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的好婢女、好隨從一定會告訴他的。”黑衣人皺眉不悅。若是找得到項寶貴,對付的了項寶貴,用得著抓冷知秋這個女人做要挾嗎?主子紀律嚴格,知道他用這種手段,說不定會殺他也不一定。
本來打算先藏著冷知秋,將“花魁”苗姑娘的事情解決了,再去麵對項寶貴,但夏七和小葵揪住了黑衣人的同伴,想來項寶貴很快就會知道冷知秋的下落。所以他才狗急跳牆,索性拿冷知秋試探富商。
冷知秋默不作聲地看他有些焦急的神態。
兩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麵畫舫上的紅蓮燈一直在顫悠悠搖晃,引人遐思。
岸邊觀眾集體圍觀這場“傾城之價的嫖娼”,不舍得離去。什麼花燈都比不上看現場表演來得帶勁,隻恨那畫舫太黑,什麼也看不見,隻能通過一盞風流燈,帶著風流韻,一搖一擺,任君聯想。
夏七背著渾身是血的小葵,已經棄了馬車,在人群中靈活的閃躲,很快往西直奔沈家莊。
小葵因疼痛而上下牙齒直打架。
“張六呢?”夏七火大的問。
“不、不知道,好像有人叫他,他便走了。”小葵抖著聲音。
“混賬。”夏七氣得直罵娘。
小葵問:“我家姑爺他、他、他在哪兒?”
“訊號是地宮那邊發出的,少主可能有要事處理——少主夫人丟了,這下慘了。”夏七說著加快腳步,神色卻有些懼怕。
上回冷知秋“死”了,少主就變了個人似的;這次又丟了夫人,不知要怎麼發怒。
“一會兒見到少主,你別說六哥和我們一起,就說倪掌櫃的兒子病了,六哥帶他看大夫去了,知道不?”夏七囑咐著,雖然生氣,但還是怕主子動怒,真的殺了張六也不一定。
“……”小葵身子發軟,已經說不出話。
而在東湖湖畔,還有兩個人對圍觀沒有多大興趣,那就是胡登科和紫衣公主。胡登科叫人來東湖待命,順便就把看好腿抽筋的紫衣公主也招來了。
這撥人悄悄登上船,劍拔弩張,慢慢靠近燈火通明的那艘畫舫。
紫衣公主坐在船艙裏,一張滿月粉臉陰沉沉,塗在臉上的胭脂白粉在燈光下像一張畫皮,冷酷無情。
“小賤人,害得我兒好苦,這次決不饒你!”紫衣公主殺氣騰騰的咬牙。
胡登科在艙外小聲道:“殿下,那船上怕有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我等先蟄伏,靜待時機?”
紫衣公主想說自己從來就不等人、不蟄伏,掀開簾子一看那燈火通明的畫舫裏,影影約約也不知有多少人,到底不敢再嘴硬。這會兒那幫武藝精湛的侍衛、宮娥以及錦衣衛全被派出去找琉國奸細,身旁四個婢女不一定護得她安全。
“你給本宮機靈著些,盯好了!”
冷知秋看著那晃悠悠的蓮花燈出神,看得久了便有些頭暈,想起榕樹街項宅已經燒毀,幽幽歎息。
黑衣人坐了下來,強作鎮定,告訴自己要耐心等著對麵畫舫的富商走出舫樓。
“你在等項寶貴救你嗎?”
“嗯。”
“嘁,看不出你文靜單薄,卻盡和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混在一起。你知道梅蕭把周小玉折磨成什麼樣子麼?你知道他活活燒死了你表妹史相宜麼?”
黑衣人看冷知秋錯愕驚詫的模樣,她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精致,此刻額發落下幾縷,越發襯出剔透的冰肌小臉,耐長久的欣賞。
“你嫁的那個人,更沒有人性。十八娘那次不過是去山上采藥,不小心撞見了項寶貴勾結琉國奸細,就被他扔下懸崖喂狼,屍骨無存……”黑衣人捏緊雙拳,仇恨開始浮上眼睛。
“十八娘她是個多好的女人,她連螞蟻都舍不得踩!”
