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超剛一坐進來，蕭明暉腳下猛踩油門，警車如箭飛竄出去。二十分鍾後，蕭明暉將車停在了回城方向的一家路邊小店門前。
“咱吃點羊肉補補？”這是家專門賣大鍋全羊就燒餅的特色小店，蕭明暉征求孔超意見。
孔超一樂：“吃啥補啥，隊長你來點腰子，我來點腦子！”
蕭明暉拔出鑰匙下了車說：“我就想來碗熱騰騰的羊湯吃倆燒餅，其它部位還是留給你們小青年吧！”
因為過了飯點，又在鄉下路邊，店裏很清閑，就他們一桌。很快，一個五十歲上下、胖墩墩的老板將燉了豆腐的一斤半羊肉和十個燒餅端上來，老板娘則在廚房裏的案板上梆梆地切碎了芫荽，直接拿刀和手捧著走過來給他們撒進羊肉湯裏，然後殷勤地遞上大蒜、鹹菜和米醋，又沏了壺大葉茶放下才轉身離開，臉上自始至終蕩漾著淳樸的笑容。
兩人是真餓了，各自喝下一粗瓷茶碗大葉茶，手抓燒餅就著羊肉羊湯開始狼吞虎咽。沒十分鍾，已風卷殘雲似的吃出了飽嗝。細算之下，蕭明暉吃了仨燒餅，孔超吃了七個，而羊肉豆腐也被席卷一空。
人一吃飽，疲乏也跟著湧了上來。兩人幹脆繼續坐著喝茶，望著門外荒涼的群山默默無語。
一壺喝完，孔超看蕭明暉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去廚房結了賬回來，見蕭明暉又提起暖瓶來續了一壺開水。
孔超不禁感歎：“隊長好肚量啊，我如果像你喝那麼多湯，茶水是再也喝不進去了。”
蕭明暉倒著茶說：“豈止是肚量，這表明腎好。無論喝多少，不帶去洗手間的。”
孔超搖頭質疑：“恐怕這沒有科學道理，我倒是聽說喝多尿少，容易加重腎的負擔。”
蕭明暉故意很響地吸一口氣說：“咦，你小子還真上癮了？連這也得找證據反駁我？”說著，忽然話題一轉：“對了，最近兩天沒怎麼見你，去哪兒了？”
“我可天天都在隊上上班，不信你問高曉。”
“要是高曉知道你時時刻刻都在幹啥，那倒也好了。”
“隊長，你什麼意思？”孔超不解地問，“再怎麼樣，我上廁所總不能也跟她彙報吧！”
蕭明暉說：“我沒問你上班時間，我說的是下了班，八小時外。”
孔超透低下來：“咱們這行還論八小時外呢，不天天都在加班？再者說，那是**。”
蕭明暉張開嘴，活動著下巴問：“我要問的，就是**。”
孔超驚訝地不知如何回答。
蕭明暉將眼光從門外收回來，落到孔超臉上：“這幾天，你去見蘇珊了？”
孔超知道無法掩飾，索性立即回答：“是，見了。”
“天天都見麵？”
“一共就三天！”孔超解釋說，隨即聲音又弱下來。“是，天天都見麵……”
“到什麼程度了？”
孔超不知該不該繼續回答，猶豫著問：“隊長？……”
“我問你們到什麼程度了？”蕭明暉不管，語氣生硬起來，“擁抱了？接吻了？”
“隊長，我們才剛交往……”
“回答問題！還是已經上床了？”
孔超回視著蕭明暉凶巴巴的眼神，語氣也硬起來。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蕭明暉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站起來迅速走出去發動車子，孔超無奈地跟上去，坐進車裏。
蕭明暉一直手握空擋，但油門卻在腳下發出一陣陣咆哮似的轟鳴。在孔超聽來，蕭明暉的每一次出腳，都像是踩在他怦怦亂跳的心髒上。
終於，孔超受不了了，轉頭盯著蕭明暉喊道：
“隊長，我知道她是你的什麼人！可……我是真心喜歡她！我從小到大，就喜歡過這麼一個女人！她也是你的親人，你要是真想關心她，就應該親自去看看她！她又病了……”
轟鳴聲小下去，消失了。隻剩下微弱的待速聲。
“小孔，她又怎麼了？”蕭明暉望著車前方，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隊長，我們當刑警的也是人，也是最最普通的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孔超沒有回答蕭明暉的問話，卻咬著牙關，字字句句說得情真意切。“隊長，案子是永遠也破不完的！你就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