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蕭明暉合上桶蓋，提起保溫桶轉身就走。
“姐夫。”蘇珊在背後輕聲地叫道。
蕭明暉在門口處頓了頓，轉過頭來，望見蘇珊盯著他的眸子裏正晶瑩翻滾，兩爿蒼白的嘴唇微微地顫動著，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蕭明暉急忙錯開眼神，卻朝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餃子揚了揚下巴，沒說話就走出了病房。
從縣醫院出來，時間還早，蕭明暉在門口的路燈底下點上一支煙，默默站了很久才意識到，天上正飄著雪。
雪花越來越大，淋得蕭明暉仰望的視線裏昏花一片。甚至稍一躊躇間，手指間的半截煙竟也滅了。
蕭明暉索性彈掉煙頭兒，掏出遙控鑰匙來，迅速走向不遠處的索納塔警車。
警車發動了，車輪右後軸承顯然是有毛病，還未挪動便接連發出一陣“嘎嘎”吃力的悶響。隨後，油門的轟鳴聲響起來，車屁股後麵那兩盞醒目的後車燈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地上。
蕭明暉在刑警大隊院子裏停好車，跟著前來開會的幾個同事迅速走上樓去。此時，會議室裏燈火通明。高山河正在桌角懸掛一塊白色題板，等回過頭來意識到人齊了，馬上朗聲說道：“大家的餃子都吃上了吧？”
見眾人除了搖頭，就是苦笑。高山河接著說：“沒吃也不要緊，很正常，我也空著肚子呢。咱們晚點吃，吃多點！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據可靠情報，兀龍回來了！現就在乾莊村他一個遠房表叔家裏。這人我想大家都太熟悉了，籍貫就是咱們蘋縣鬆莊鎮人，‘江湖’人稱‘龍哥’。他打架鬥毆、尋釁滋事、放高利貸、故意傷害、敲詐勒索、盜竊搶劫、強奸婦女，等等等等，無惡不作。尤其是這幾年流竄到外地混‘場麵’了，跟他混的小囉嘍也多起來，開始涉足走私販賣槍支、毒品等一係列嚴重違法犯罪活動，不光在蘋縣本地有厚厚的案底，就是在外地也作騰得不輕，是咱們縣迄今為止潛逃時間最長的通緝犯。
“同誌們，快有五年了，我們花費了多少心血和代價，可還是還沒把這塊硬骨頭給啃下來，我們心中有愧啊！形勢每一天都在變化，尤其是現在兀龍手上有了槍，成了一個徹底的有恃無恐、膽大妄為的亡命徒，如果再讓他在社會上多待一秒鍾，咱們的兄弟姐妹就隨時會多一秒鍾的危險，我們就多一秒鍾睡不踏實！因此，今晚的行動，任何人都不能粗心大意出半點紕漏，一定要在注意個人生命安全的情況下，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抓獲歸案！一會兒會議結束後，大家統一到縣局槍庫領取槍支和防彈服，具體分組和抓捕方案，大家夥請看題板！”
說完，高山河先用粗墨筆在身後的題板上進行分組，然後就兀龍藏身處的地形地貌特征進行詳細分析，逐一明確行動車輛路線、警便服穿著打扮、槍械使用原則、具體分工任務，最後公布抓捕方案。
蕭明暉聽完責任分工，深感責任重大，望著高山河不禁投去感激的一睹。作為刑警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他所在的小組向來都擔任著衝鋒隊的角色。這次也不例外，由他帶領五名年輕民警與高山河大隊長一起執行最危險的任務：直接破門進入，短兵相接實施肉搏抓捕。
領完槍支，隨即出發。高山河特意將蕭明暉叫到自己的車上一起走。路上，氣氛緊張，但高山河不忘打趣說：“明暉，說實話，你多久沒摸槍了？上次開槍是什麼時候？”
蕭明暉低頭摸索著手中的“六四”說，“得快仨月了，不過使起來照樣順手！開槍也是半年多前的事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