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Fantasy(2 / 3)

和陳諾說起這些的時候,他看著我,一語不發。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他點燃一根煙,默默地抽著。煙圈寂寞,在空氣中四散。

我們坐在城市的街角,寂寞張望。路燈光橘黃,在我的眼中,它永遠朦朧。它在夜色裏,阻隔了時光的步伐。

朦朧中的陳諾,寂寞地吐著同樣寂寞的煙圈。我在他的旁邊,感到空前絕後的無所適從。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減少了,路燈卻還是那樣的敬業,真讓人佩服。

過了很久,陳諾將煙熄滅。

他說,幻影,回去吧。

我們踩著地上的落葉,走過了一條又一條馬路。

那個秋天的風在夜晚時浸透了涼意,落下的葉子一不小心就到了我們的肩頭。我想,葉子落了,它還會生長,人離開了,或許也還會回來。

走過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我和陳諾買了熱的奶茶。原味的奶茶加珍珠果,我從高中喝到現在。我們就坐在超市裏,這時候的城市是安靜的,但不知道什麼樣的東西卻在夜色裏蠢蠢欲動。天黑了,我們要去哪。夜幕低垂,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我們在馬路上行走了幾個小時,竟然不覺得累。陳諾說,其實我剛才挺擔心的,你說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我喝了口奶茶,笑著說,怎麼會,壞人都被你嚇走了。

陳諾笑。要是遇到壞人,我肯定丟下你先跑了。

喝完奶茶,他嚴肅地說,你知道我的理想生活是什麼麼?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

娶你做老婆啊。他一臉壞壞的笑。

你討厭。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冬季戀歌》裏友真走在路邊的欄杆上小孩子般的神情,俊相把手伸出來,很小心地扶著友真。就是這樣的一個場景,居然在這樣的秋天裏被我想起。

陳諾把奶茶喝完,剩下的珍珠果在透明的杯子裏,一顆顆在燈光下閃亮。

他拿著吸管,很小孩子氣地擺弄著那些珍珠果。

我說,高中的時候幾乎每天晚自習前都會去買一杯珍珠奶茶,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把奶茶喝光了之後發現遺留了大量的珍珠果,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弄出來。但每次買奶茶的時候都會跟賣奶茶的姐姐說,多加珍珠。

那是因為你智商不夠高吧。陳諾邊說邊擺弄著杯子裏的珍珠果。

那你的智商也高不到哪裏去吧。

超市裏的店員微笑地看著我們,在深夜裏,他上班。沒有顧客的時候,他也應該會寂寞,也應該會感覺到無聊,感覺到打個哈欠就要睡覺吧。

那天和陳諾一直晃到天亮,在馬路上也一直沉默著。

秋風的寒冷,我的手縮在大衣的袖子裏,陳諾的手插在夾克口袋裏。我們看著彼此的影子,追逐著影子沒有目的的行走。

陳諾說,安妮寶貝筆下的女子總是令人羨慕,特立獨行,錦衣夜行。其實,關於自我的放逐和自我的毀滅,並沒有嚴格的界限。現實世界裏,這樣的人注定遍體鱗傷。安妮的文字,不過是一劑療傷的毒藥。又或許,隻是在寂寞的時候,用寂寞的文字和寂寞對抗。用冷靜的感性去壓抑內心中的怒火,人們在最以為是的時候披上看似理性的外衣。

我默然。

我們都不是小說中的人物,我們的一生注定世俗。

在父母看來,他們所希望的是我們能夠循規蹈矩地生活,拿到鐵飯碗,找到好的歸宿。可是,我們總是固執地認為我們要去到達一個地方,或許,那個地方我們無法抵達,那是我們的精神世界。

某種意義上講,我們沒有選擇。

我們無法抵達的世界。

我的一些東西,遺忘在時光機裏了。我的朋友,我向你們問好。

我們要麵對的,我們要掙紮著前行。

我哪裏都不想去,我忘掉的,其實沒有。

很多話,我都不說。

我想這些年代,我們忙忙碌碌究竟是為了什麼。

眼睛,太陽,葵花,盛夏的櫻花樹,我所有的,和你們分享。開始有點想F1,我需要那種速度。