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內亂】(2 / 3)

在虢林父的勸說下,周桓王才極不情願接見了祭足。祭足一進大帳,就跪倒在地,頭低得很低,像一個犯錯的小學生。

“大王天兵加威於鄙邦,寤生自知罪孽深重而不勝惶恐之至,本應自縛乞降。但想到是累世先祖之艱難創業和苦心經營,始有今日鄙邦局麵之繁榮、我族香火之旺盛,我輩斷無資格將之毀於一旦,是以逆天而動,情非得已,還望大王體察。另外大王龍體受驚,誠非出於寤生之本意,確係個別無組織紀律將士之所為,寤生已將其繩之以法,將予以最嚴厲之懲罰。今寤生特委我前來向大王請罪,謹獻上牛十二頭,羊百隻,小麥百餘車,聊以慰勞王師之將士,聊以彌補寤生萬分之一之罪過。”

這一番話,雖然祭足無論從表情到語氣都極盡謙卑,但在周桓王聽來卻是字字如芒,句句似針,戳得得他臉發燒,心窩火,要不是虢林父在旁邊用眼色製止,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虢林父見此情狀,忙出來打圓場,說:“祭大夫,你回去給鄭伯捎句話,就說他能知錯而改還是個可以團結的好同誌,大王已經原諒他了。希望他以後能明白自己的身份,恪守為臣之道。”

“那是,那是。”祭足忙小雞啄米似的點了一連串的頭。

就這樣,周桓王帶彩而歸。

從平王東遷起,周王室本來就已經過氣了,但周桓王這個疑似牛人,偏偏逆潮流而動,妄圖從與鄭莊公的PK中重新奪回曆史的領銜主演權,結果反倒被鄭莊公割了他的麥、傷了他的肩,成為笑柄。徒有一顆王的心,卻沒有王的時運和能耐!

所以,周桓王還是老老實實呆在下麵欣賞別人的表演吧,因為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魯國之亂。

魯國是春秋戰國一個很重要的諸侯國,轄地在今山東南部兼河南、江蘇、安徽小部分地區,都於曲阜,是當年定立下周朝所有規章禮儀的周公旦的長子伯禽的封地。周公不再攝政後,也退隱於魯國,所以魯國雖然不大,卻一向被認為是周朝與中央政府最親且最有地位的諸侯國,再加上被特許世世代代可以用天子之禮祭奠周公,所以魯國一直以來是所有諸侯國中唯一保留了最完整的祖宗文化的禮儀之邦。因此,魯國人打骨子裏有一種自詡正宗、自視清高的心理。譬如說周平王,魯國人從一開始就瞧不起他,原因是據說他有串通犬戎弑父之嫌,得位不正。

可是,沒想到的是,過了沒多久,這個禮儀之邦的禮法也親自開始大亂起來了。

魯國的現任國君是魯隱公。魯隱公名姬息姑,是魯國的第十三代國君。

本來按正宗的禮法姬息姑同學是沒有資格成為魯隱公的,原因很簡單——他媽不是他爹的正室。但對於他來講,幸運的是他爹魯惠公的大老婆死得早,所以他爹就在他眾多的妻妾中提拔了一位替補了上來,但是很不幸,這位替補大老婆仍然不是息姑同學他媽。

不過既然他最終成為了魯隱公,就說明事情還會有轉機的,所以,在此之前我們也就沒必要閑吃蘿卜淡操心地為他瞎捏一把汗。

替補成為魯惠公大老婆的是仲子。關於這個女人還有一個很傳奇的情節,仲子是宋武公之女,據說從娘胎裏生下來手掌中就有三個字——魯夫人,這就表明她就是奔魯國國君大老婆的位子而生的,沒能成為首發就已經相當委屈她了。仲子轉正後,就為惠公生了個兒子,取名叫軌(事後驗證,這個名字很詭異,頗具象征意義),被立為世子。

不久,魯惠公薨。按常理接下來就應該是姬軌接班了,但當時軌年紀還太小,群臣就以糼主不利國家為由推舉了息姑接替。當然群臣並沒有廢除世子的意思,而是讓息姑暫代攝政,將來等世子長成再還政予他,相當於安排一個過渡政府玩玩。

姬息姑雖然很幸運地成為了國君,但很明顯他是一個沒有權利欲的人。上台後,他逢人便講,他隻是個臨時工,替他弟弟暫時攝政,將來還要還給他的。

如果你以為他的這番話並非出於真心,那你就錯了。因為他的攝政期長達十一年,在這漫長的十一年中,如果他真的想取軌而代之,完全可以給他來個突然死亡法之類的,別人還不敢不信。可是他非但沒這樣做,相反還在軌不斷成長的過程中,在鄉下給自己修好了別墅,打算一退休自己就到鄉下養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