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曾用對的方式來愛你(2 / 3)

什麼樣的女子,是否顏如舜華,高雅如蘭,才情滿滿,才能讓這個男人變得如此深情款款?

秦昊堯已然入睡半個多時辰了,他的話總是縈繞在她的耳畔,不曾散去,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向他,窗口傳來的動靜驀地打破她的思緒,雲歌轉過身去,涼意從窗中投來,原來是窗戶被風吹開了。她將窗戶關上,正想悄無聲息離開他的寢宮,腳步卻突地停下來。

她的目光,輕輕落在他的身影之上,他隻著白色寬袍,和衣而睡,疊在大床內側的錦被依舊不曾打開絲毫,這樣睡上一夜,難免不受涼。

緩緩靠近床沿,她俯下身子,伸長雙臂將錦被拉開,正想為他蓋上錦被,驀地打消了這個念頭,像是觸碰到火焰般縮回雙手,這些過於親密的事,並非是她的指責,她是巫女,並非伺候他的侍女。

她不該跟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真心,哪怕說她高高在上,清高冷傲也好。

頃刻間轉身離開,雲歌掩上大門,臉上毫無血色,急急走向偏殿。

秦昊堯聽到她的腳步聲,這才睜開黑眸,身旁已經空無一人,他隻是淺眠,不曾深睡,側過宛若精心雕刻一般的俊美側臉,他一手覆上顯得有些淩亂的錦被一角,仿佛其上還殘留著她指尖的體溫。

他越來越想她,哪怕雲歌前腳才走,哪怕那不絕於耳越飄越遠的銀鈴聲還在耳畔飄蕩。

這樣的想念,秦昊堯也無法確定到底何時才能徹底停息,到底如何嗬護深愛一個女人,才會無法放下?

無論她在這三年多的歲月之中到底遭遇了什麼,不管她這輩子是否可以變成他所認識的那個穆槿寧,不管到最後她到底會不會記得他們的感情,他都會等下去。

卓明宮內,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後,總算有人開了口,坐在正中的依舊是夏采薇,她雖然聰敏細膩,卻並不果斷。

她身畔端著茶杯喝茶的女子,跟她相仿年紀,卻不若夏采薇纖瘦得宜,雙目清亮,臉盤有肉,不過於瘦削纖弱,看似還有幾分少女般的稚氣和天真。這個女子一襲桃紅色宮裝,雙頰緋紅,軟嫩豐盈的唇因為胭脂的顏色而更鮮紅欲滴,宛若正在綻放的紅色玫瑰一般,看來更是嬌俏可人,這位女子,便是比夏采薇晚一年進宮的祺貴人戚湄祺,生於名門望族的她,從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見,卻也因此而染上頤指氣使的毛病。

後宮四人之中,夏采薇地位頗高,但她常常難以做出決策,她出身並不優越,處事更小心軟弱。而這位身世家境都勝過她如今卻屈居貴人之位的祺貴人,跟她關係最為密切,常常為她出謀劃策,若將夏采薇比作後宮的將領,這位祺貴人,便是陪伴她左右的軍師謀臣。

聽了夏采薇的話,祺貴人皺了皺眉頭,夏采薇雖然在巫女麵前受挫,卻也是唯一見過巫女的人。如今巫女除了麵聖,別的人一概不見也是皇上的口諭,更見兩人的關係並不淡薄。“若是能讓誰懷上皇上的骨肉,秦室王族得以開枝散葉,不正是可以證明她法術高人一等的最好法子嗎?可是巫女卻不願開壇設法,這又是為何?難道皇上已經得知了此事,加以阻攔?”

“是啊,對巫女而言,沒有任何害處。可她卻不肯答應,對本宮送她的東西也沒有半點動心。”夏采薇輕輕歎了口氣,眼神愈發慘淡,若皇上知曉她暗自托付巫女的事,絕不會讓她過這些天的消停日子,一旦此事敗露,她就更難獲得一個皇子傍身。她並非惡毒之人,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個依靠。

畢竟皇上,她所嫁的男人……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安心依靠。

“該不會是她太貪心了,想要借此斂財?”祺貴人挑了挑細眉,臉上不見半分愁緒,紅潤唇畔有笑,更顯有幾分天真無邪的味道。不過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單純。

夏采薇將茶蓋子輕輕覆上茶碗,她將眸光投向一旁的祺貴人,微微苦笑,幾日前她的確心存不快,但靜下心來想想巫女的身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若是走錯了棋,她失去妃子頭銜的話,便是不值當的。隻是她自從進宮之後,除了皇上對她不冷不熱之外,還無別人敢給她臉色看讓她顏麵盡失,心裏的這一口氣,她實在無法咽下。今日恰逢祺貴人來給她請安,她便毫不設防說起了那件事,不過想要同仇敵愾罷了,宣泄胸口的悶氣。“本宮看她不是這麼個意思,像是當真不肯幫本宮做事。”

祺貴人眼眸一轉,一道晦暗在眼底轉瞬即逝,她唇畔的笑容一分分擴大,語氣平和,卻暗藏玄機。“我就怕這件事沒這麼快就過去……若是她緘默不言也倒省心,就怕她會把這個當成是要挾姐姐的籌碼,待往後脅迫姐姐,那就麻煩了。”

“她已經是皇上麵跟前的紅人了,能天天見著皇上的麵,你我空有後宮虛名,夫妻頭銜,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小巫女。她心中得意還來不及呢,還能脅迫本宮什麼?”夏采薇被祺貴人點醒,冷笑一聲。

雖然話這麼說,但夏采薇心中的確落得幾分不安,就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焦頭爛額,就怕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卻又被背後捅一刀。夏采薇眼底的情緒,早已落入祺貴人的視線,她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夏采薇的柔荑,一臉溫和親切,宛若可以感同身受,沉思半響,才幽幽開了口。“姐姐莫說這些喪氣話,皇上不過是被巫女蒙蔽了雙眼,搞不準她在我們麵前故作清高,暗地裏卻用巫術迷惑皇上的心,有皇上當她的靠山,她當然不把姐姐放在眼裏了。”

夏采薇輕點螓首,望入祺貴人的眼底,被她的真摯感染,半響說不出話來。巫女的清冷傲慢,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滿身清新,都讓人心不快,可是正如祺貴人所言,誰又知曉這個來自偏遠蠻荒之地的巫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當真是如此純潔,還是看似比誰都幹淨的身子之內,其實藏著一顆毒辣陰邪的心?一想到雲歌臉上的珍珠麵罩,甚至不曾以真麵目示人,夏采薇更相信她是一個兩麵三刀口是心非的偽善女人,一旦被包藏禍心的巫女反咬一口,她豈不是遭來一個天大的麻煩?

心中不禁百轉千回,進宮已經兩年多了,明知自己為何被皇上甄選,封為妃子,但她從未有一日覺得快意。雖然不願當一個死人的替身,但若不是因為她的這雙眼睛長得跟那個人相似,她也不會比其他三位後妃多得侍寢的機會。可誰有能知曉,就連深夜侍寢,她看得出來皇上對她沒有半點感情,每回侍寢前後,皇上身邊的心腹太監送來的總是避孕的藥湯。

她。不過是一個毫無權力的妃子,若不曾盡早生下皇嗣,她在後宮的餘生便是虛度……她要繼續等那個人嗎?等一個對她根本沒有半分愛意的男人,等一個對她從未笑過的男人,等一個唯獨看著她眉目的時候才能不再冷漠如冰的男人,等那麼一個心裏隻有貞婉皇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