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1 / 2)

孔超正和童妞妞說笑,蕭明暉神情抑鬱地走到辦公室門口。

“小孔,咱們走。”

“去哪兒,隊長?”

蕭明暉眉毛緊蹙,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還能去哪兒?去醫院!”

孔超匆匆跟童妞妞告別,跟上去。

“隊長,高大隊什麼意見?白毛那邊……”

“白毛還有上線,抓捕沒用咱們。”

“為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服從命令吧。”

倆人買上禮品趕到董全卓的病房,進了房間卻發現走錯了,病床上躺著三個陌生人。

倆人再一打聽才知道,董全卓早上換到了隔壁的一間單人房。他們拐進隔壁病房,見董全卓正一個人泛著迷糊,倚著被褥打點滴,聽見響動低埋的眼皮猛地一抬:“啊,明暉你們來了?”身子明明想動,卻又不敢動彈。

“感覺好點了嗎董老?”蕭明暉連忙打出個暫停的手勢,“實在抱歉現在才來看你,幸虧咱們不是外人……”

“該道歉的是我。”董全卓自我解嘲說,“本來想發揮點餘熱,沒想到現在成了你們的累贅!”

“哪能呢?我嬸子呢?”孔超沒看見董全卓的老伴兒。

“上廁所了,這房裏衛生間的馬桶壞了。這幾天,她老毛病便秘又犯了。”董全卓回答。

蕭明暉和孔超放下禮品,分別坐在病床兩側。

“董老,不是我說難聽的閑話,我現在真是羨慕你能在床上躺著,有老伴兒和護士伺候著,有公款給你報銷著,你看,現在住的還是單間……”蕭明暉開著玩笑說。

董全卓把臉朝向蕭明暉:“我巴不得咱倆這就換換,可老天不隨人怨啊,這才一天一夜,我卻感覺度日如年,躺得心煩氣躁,腦袋裏也混沌不清,怎麼樣,案子有新進展嗎?”

蕭明暉側臉望望孔超,幹脆把自己早上的推斷和盤而出,董全卓一直閉著眼睛傾聽,等蕭明暉說完了很久才慢慢睜開眼睛說:“有道理,可這樣一來,卷入案子的當事人越來越多,案情也越來越玄乎……不知道怎麼了,我近來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每次都夢到這案子詭異得很,就像無底洞,洞裏鬼影幢幢,非常可怕,而我們越忙越亂,越陷越深……”

說著,董全卓長長歎出一口氣來:“明暉、小孔,我是不是真老了?不過碰巧扭傷了腰,可怎麼感覺腦子也壞掉了……”

蕭明暉覺得詫異:“董老,這話可不像是你的啊,你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風浪沒經過?有你在就是我們的定海神針,你可不能泄氣!”

孔超也說:“是啊老爺子,我們時刻都需要你運籌帷幄!”

董全卓疲憊地眨下眼睛:“你們就別安慰我了,以前我一直都不服老,總覺得隻要領導和工作需要,我隨時都能衝上去。可現在看,不服不行,不光是體力,就連腦力也遲鈍了!——假使明暉的推斷成立,我現在實在想象不出案發當時的情景,或者幹脆說我的大腦下意識地排斥那種不可思議的場景!”

蕭明暉隔著白色的棉被,安慰性地拍拍董全卓的雙腿:“董老,你也別太謙虛,案子再急也急不過病去,你好好靜養,如果我們有什麼新線索,會隨時來向你彙報,你有了什麼新想法,我們也可以隨叫隨到,咱們現在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董全卓苦笑:“其實我現在多想跟著你們跑,想親手解開我腦子裏的那些疙瘩和謎團,但我這把老骨頭不答應啊,現在腰椎以下就跟埋進土裏腐爛了一樣……”

這句話忽然提醒了蕭明暉,蕭明暉就又把早上在縣城東郊發現無名屍骨的事情也說了,見董全卓興趣不大,他卻緊接著又說出一句令董全卓和孔超都感到石破天驚的話來:

“董老,有件事我一直埋在心裏沒向任何人提起過,直到今早上我看到和那具無名屍骨一起出土的玉佛掛件時,我才猛然間想起來,其實‘6。26’案發時,現場遺失了一件很重要的證物——蘇甜當時手上應該戴著一枚戒指——那是我給她特別定製過的一款鑲藍寶石的金戒指,背麵還刻著一個‘甜’字。”

董全卓頓時覺得難以置信:“婚戒不是要在第二天的儀式上,你親手給她戴上嗎?”

蕭明暉說:“按程序是這樣,可戒指做出來後蘇甜立即愛不釋手,考慮到我們已經提前幾天領了證,她也就一直那樣戴在手上,說好了進行儀式前再臨時交還給我……”

董全卓竭力瞪大眼睛,暴露出眼白上通紅的血絲,嘴唇像因為憤怒顫抖著繼續問道:“明暉,那你,你為什麼……此前,一直不說?!”

蕭明暉的眼圈也紅了。

“董老,當時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一聽到夏侯青投案自首了,我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極度的悲痛中,根本沒有精力注意婚戒在不在,到後來猛然意識到婚戒不在蘇甜的手上時,案子已經定性並且對外公布了。我一直想,蘇甜人都沒了,我還在意什麼戒指?我感覺萬念俱灰,不想再陷入回憶,隻想被動地等待判決結果,於是也就漸漸把這事放下了——直到現在,發現案子一波三折,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