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超聽了,內心萬分驚奇地問:“如果是這樣,案子還真有可能就是兀龍他們幹的,他們順道路過,見財起意,殺人滅口……”
董全卓也仿佛喃喃自語:“人都說夢是反的,可我腦子裏現在像煮了一鍋八寶粥,真亂套了!我現在就是不閉眼睛,眼前都能看見那個黑洞……”
屋子裏安靜下來,三個人都默默地盯著彼此陷入了沉思,仿佛各人都要從另外兩人的眼神裏挖出些線索來。
直到董全卓老伴兒回到病房打破了這種沉默,蕭明暉和孔超才匆匆告辭。
出了病房,蕭明暉和孔超站在走廊裏,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突然,一個穿著拖鞋慢騰騰擦肩而過的身影吸引了蕭明暉的注意,蕭明暉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蘇珊!”
那個身影緩緩回過頭來,臉上帶著口罩,眼睛卻是一片茫然。顯然,她不是蘇珊。
蕭明暉很尷尬,低聲問身邊的孔超:“我怎麼覺得她那麼像蘇珊?”
“隊長,你是不是也太累了?她從後麵看是很像蘇珊,可蘇珊能有那麼大的腳嗎?再說,她不是剛出院?”
幽暗深長的走廊,散發著濃重的來蘇水味道,蕭明暉愣愣地杵在那裏,目送那個不是蘇珊的身影慢慢地挪進病房裏去,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這座醫院,他曾經再熟悉不過,可如今正變得越來陌生。
長長的走廊裏,曾穿行過陳文梅鏗鏘的腳步,他悄然出現在護士站一角,在女孩兒們羨慕的眼神裏,接陳文梅回家;狹窄的急救室裏,曾橫陳過顧陳冰冷的身體,他像個瘋子一樣摔在那張床下,哭得昏天暗日,痛得死去活來;病房的陽台上,曾佇留過蘇珊崩潰的背影,他像個罪人似的站在那裏,在最後關頭將躍出窗外的身體抱住……
這是一個他永遠都不想麵對,卻又一次次無法避開的地方。蕭明暉突然想到了死,想到了地獄,也許隻有死亡和地獄才是如此。
兩人剛出了電梯,賀斌就打來了電話。
“隊長,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先聽哪個?”
蕭明暉問:“哪來那麼多廢話,什麼壞消息?”
“壞消息是我查遍了所有失蹤記錄,符合條件的一共有七個,但是剛才我和法醫那邊聯係了一下,他們動作很快,根據屍骨的特征分析研判已經把死者年齡範圍縮小到了16——25歲之間,身高在166cm左右,我所查到的這七個人中,沒有一個符合條件。”
“條件相似的也不能放過。”
“相差都太大了,這七個人中有六個是50歲以上,身高都很矮,剩下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個頭也隻有140cm。”
“那好消息呢?”蕭明暉把車鑰匙扔給孔超,皺著眉頭點上一支煙問。
“好消息是,聽說二中隊去臨縣把‘餅哥’抓住了,恐怕最近又得聚餐了。”
蕭明暉感到震驚:“‘餅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賀斌在電話那頭笑笑:“隊長,現在全大隊的人都在憋著勁兒抓兀龍,徐局長以前不是說過嗎,誰抓住那家夥就給誰至少立二等功,這事他們想保密就能保住密?我現在不光知道他們得手了,就連他們往回走,走到哪兒了我都知道……”
“行了,這麼能耐你還想劫法場是怎麼的?千萬別亂說,這可是高大隊親自定的紀律,小心拿你開刀,我到現在真的啥情況都不知道,也沒接到任何通知,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估計咱們很快就要搞大動作了。到時候,有兄弟們表現的機會。”
賀斌問:“那隊長,我這邊又僵住了,怎麼辦?”
蕭明暉問:“法醫就沒說死者致死的原因嗎?”
賀斌答:“問了,基本確定係生前顱骨遭受重創致死,但懷疑有可能係遭鈍器擊打,也不排除在車禍中受過劇烈撞擊。可是隊長,我懷疑這就是楊易金那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中的受害者!隻不過這個受害者根本不是本地人,就是個路過的。”
“我也這麼想,可我們都沒有證據,如果這人就是楊易金撞死的那個,那掩埋屍體的又是誰呢?如果是楊易金本人,那既然他撞人都交待了,為什麼不交待埋人呢?這有些說不通。難道是他撞沒撞死,又下來殺人滅口?這個過程,我們一定得查清楚!”
蕭明暉抽完最後幾口煙,將煙頭扔進附近的垃圾箱,然後坐進車裏繼續說:“這樣吧,你和小賈再到網上搜尋一下相鄰縣市的失蹤報案者,看看有沒有特征匹配的。我和孔超跑趟看守所,再去會會那個楊易金!”
蕭明暉話音剛落,孔超就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