事既然能傳到金翰林的耳朵裏,難不保就不會傳到別人的耳朵裏。
果然如莫老太爺擔心的那樣,第二天,京城裏就突然起了傳言,莫家五小姐不是莫家的骨血,是從路上撿回來的,這傳言一起,居然比當年姚麗娟和離之身嫁給朱三爺的事情更加的轟動,更加的讓人關注,麻雀變鳳凰的五小姐,居然不是莫家的骨血,莫家豈不是攀不牢長公主和威遠侯的這棵大樹了?
莫五小姐早就和莫家斷了養恩,現在再斷了生恩?看來莫家從莫五小姐身上撈不到好處了。
流言如風一般,轉眼間就傳遍的京城裏的大街小巷,然後越過高高的城牆,往外流傳了出去。
莫老太爺從東伯的嘴裏聽到這個流言的時候,已經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氣的病倒在床,找了莫二老爺,讓他去找姚麗娟,將這事情給錦好說清楚,萬不能信了外麵的謠言,莫二老爺應著,神色卻有些恍惚……要見她了……
莫老太爺心裏是恨死了莫老夫人等人,在外麵,麵上卻還要強壓著心裏的怒氣和焦躁,打著笑臉,表現出攀了高枝後的喜悅,回到家裏就陰著臉,嚇得下人們,每次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兢兢戰戰,生怕被遷怒了。
終於在莫老太爺被長公主隱晦的問起錦好的身世之時,雖然嘴中怒斥一番,可是回家之後,就一腳踢開莫老夫人的門。
莫老夫人也是個強悍的,自從被莫老太爺那巴掌甩了之後,這些天,就橫挑鼻子豎挑眼,將個黃氏折騰的苦不堪言,現在見到莫老太爺黑著一張臉進來,皺眉,麵色冷漠道:“你來幹什麼,我累了,要休息了。”
莫老太爺瞧著她這個蠻橫的死像,恨的牙齒咯吱咯吱響:“你這個潑婦,現在如意了,滿京城都在議論咱們五丫頭是從外麵撿回來的,就連長公主都按耐不住的問了,你高興了,你是不是非要攪合了咱們莫府不得安寧,你才高興?”
說完,雙目圓瞪,像是要吃了莫老夫人一樣:“你以後就給我安穩點,若是再這般不著調,非要敗了莫家不可,我也顧不得結發夫妻之情,也顧不得兒子們的臉麵,非將你休掉不可,我們莫家廟小,可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說罷,就甩手離開,多呆一秒,都覺得惡心的樣子,氣的莫老夫人又開始嚎嚎大哭,罵莫老太爺無情無義,伺候的丫頭婆子象征性的勸了一番,都耷拉著腦袋,恨不得塞上耳朵,立在一旁。
黃氏聞言,也象征性的走了過場,勸了一回,莫老夫人卻是見毛就是鴨,連帶著將黃氏罵的沒頭沒臉,還吵鬧不休,非要將莫錦冉和王氏接到東廂修養。
黃氏被鬧得腦袋大,更被罵的麵紅耳赤,最後隻得紅著臉道:“母親定是累了,媳婦這就告辭,讓您好好休息。至於大伯母和二侄女的事情,還是容媳婦回了父親,再來回話。”
莫老太爺心中正煩躁不安,聽得莫老夫人又出幺蛾子,恨不得衝回去再甩她幾個大耳光子,敢情他跟她說得話,都成了春風灌驢耳了,剛準備開口拒絕,還是黃氏開口勸道:“父親,我瞧著這事也不是不行,大嫂子和二侄女正修養身子,母親身子又不便,會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若就依了母親,將大嫂子和二侄女搬去東華院的東廂,她們三個也能說說閑話,排解初到京城的寂寞。”
黃氏抬頭見莫老太爺皺眉,隱隱有拒絕的意思,忙又加了一句:“五侄女的婚期,眼看著也沒多少日子,總要圖個吉利,母親這般……我擔心會讓五侄女更多心,嫁娶乃是大事,總得多想著孩子們吧。”想來,沒有哪個待嫁的姑娘,願意天天聽著家裏有人摔盤子摜碗,惹自個兒不痛快的。
莫老太爺微微沉思了半響,才點了點頭:“也罷,她這般吵吵鬧鬧,隻怕更冷了五丫頭的心,五丫頭眼看著就要嫁出去了,那就是家裏的嬌客,咱們做長輩的,總要讓孩子心裏痛快些。”
黃氏有了莫老太爺發話,忙又回到莫老夫人麵前回話,誰知道莫老夫人又發話,讓她立刻著人,將王氏和莫錦冉搬到東廂來。
黃氏的額頭跳了跳,好容易強壓著怒氣,應了下來……反正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也不差這一步了。
轉身,到了錦好那裏,就隱隱抱怨起來:“你說,老夫人也是大家出來,這行事也太……”
