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
冷劉氏知應一聲,轉過身來,觸到那眼神,不由得一怔。
十幾年夫妻,那似乎閃亮、似乎暗沉,仿佛要把人吸進眼裏的目光,她豈會不懂?
可如今女兒大了,加上攤了禍事,身子一直不爽快,也快有半年沒和丈夫有過親密了,他才三十七歲,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這半年想是頗冷落了他。
但說來說去,這種事也是一看身體狀況,二看心情,勉強不來。
今天心情倒是沒問題,但身體……“景易,我還咳著呢,會傳染。”
冷景易幹脆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橫抱起這輕飄飄柔若無骨的身軀,似乎憋了好大勁,才忍不住道:“玉竹,這陣子為夫虧欠你太多太多。你是個好女人,不論人生得意還是失意,不論富貴還是落難,你都把我這個粗心漢寵得像尊菩薩,沒有一句怨言。冷景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玉竹是冷劉氏的閨名。
她聽著丈夫的話,心裏又酸又甜,笑著嗔道:“不做官兒,你倒是有麵皮自稱漢子了。”
不寵著他敬著他,難道還和他吵個你死我活不成?女人做了妻子,哪個不是又當妻子又當娘的?
冷景易哈哈而笑,將妻子輕輕放在榻上,低頭撫著她的麵頰,聲音低沉的道:“也是,不做官兒,自有不做官兒的好處,現在我先做個‘無賴’試試。”
他吻上去,手也熟稔的四處遊走,冷劉氏躲避著支吾:“這大白天的,待會兒知秋回來撞見就不好了。”
話音落,門窗就被關上了。冷景易點起火盆,挪近了靠床擱置,這架勢……
冷劉氏臉紅得厲害,又說:“我這咳嗽總不見好,要是肺癆,你可躲我遠些。”
“夫人今天真囉嗦。”冷景易抱怨了一句,封住她的唇,使勁親了一口。
就算有肺癆,要死也一起死。老娘已經作古,女兒就要嫁人,他若再失去懷裏這個妻子,還活著幹什麼?
這燕好動情的時辰總是匆匆,仿佛是過了沒一會兒,冷知秋就回到了家裏。
她聽到隱約似乎有奇怪的聲音偶爾溢出正房的門窗,側耳聽了一下,終究是大惑不解,幾次想要去敲門,問母親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但輕推了推門,卻發現裏頭拴死了,隻好坐在院子裏等待。
冷知秋以為母親身體不適,父親大概正在替她針灸,前幾天就針灸過,還說不能見風。
其實冷景易沒什麼高明的醫術,也不是正經的郎中,隻不過他是兩榜進士,讀過的書多,偶爾會照著醫書給自己家人把把脈,弄點藥,針灸一下。冷知秋在他的熏陶下,也喜歡研究醫書醫藥。
說起書,還是為了那些寶貝書。
過完正月初六,街市都慢慢恢複開門經營,所以,她趕在今天背了一箱書去街上找店鋪裱糊。因為,馬上就要嫁人了,她想把那些陪伴多年的書都重新裝裱整齊,當作嫁妝帶到項家,但願未來夫婿會喜歡她的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