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不是她醫術了得;世子現在隻怕早就回天乏術了。”安王爺王爺恨極冷哼,盯著風銀星的眼神透滿了冷峻惱恨。
“對,父王,我、我根本沒有想過意圖對世子妃……對世子妃不軌;我當時不過碰巧路過花園,然後……然後不知怎麼的,我迷迷糊糊就走到她身邊去,後來……後來發生什麼事,我根本完全不記得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突然就挨了世子一掌。”
風銀星被關押的時候,將事情前前後後想了多遍;終於也理出了頭緒;認為自己一定是在無意中著了道,才會做出如此失控的事情。
他承認,心底裏確實曾覷覦過東方語的美色;那個美豔到骨子裏的妖精,不刻意誘惑,最自然的一舉一足卻透著無限誘惑風情。
可是,這個念頭,也隻是被他牢牢的死壓在心底而已;他表麵上,從來就不敢表露一丁點。
他怎麼可能在花園那種地方對她做出輕薄的舉動來。
安王爺根本不想聽他的辯解,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隻要他拿不出證據;這樣的說辭也無法令人信服;更何況,當時他與墨白掠過去的時候,風銀星的神態明明清醒得很。
“哼,這種爛借口你也編得出來;你還是留著自己聽好了。”安王爺冷冷瞪著他,滿目恨意閃爍著莫名光芒,“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將解藥拿出來。”
風銀星一聽這話,登時沮喪地頓坐在地。
“父王,我真的沒有解藥;我藏在腰帶上的銀針從來就不淬毒;我也不明白銀針上的毒到底從何而來。”
安王爺看了看靜雲,冷冷道:“腰帶既然是你的貼身之物;平日一定也是由郡王妃一手打理的;那麼我現在倒要問問郡王妃你了;除了你,還有誰接觸過他的腰帶?銀針上的毒是不是你暗中淬上去的?”
“王爺,不是我,不是我。”靜雲一聽,頓時慌了手腳,又是擺手又是連聲喊起了冤屈,“他的腰帶平日雖然是我打理的;可我真的沒有在他的銀針上動手腳;況且,他從來都不讓我碰那些銀針的。”
靜雲說著,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她這樣,當然可以極大限度減少自己的嫌疑;但同樣,也等於變相增大了風銀星的嫌疑。
胡側妃一聽這話,立時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把。
果然,安王爺聽完,漠然瞟了靜雲一眼,暴戾外濺的眼神落在風銀星臉上,隨即多了一層厭惡霜色。
“這麼說來,唯一能在銀針上下毒的人就是銀星你自己了,你堅持不將解藥拿出來,是嗎?”安王爺聲音陡然下降了數度,眼皮一掀,森冷眼神中透著決斷,“那你就別怪我冷酷無情。”
安王爺如此冰冷的眼神與如此冷重決絕的語氣,一下將跪地的三人都嚇得心頭發寒。
胡側妃下意識哀聲道:“王、王爺?”
“風銀星企圖輕薄弟媳;還拒不認錯當場用毒針射殺弟弟;這件事眾目睽睽所見;現在世子仍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他卻全無悔改之意;我若是再姑息下去;還不知道以後他要禍害多少人。”
安王爺沒有看胡側妃,而是盯著麵色灰敗的風銀星,冰涼的聲音猶如來自寒冰地獄一樣,誰聽聞這樣的聲音,都不禁從心底直冒寒意;而任何人被他那暴戾森涼的眼神一瞪,頓時便覺得全身血液都被凍僵了一般。
“我就不將他移交官府丟人現眼了。”安王爺微微頓了頓,眼眸寒光濺起,凝掠在風銀星頭頂,“我且念在你我父子一場,你自盡吧。”
“自……自盡?”
失聲喃喃的是胡側妃;風銀星與靜雲都在安王爺這一聲冷酷宣判裏,齊齊癱坐在地;愣愣的似完全石化了一般,連眼珠也驚得不會轉動了。
“王爺,求你別這麼對銀星,他也是你的兒子啊。”胡側妃完全被安王爺的冷情決絕給嚇傻了,她不停地磕頭,再一邊連聲求饒,“妾身求求你,別這麼對銀星;你想想看,現在世子還躺在床上,你若是再令銀星也……自盡的話;萬一世子他救不回來;你豈不是等同一下就失去兩個兒子,你如何忍心。”
安王爺完全不為胡側妃語無倫次的求情所動,他冷冷瞪了胡側妃一眼,冷笑道:“你錯了,就算世子去了;我也不會稀罕風銀星這個兒子;要知道,除了他們倆,王府還有另外兩名郡王呢,我從來不用擔心血脈無人傳承。”
胡側妃聞言,眼裏一瞬閃過濃烈恨意;一恨安王爺決絕無情;二恨梁婉那個一直與她平起平坐的女人,為什麼生了兩個兒子;如果梁婉隻生了兩個女兒的話;她相信安王爺此刻就絕對說不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來。
但這會,縱然心裏再恨;她也不敢表露絲毫。
“可是,王爺,你就算不念在他是你兒子;也請你想一想玉兒;你忍心看著玉兒那麼小的年紀就失去父親嗎?”胡側妃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個孫子;雖然安王爺對孫子從來不親,也從不見他對誰表現出特別在乎的樣子;但好歹這是一個希望,她總得試一試。
靜雲聽到這話;震驚恐慌的情緒微微淡了些;她接到胡側妃拚命暗示的眼神,也立時淒淒地低泣道:“王爺,求你饒了郡王吧,求你饒了郡王吧;孩子那麼小,若是孩子從此失去父親;孩子以後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奶娘也將玉兒帶到了安王爺麵前來。
那孩子一看見黑臉冷眼的安王爺,立時就嚇得哇一聲哭了起來。
但是,靜雲見狀,還得硬著心腸,不斷逼迫玉兒走到安王爺身邊替他爹求情。
玉兒畏畏縮縮挪了半晌,小身板一直在不停地抖呀抖,最後硬著頭皮,在靜雲哀求又嚴厲的眼神威脅下,戰戰兢兢挪近到了安王爺麵前。
“爺爺……求你饒了爹爹吧;爺爺,隻要你饒了爹爹,玉兒保證以後一定好好聽話,絕不淘氣;爺爺……爺爺……玉兒求您了。”
孩子又怕又懼,一邊咬著打架的牙根,一邊斷斷續續泣不成聲哀求著。
安王爺冷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眼前哭聲繚繞,實在讓他不勝其煩。
他皺著眉頭,冷漠看著他們,看了半晌,忽然歎了口氣,緩緩道:“罷了,看在玉兒年紀尚幼,這麼小的年紀就失去父親的話的確有些可憐;我且饒了風銀星這一次。”
眾人聞言;登時悲喜交加;然這喜色尚未漫上眉梢,又聽聞安王爺冷冷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跪在地上那三人的心頓時又高高地懸了起來。
“從明天起,風銀星正式貶為庶民,逐出安王府。”
“我會盡早向陛下上奏折稟明此事;你們都散了。”
貶為庶民?逐出安王府?
