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感覺直指雲鶴鄉 形同古墓的樓房(1 / 3)

等我拿著車票回家,鍾茂彥已經在我家裏等候著我。

“你來了?”我笑笑。

鍾茂彥也對我笑笑,幾天不見,他臉上的皺紋深了些,不過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他對我點點頭說:“嗯,是的。來看看你,好了些沒有。不過,剛才聽劉婆婆講說你們要一起去省城?而且是下午一點的票?”

“是的。”

“做什麼去?”

我低下頭,用腳尖在院子的地麵上畫著線。

“說呀!”

“……呃,跟他有關。你,不生氣吧?”我遲疑地回答說。

“他,鄧書來?告訴我好了,我幹嘛要生氣呀!好,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我就再跟你開誠布公地說一次。以後我還要和你、鄧書來長期交往哩!你們就把我當作一個大哥,可以吧?”

“大哥?”

“是的。這幾天我也想了許多。對你,竟然恨不起來,最後還是憐惜占了主導。”

“如同大叔對待侄女一般?”

“唔,”對方點點頭說,“是這樣的,這樣好啊,我還成了你們的長輩!”

“那,我們之間還是不平等的……”

“我想一定要這樣說,也不對,我隻能說,人和人之間的感覺很奇怪,關係也很奇怪。”

“大哥!”我輕輕地喚了聲。

鍾茂彥看住了我,眼神裏隱藏著溫柔。

“碧萱,你從來就沒有見過你的父親,可憐的孩子!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常常勾起我對你有類似父親般的情感……這是怎麼回事呢?”

似有群山將我環繞,我居於山巒環繞的平地之上。從此,我知道我的生命是安全的、有所仰賴的、我的脊梁骨也是硬的了。我看看鍾茂彥,歪著頭笑著問:“那你,想清楚了嗎?一定要想清楚嗎?”

鍾茂彥又笑了:“看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後來,鍾茂彥提出,這次去省城要帶上他和兒子,理由是既然要找就一定要找到,多他們兩個,也好有個幫手。

我立即同意了。怎麼說呢,對他和他的兒子,即使是未能成為一家人,但是他們父子倆,可是在我的心中紮下了根兒,無論做什麼事,或者走在哪裏,都很容易想到對方,或是遇到對方……記得小時候有一個看相的人說過,這是彼此間很有緣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對這個解釋很滿意,我相信這一點。

於是我又去買了兩張火車票,鍾茂彥去學校接回兒子,並帶上一個隨行的背包,母親和劉婆婆已經收拾好了隨行物品。

下午一點,我們一行五人,登上了去省城火車。

下車後,我提議去郊區雲鶴鄉。

眾人看住我,看得出來是他們是一頭霧水。

“讀高中的時候,有好幾次我和書來一起來雲鶴鄉遊玩,那裏是我們最喜歡去的地方。”我解釋說。

鍾茂彥率先同意了:“就聽碧萱的。”

眾人隨即就跟在我後麵,我們攔了出租車,車子帶我們直達目的地。

我們選擇一家帶庭院式的旅店。店老板是位中年女人,她用那對紋了眼線的丹鳳眼對我們上下打量一番,就吩咐服務小姐給我們開了兩個房間。

趁著辦手續的空兒,女老板和我們拉起家常。

“你們來這裏旅遊嗎?”

“旅遊?不是,我們來找人的。”我回答說。

“哦,需要向導的話,可以來找我。”女老板熱情地咧嘴笑了,臉上透出一股實沉勁兒。

我點點頭,連聲致謝。

旅店是由兩棟樓房組成的。靠東南角是一棟角度為90度的轉折形的三層樓,靠西邊是單獨的一棟兩層樓,樓房和樓房之間連著青紫色的圍牆。

一位身材胖墩墩的服務員帶我們去了西邊的那棟樓,走廊上隻有兩個燈,發出昏黃的光,映在鋪著藍底黃花的地毯上,令人一瞬間產生錯覺——恍然間似乎已與世隔離。

我們的兩個房間在走廊的中部。鍾茂彥父子一個房間,我們三人住另一個房間。

房間的設施很陳舊,看得出來這個旅店是開了有一些年月了。

一直在趕路,進入房間沒多久,我就爬上床去,不大一會兒,竟兀自睡著了。

一覺睡到淩晨四點,我醒了。然後就怎麼睡也睡不著,我輕手輕腳的,穿衣起床,走到窗邊。

一彎冷月掛在半空,似一個銀手鐲掛著,一半露出天空,一半又隱藏在雲層之後。

我對著夜空,心裏喃喃著:“書來呀,可記得高中時,我們一起在這裏漫步,一起談天說地?哦,那天你說了,如果是螢火蟲,我們是最相鄰的兩隻,一起翩翩飛入無邊的花海裏,點點螢火裝飾夜的神秘。可是,親愛的,現在你到底在哪裏?我來找你了,你知道嗎?”

我打開門,走下樓來,走到旅店的庭院裏,找了塊石頭坐下。夜風涼颼颼的,吹得我一陣哆嗦。

“碧萱,睡不著呀?”身後有人在輕聲喚我。

回頭一看,是鍾茂彥父子。他們倆一高一矮地站在我的身後。

“唔,醒了就想東想西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怕吵醒她們,就起來了。在這裏,雖然冷,但是安靜……”我笑著解釋說。

“景澄他也是好早就醒了,跟我嘰裏咕嚕地說了好大一通哩,”鍾茂彥拍拍兒子的頭說,“來,來,跟阿姨說說,怎麼回事兒?”

“阿姨,記得來的時候我們經過一幢樓房嗎?你有沒有覺得那幢房子很怪嗎?我們一定要去看看!”鍾景澄說。斑駁的月光照在這孩子清瘦的臉龐上,讓這張臉顯得頗有幾分神秘。

我疑惑地問:“怎麼個怪法?”

“這個,現在我也說不清楚。總之要早點去那裏才行!要越快越好,事不宜遲!”孩子突然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大聲說。

我愣住了,我知道,這孩子的直覺非同常人,一定要他解釋,恐怕他自己也解釋不清,但是,如果不是事不宜遲,他斷不會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此時多說無益,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