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發卡現在在哪兒？”
“後來，我越想越害怕，車是沒法再開了，開出去誰看見了都知道我的車出事了，我隻好簡單擦了擦車上的血，然後把車上的證件、衣服、水杯什麼的都裝進個袋子拿走，我就逃回家了。至於那個發卡，我當然不敢拿著，記得是當時順手扔進護城河裏了。”
“這麼說，你是肇事逃逸。”
“是……是逃逸……這幾個月來，我哪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天天做噩夢！其實我當晚就想去那片蘋果園去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真撞了人？她還有救嗎？但我又一想，如果真撞了人，那女人肯定是被我撞死了，去了也沒救，說不定他家裏人和警察就在那裏等著我。我去了非叫人家揍個半死不行！我那個矛盾，又想去投案……一開始我還想和老婆撒個謊，說我出了個小車禍，車放在大修廠裏修理沒開回來，可後來實在瞞不住了跟她一說，她更不讓我投案，說投案判了刑她和孩子沒依靠了她也不想跟我過了，再說我們也沒那錢……聽說現在一條人命，值好幾十萬了……”
蕭明暉看完材料，再次點上一支煙。這時候，孔超推門進來，蕭明暉頭也沒回地問：“小孔，電警棍拿來了嗎？那根高壓的。”
話音未落，坐在對麵的楊易金忽地抬起頭來，滿臉肌肉開始急遽顫抖。
“領導，我求求你們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個老實人……我發毒誓，你們可以去調查，如果有一個字對不起來，我情願吃槍子兒！”
孔超邊關門，邊默契地回答：“顧隊，正充著電呢。那玩意太耗電，昨天讓他們用得太猛了。”
蕭明暉望著驚恐的楊易金，輕輕地嗯了一聲，明白自己的招數有效，而且他對孔超的反應速度也很滿意。
孔超在蕭明暉身邊坐下，開始迅速**鼠標看材料。
蕭明暉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並不理會楊易金的解釋。等他終於抽完一支煙，接上第二支，才繼續開口，而對方卻不是楊易金。
“小孔，快行了吧？”
孔超默契地點點頭說：“快了，應該馬上就能用。”
楊易金坐在對麵，嗓子都沙啞了：“兩位警官，我隻是肇事逃逸，我又沒殺人放火、強奸殺人，你們不能電我！我……我受不了……”
蕭明暉仍不理會楊易金的求饒，再問孔超：“我在這等著，你去把電警棍拿來！”
孔超正好看完了材料，這時抬起頭來，眼睛裏不禁有了輕微的疑問。
顯然蕭明暉還在表演，因為用所謂的電警棍輔助審訊早就是幾十年前偶爾才會有的老皇曆了，如今執法辦案正規化推行已多年，公安機關實行依法、嚴格、科學、文明辦案，決不允許刑訊逼供，眼下連訊問犯罪嫌疑人都要實行同步錄音錄像，如果不是因為攝像機器暫時沒開，連過火的話都不好講，所以隊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電警棍。
但這一次，孔超從蕭明暉眼睛裏，沒有看到戲謔和表演的成分。那裏麵除了司空見慣的疲倦，還有一種難以壓抑的憤怒。
也正是這種憤怒，讓孔超有些猶疑。
“快去！我讓你去拿你就拿！還磨蹭什麼？”蕭明暉的腔調都因為憤怒破音了。
孔超無可奈何地站起來來，拉開門走出去。準備在走廊裏玩一會兒他自己的iphone4手機，可無奈走廊裏天寒地凍，而且孔超的QQ好友此時根本無人在線。
孔超正覺得實在無處可去。突然，想起一個好地方來。
孔超快步走進監控室。這間屋子裏整整碼放了二十六台監控屏幕，從屏幕裏不僅可以看到刑警一中隊門口外麵的街道、中隊門口、中隊院子、中隊的各樓層走廊，更主要的還能清晰地看到所有審訊室裏的情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