那是他的未婚妻子,就那麼香消玉殞。
黑衣人激動起來,突然跨前一步,抓住冷知秋的雙肩,瞪起紅眼嘶吼:“這世上難道就隻有你該得到男人疼惜嗎?十八娘就活該冤死嗎?你錯了,都一樣,你和十八娘一樣,都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女人而已,項寶貴就是哄哄你,隻要一狠心,他什麼事做不出來?你看他來救你了嗎?哈哈!兩炷香時間到了!”
駝背老人遞給他一瓶藥。
他掐住冷知秋的下頜,逼她張開嘴,將藥瓶裏的藥汁倒進她嘴裏。
冷知秋皺緊眉忍耐,她覺得想吐,難受之極。待黑衣人鬆開手,她便立刻吐了出來,雖然渾身僵硬,但脖子還是能動的。
看她吐得胸前髒汙,剛才的藥似乎也吐的差不多了,黑衣人十分懊惱,又不想再逼她喝。畢竟是藥水,不可能全吐出來的。
“有沒有婢女,叫人給我擦拭一下。”冷知秋有些虛弱的提要求。聞著衣服上的味道,她更加覺得惡心。
“你還真是個小姐性子。”黑衣人冷笑,都這會兒了,還想著找人服侍。他掏出手帕,走過去粗魯的擦拭她胸前的汙穢。
冷知秋怒道:“不得無禮,退開!”
就算是擦拭汙穢,她也不能忍受這個黑衣人的手觸碰到自己,尤其是胸口。
黑衣人啐了一口,冷冷道:“你放心,老子對你沒興趣,我的十八娘屍骨無存,一會兒老子讓你也‘屍骨無存’,項寶貴若是知道他的女人也被‘狼’吃個幹幹淨淨,哈哈,那感覺一定很過癮!”
這船上有的是如狼似虎的男人,隻要將這美人剝光了放在床上,藥性發作後,好戲就開場了。
駝背老人提醒這個黑衣人:“吳禮,你還是別把私人恩怨帶到這裏,現在抓回幽雪更重要。”
他還真叫吳禮這個名……冷知秋無語。
潦草的擦完,吳禮扔掉了手帕,瞥著眼皮底下細嫩的臉頰,還有胸口的形狀,“十八娘……你死得太冤太慘了!”
他突然揚手就打了冷知秋一耳光,看那精巧的唇角裂開,滲出血珠,他感到一陣快意。
駝背老人警告:“吳禮!你冷靜點!”
吳禮深呼吸,克製自己的情緒。不錯,今天既要抓到躲藏十年的幽雪,又要替十八娘好好報仇,他要冷靜應對,不能錯失機會。
冷知秋心裏一把怒火,這人真無恥,不能直接找項寶貴複仇,隻能對付弱者,她生平最不能忍受被打臉,除了紫衣公主外,這個吳禮是第二個打她臉的人。
“你說的那個十八娘會支持你現在的行為嗎?”冷知秋逼視著吳禮。
吳禮渾身一抖,冷知秋是在質問他的良知,他卻經不起刺激,稍稍克製的情緒像被強按進水的皮球,反而彈起更高。
“她當然不會,可是她已經死了,被你的丈夫項寶貴扔下山喂了狼!眼睜睜看著她被狼撕咬,啃下一塊塊肉,變成一堆白骨,你能想象我當時的感覺嗎?我要十倍報複在你身上!”
吳禮說著就要動手撕下冷知秋的衣衫。
冷知秋徹底鄙夷這個男人,他居然當時在場,還眼睜睜看著!到處說項寶貴通敵賣國,現在又借機對一個女人下手報複。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已經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