風銀星緩緩地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這不是比直接要了他的命更讓他難受。
可是此刻,無論是胡側妃還是靜雲,都不敢再為他求情;生怕再次惹惱安王爺;又讓這冷麵閻王起了殺心;到時就真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風銀星的命了。
翌日,風銀星一早就被灰溜溜的逐出安王府去了。
胡側妃與靜雲帶著孩子玉兒在門口看著他狼狽離府;一時俱百感交集,沉沉無語。
兩天後,墨白終於從死亡線上逃出生天,悠悠地醒了過來。
不過,按照東方語的說法,他目前仍未脫離危險。
安王爺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來刺激墨白;隻好簡短的叮嚀東方語幾句,讓她好好照顧墨白雲雲。
安王爺生怕刺激到墨白,所以他在流光閣裏待的時間自然不會長。
夏雪待安王爺離開後,終於忍不住輕聲道:“世子妃,難道你們打算就這樣放過那個人嗎?”
東方語看了看躺在床上躍躍欲試想要起床的家夥,冷然一笑,道:“誰說我們準備這樣放過他!”
“不過夏雪,你應該明白,有時候;死反而是一件讓人痛快的事;相反,活著若是生不如死的話;那可比死更痛苦百倍;我寧願讓他難受的活著;也絕不允許他痛快的死去。”少女低低一聲冷哼,明眸轉動,瞬息流轉出一片冰涼,“還有,你應該放心;我們隻要做完前麵的事情就夠了;至於後麵的事,會有人主動熱情的替我們去做的;我看現在,那個人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再者,我可忘不了羅媽媽右手的手背上還有一個幾乎穿透掌心的洞;那支簪子的主人還沒找出來呢;我怎麼舍得讓那個人輕易的去死。”
夏雪聽著她慢悠悠輕飄飄甚至還帶著幾分閑散意味的話;渾身忽然便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已經被逐出安王府成為庶民的大郡王。
心想此刻,他一定後悔曾經下手害了羅媽媽。
可惜,這世上什麼藥都有;就是後悔藥永遠難求。
三天後,在前往無憂居的必經之路上;靜雲攔住了胡側妃;她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才撲一下跪倒在胡側妃麵前,淒聲哀求道:“婆婆,求求你快想想辦法讓銀星回來吧。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會……”
“靜雲,你這是做什麼,你趕緊起來。”胡側妃皺著眉頭,伸手一把將靜雲拽了起來,“銀星可是我兒子,俗話說,我和他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生血肉;難道你以為我不想讓他回來嗎?可這事總得慢慢想辦法;你看現在,王爺還在氣頭上;還有,世子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你說眼下風頭火勢的,我能在這個時候去求王爺嗎?”
“那可怎麼辦?”靜雲猶豫了一下,又瞄了瞄四周,倏地湊近胡側妃耳邊,壓著聲音道:“婆婆,你是不知道,他被逐出府之後,一直借酒澆愁,昨天我去看他的時候,還……還發現他竟然在服食五食散;我擔心若是讓他這樣下去,他可就全毀了。”
胡側妃驚得差點跳了起來,隨即她也機警地望了四下一眼,皺著眉頭盯著靜雲,低低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婆婆,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可是……不會錯的,隻不過我現在在他麵前還裝作不知道而已。”
“噓,別再說了,改天你帶玉兒到我院子玩耍。”胡側妃掠了掠四周;雖然四下無人;但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那樣的事,就算是謠言,也絕不能讓它傳出一絲風聲來;尤其是在安王府裏頭;若是讓王爺聽到隻字片語,那銀星回府的希望可就完全渺茫了。
靜雲點了點頭,咬著嘴唇,對胡側妃施了一禮,然後慌慌張張走了。
胡側妃站在原地又待了一會;然後她也邁步往無憂居走去;不過,她走入一個拐彎之後,卻又悄悄停下了腳步,瞪大眼珠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她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又待在拐彎處等了好一會功夫,發覺確實沒有人之後,她才鬆了口氣,真正的往無憂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