錦好若有所思,上前,安慰性的勸著黃氏,輕聲細語道:“想來是祖母才到京城,初來乍到,這心情一時沒調節過來,這才這般,我記得以前在山穀鎮的時候,祖母雖然威嚴,卻也不是個火爆的脾氣,我想過了這段時間,想必就會好了。”
黃氏麵色稍霽,感激的看了看錦好:“也虧得你在家裏,我還能找個人說說話,否則這心裏……”
隨即小心翼翼的看了錦好的臉色一眼,見她麵色平靜,才輕輕的說道:“你不知道,這幾日,你四叔回來,總是鬱鬱寡歡,我問了幾次,都搖頭不肯說,後來我找了你四叔身份的小廝問話,你也知道,我是個內宅婦道人家,對外頭的事情也不太放在心上,咱們女人,管不到男人在外頭的事情,可是若是真的累及到他們的身子,就不得不關心了,這麼一問,這才知道外麵關於我們莫家的傳言很多,多是你的,這事……”
錦好笑著打斷黃氏的話:“四嬸子說得這事,我也有所耳聞,不瞞您說,昨日羅秀姑姑過來,還問了這事。”
黃氏一聽羅秀姑姑問了這事,心中頓時一沉,卻聽見錦好細聲細氣道:“其實都是我不好,一時想左了,這幾日,我思來想去,也終於想明白了,祖母不喜歡我,怕不是因為我不是莫家的骨血,而是因為我自幼愚鈍,沒有二姐姐來的聰慧討喜吧!”
黃氏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溫和的拉著錦好的手,溫柔道:“你這孩子哪裏不聰慧討喜了,四嬸子還從未見過哪家孩子比你更聰慧討喜,不過是各人各眼緣罷了。”
錦好含笑,淡淡的點頭:“四嬸子果真會勸人,這話說了,我這心裏就舒坦多了,怕是我比不得二姐姐更得祖母的眼緣吧。”
像是忽然間想起了莫錦冉一般,笑問:“二姐姐和大伯母的身子,也不知道怎麼樣的,這幾日我隻顧著自個兒的小心思,身子又弱,一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也沒去瞧瞧,也不知道大伯母和二姐姐現在還怪我麼?”
黃氏安慰著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沒人怪你,都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委屈,大家心裏都隻有疼的份,至於你大伯母和二姐姐想必也是懂這個道理的。”頓了頓,又瞄了錦好的臉色,才小心翼翼道:“你也莫要擔心你大伯母和你二姐姐,你祖母今兒個剛剛發話,說是自個兒不便移動,又放心不下,讓人將你大伯母和你二姐姐移到她的東廂了,怕是這時候,你大伯母和你二姐姐也該搬進去了。”
錦好聽了這話,眉頭一動,若有所思,卻還是笑著點頭:“祖母剛來京城,也沒什麼認識的人,想找大伯母和二姐姐說說話,也是正常。”
黃氏邊笑邊打量著錦好的神情,見她不是作偽,這提著的心算是才真的放下來,看著錦好,歎息了一下,才又安慰道:“好孩子,錦好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總有一天,你祖母會看到你的好的。”
錦好嬌憨的笑道:“四嬸子,你這是看自家的孩子,哪裏都好,就是不好也好。”
一句話說得黃氏笑了起來,二人又說了會閑話,黃氏這才起身離去,來時的沉重心情一掃而空。
錦好坐了片刻,細細的將黃氏的話,又回想了半天,才吩咐兩個丫頭:“去,將我那套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找出來。”
雪蘭一愣,隨即應了下去,轉身打開箱籠,心裏卻一個勁的狐疑:小姐今兒個怎麼想起那套衣裳了,往日裏要伺候小姐穿上,說什麼都不肯,嫌棄太過華麗了,怎麼現在又想著找出來了,不過倒也快手快腳的給找了出來,和雲燕一起,伺候著錦好穿上。
錦好瞧著身上一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金絲薄煙翠綠紗,滿意一笑,想必今兒個這身打扮,落在失意人的眼裏,定然會刺的眼睛發疼吧!
對著銅鏡,難得的上了點淡妝,粉麵朱唇,眼眸燦若明霞,肌膚白潤如玉,整個人顯得素雅清麗……
仔細的瞧了瞧,又吩咐雪蘭:“將那支鑲嵌珍珠的碧玉步搖拿出來。”想來想,又加了句:“還有將長公主前些日子送來的玉鐲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