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對未來嫁做人婦的生活還有什麼期待的話,這大概就是唯一的指望。
萬一未來相公不喜歡,那該怎麼辦?
母親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妻以夫為綱。
可父親說過,夫妻舉案齊眉,心意相通,如彩鳳雙飛翼,相思連理樹,這才叫夫妻。
如果自己和未來相公不能心意相通,總是她一味委曲求全,那有什麼意思?她又不欠他的……
胡思亂想了許久,眼看天都快黑了,她猛的一驚,怎麼父親還沒施完針嗎?
她繞到屋後,隔著後窗戶問:“娘,您怎麼樣?好些沒?爹爹在給您針灸嗎?”
屋內,喘息嚶嚀戛然而止。
冷景易摟緊了如玉光潔的女人,有些咬牙切齒,女兒怎麼回來了?這關鍵時刻不是要命麼?
冷劉氏紅著臉小聲問他:“什麼時辰了?”
冷景易搖搖頭,屋裏窗簾都拉死了,黑咕隆咚,隻燃著火盆,他哪知道外麵天色?
調勻了呼吸,他才對後窗方向喊道:“噢,知秋啊,你娘她不要緊,爹這邊……針灸……嗯,快好了!”
冷知秋放心的吐了口氣,拍著胸口道:“那就好。爹,您讓娘多休息,晚飯我來做。”
她做的飯菜呀……讓人不敢恭維。
但是,已經到了做晚飯的時間嗎?
冷劉氏不好意思的輕聲催促丈夫:“你快一點,這……怎麼轉眼要吃晚飯了……”
“夫人,這事兒,快不了。”冷景易緩緩動作起來,今天,他是要把無賴進行到底了。
反正知秋也不諳其道,自會去做飯。他還沒寵夠老婆,這些天她受那麼多苦,他又不善甜言蜜語,隻能用行動。
好容易等到雲開霧散,各自饜足,這才收拾了衣服和房間。
冷劉氏幽幽的、小聲的對丈夫說:“妾身好像忘了一件事——”
冷景易報以詢問的目光。
冷劉氏紅著臉湊到他耳邊耳語:“知秋她什麼也不懂,這壓箱底的東西,還缺一個‘鴛鴦香囊’,幾個月前抄家時弄丟了,你別忘了再找一個來。”
壓箱底的“鴛鴦香囊”,就是給新婚夫婦學習房事的春宮圖,將圖裝在香囊或瓷罐裏,平常不用了就壓在箱底,據說能辟邪。這是女子出嫁嫁妝裏必不可少的東西。
冷景易答應了,清咳一聲,這才臉上帶著笑意離開裏屋,去他的書房等著飯來張口。
灶間裏,冷知秋一張小臉上東一道西一道都是灰印,手忙腳亂的燒著飯菜,一不小心,竟然把手指給切破了,疼得她直跳腳,淚花都滾了出來,卻不敢吱聲,怕父母擔心。
三日後是正月初九,與畫鋪堂倌約定取書的日子。
冷知秋換了身清爽幹淨的棉襖,像前些天一樣把長發挽起,包上頭巾,再戴頂鬥笠,遮去大半邊臉,便向母親告辭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